“可是，你都好長時間才找到我，還變了模樣。”聲音裏帶了些嬌嗔的埋怨。
“對不起，是我來晚了，我也不該變模樣。”顧雲池的聲音寵溺，雙目溫柔得能溺死人。
“那你保證以後不會換模樣了……”
“嗯，我保證。”
“可是，我還把發夾弄丢了。”
“沒關系，回頭我再送你一個。”
“那……我能摸摸你的臉嗎？”
顧雲池：……
肖骁緊了緊手裏的手機，跟劉仲齊不約而同地慢下了腳步。
他猶猶豫豫地看向劉仲齊：“……劉院長，後面這段，要不，就不錄了吧？”
“掐了掐了，不錄了不錄了！”劉仲齊摸了摸圓滾滾的肚皮，然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倆認識才多長時間啊？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麽重要的信息？”
他用胳膊肘碰了碰肖骁：“你不是跟黎落坐一起嗎？他倆什麽時候關系這麽好了？”
肖骁收了手機搖搖頭：“對不起劉院長，我也不知道。”
他說的是實話，他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比如劉院長爲什麽會是蘇黎落的大師兄？
比如顧老師爲什麽會是蘇黎落的三哥？
比如，顧老師手機地圖上的那個小紅點是什麽？
還比如，顧老師的眼睛明明不近視，卻又爲什麽會随身戴着那副眼鏡。
肖骁若有所思地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鏡。
他是高度近視，一眼就能看出來顧老師的眼鏡是平鏡，來時的路上他見顧老師摘下了眼鏡，原本還擔心他會看不清路面，直到顧老師遠遠指出了一個連他戴着眼鏡都看不太清的标志……
“趕緊的肖骁，想什麽呢？該上車了。”
劉仲齊的聲音從前方傳來，肖骁回過神，慌忙加快了腳步。
他幫顧雲池拉開了車門，自己很自覺地坐在了副駕駛位置上。
“顧老師，咱們去哪個醫院？”劉仲齊緩緩發動了汽車。
“臨海醫院。”顧雲池報出了地址，然後伸手輕輕按着蘇黎落太陽穴後方的某個位置。
“這裏疼嗎？”
“不疼。”
“這裏呢？”
“本來不怎麽疼，但是三哥按的有點兒疼。”悶悶不樂的聲音從後座傳來，劉仲齊“噗——”地一聲笑出聲來。
“對不起，我下次輕點。”顧雲池黑了黑臉，讓蘇黎落的腦袋換了一個方向靠在自己身上。
“還是要去檢查一下。”顧雲池似是在勸說蘇黎落，更像是喃喃自語。
“對，我也贊成！”劉仲齊開口說道，“徹底檢查檢查腦子才能放心。”
他總覺得自己這個小師妹的智商忽然間下降了許多，而且說話的調調也忽然間霸道了許多，跟平時乖巧懂事的時候相去甚遠，這事兒有點大，必須徹底檢查過了他才放心。
“爲什麽要檢查腦子？我腦子又沒病！”蘇黎落從顧雲池肩膀上擡起頭來，不依不饒地怒視着劉仲齊，劉仲齊便覺得後腦勺有些發涼。
他“呵呵”地讪笑了兩聲，沒敢去接蘇黎落的話：“那個……顧老師啊，你這輛車的性能是真不錯！”
“還可以吧。”顧雲池敷衍道，神色有些凝重。
他對着蘇黎落笑了笑，然後指了指劉仲齊：“落落，你知道他是誰嗎？”
蘇黎落點點頭：“知道！剛剛你們都叫他劉院長。”
話音落下，車廂裏好一陣子再無人出聲。
幾分鍾過後，蘇黎落再次将腦袋靠在了顧雲池肩上。
“三哥，我想睡覺。”
“睡吧。到了我叫你。”顧雲池伸手攬住了蘇黎落的肩膀。
蘇黎落打了個哈欠，于是，車上的幾人再次聽到了以下這幾句已經重複了好幾遍的對話。
“三哥？”
“嗯？”
“你剛才爲什麽不接我電話？”
“……因爲我當時跟劉院長在地下室找你，手機被屏蔽了。”
“可是，你都好長時間才找到我，還變了模樣。”
“對不起，是我來晚了，我也不該變模樣。”
“那你保證以後不會換模樣了……”
“嗯，我保證。”
“可是，我還把發夾弄丢了。”
“沒關系，回頭我再送你一個。”
“那你以後不許這樣了。”
“好。”
不管對話重複了幾遍，顧雲池的聲音始終帶着笑，沒有半分不耐。
當蘇黎落的呼吸聲均勻響起來的時候，他才如釋重負地歎了一口氣。
“顧老師，黎落睡着了？”
趁着等紅燈的功夫，劉仲齊小心地回頭看了一眼。
“嗯，睡着了。”顧雲池輕輕撫摸着蘇黎落的後背，眼底隐隐劃過一絲不安。
“顧老師，你是醫生，黎落她這是怎麽了？”劉仲齊擔心地問道。
顧雲池沉吟了片刻之後開口：“應該是短暫性的片段記憶喪失，多數病的發病原因是因爲受到某種刺激而起，不頭痛的話，問題應該不大。”
說到這裏，他擡頭看了一眼劉仲齊：“落落的頭部有個長在血管上的血凝塊，這件事劉院長知道嗎？”
話音落下，沃爾沃的車速微微一頓，立刻又恢複了正常。
劉仲齊清咳了一聲：“這件事，顧老師也知道嗎？”
他還以爲這件事隻有黎落的至親才知道。
“看來劉院長是知道的了。”顧雲池說。
劉仲齊點點頭：“黎落剛拜師的時候，她外公來過一次榮城，把這事兒告訴了師父，師父又告訴了我們師兄弟幾個，并囑咐我們幾個多照顧她一些，倒是顧老師你……”
劉仲齊“呵呵”笑了兩聲，“我實在是沒想到，黎落跟你，竟然這麽親近。”
顧雲池挑了挑眉梢：“她是病人，總要順着她些才好，我現在比較關心的，是她受了什麽刺激才這樣的。”
“一定是那個蘇明珠！”劉仲齊氣鼓鼓地開口，成功被顧雲池帶偏了話題。
“沒想到看起來一個知書達禮的女孩子，背地裏竟然能做出如此不堪的事來！我當初幸好沒聽信片面之詞而收她做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