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池臉上的表情有些精彩，似是生氣，又似不滿，她還以爲是自己提的要求有些過分了。
顧雲池已經被她不按常理出牌的做法弄得有些麻木了，他有些無奈地笑了笑：“落落，你就這樣……白白浪費一次機會？”
“怎麽能是浪費啊？”蘇黎落不以爲然地擺擺手，“你知道嗎三哥，從我看見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想……想……”
蘇黎落眨了眨眼睛，結巴了半天也沒好意思說出來。
她是沒有戀愛經驗，但并不代表她不懂矜持，如果她說自己早就想摸摸顧老師的臉了，顧老師會不會認爲她是見色起意？
“想什麽？”顧雲池的聲音有些暗啞，他淡笑着朝着蘇黎落傾了傾身子，“繼續啊，怎麽不說了？”
二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近到蘇黎落都能聞到顧雲池身上淡淡的香味。
是那種佛手柑和薰衣草混合在一起的香味，像極了某個高端品牌的男士香水，她在香水專櫃聞到過，忘記是哪個牌子了。
可是，雖然顧雲池身上的味道很好聞，蘇黎落還是本能地往後撤了撤身子。
離得太近的話，她的心跳頻率會加快，難道，這就是心動的感覺？
“怎麽？不是要摸一摸我的臉嗎？怎麽還躲閃起來了？”
顧雲池的聲音愈發暗啞，他勾着嘴角，俊臉一寸一寸地緩緩朝蘇黎落湊了過去，桃花眼裏帶着顯而易見的捉弄。
“我……三哥……你能不能去沙發上，這個姿勢……我不太好伸手……”
蘇黎落的纖腰已經朝後彎曲了近九十度，要不是她還扶着桌子，怕是早就倒下去了。
“摸個臉而已，還得這麽挑剔選地方嗎？”顧雲池眼底的笑意越發明顯，他将胳膊撐在蘇黎落的椅背上，另外一隻手輕輕覆上了蘇黎落的手。
“沒關系，我幫你……”
他用指頭将蘇黎落緊緊攥在一起的手指掰開，然後拿着她的掌心輕輕貼上了自己的臉。
掌心和臉頰想接的那一瞬間，他清晰地感覺到了自己的戰栗。
幾乎是一瞬間，他心底某一處塵封已久的冰山轟然之間便傾塌了下來。
什麽報仇？
什麽恩怨？
竟然都抵不過這隻纖纖玉手的輕輕一觸。
“……摸到了嗎？”顧雲池的眼底染了幾分猩紅。
他忽然有些恨自己，恨自己當年的年輕氣盛，竟然狠心一走就是十年，恨自己這十年間爲什麽不努力一些去找她，不然也不會錯過這隻手這麽些年……
“摸……摸到了。”蘇黎落結結巴巴地開口。
顧老師的皮膚好滑好嫩啊！比她想象中的手感還要好。
可是，也好燙！
而且，她要的不是這種一動不動的“摸”，她還要捏一捏皮膚和軟組織，還要摸一摸骨相。
顧老師的眉骨和鼻梁骨生得這麽好看，她還得确認一下是不是天生的。
還有這飽滿的嘴唇，應該不是注射過玻尿酸的吧？
這樣一動不動是摸不出來的。
于是，她便掙紮着動了動手指。
然而，顧雲池卻以爲她想要離開，反而将她的手握得更緊了些。
蘇黎落在心裏苦笑了兩聲，完了，顧老師認爲的“摸臉”跟她想要的完全是兩碼事兒，這次的機會怕是得白白浪費了！
不過，迎難而上向來是她的座右銘，蘇黎落眨了眨眼睛，既然不能親手鑒定，那麽至少還可以問一問吧？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三哥，我能不能問問你，你用的什麽牌子的護膚品？”
？？
顧雲池輕輕放開了蘇黎落的手，剛剛醞釀出來的傷感情緒被蘇黎落的這句話“咚”地一下踢了個煙消雲散。
他舔了舔後槽牙，猛地坐直了身體。
當看到蘇黎落眼底求知若渴的正經神色時，他被氣笑了。
“所以，這算是第六個問題嗎？”
“當然不算！”蘇黎落慌忙擺手，她都已經浪費這麽多機會了，怎麽可能把這一條再算上？
“那我拒絕回答。”顧雲池輕咳了兩聲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聲音再次恢複了平日裏的淡然。
他看了一眼蘇黎落失望的小臉，終是于心不忍：“如果想知道，可以去我家主卧的洗手間裏自己看。”
“好啊！”蘇黎落的臉立刻“多雲轉晴”，“那麽三哥，你又是用的什麽牌子的香水？”
顧雲池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然後低頭嗅了嗅自己的袖口：“陸子恒才會用那東西。”
那顧老師就是不用香水的了？
蘇黎落興緻勃勃地托着腦袋，那雙小鹿眼毫不避諱地在顧雲池身上掃來掃去。
竟然是體香哎！
真好！她竟然又發現了顧老師身上的一處新大陸！
顧雲池被蘇黎落那雙看到獵物一般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他闆着臉坐直了身體。
“天都黑了，功課還沒檢查呢！”
蘇黎落如夢方醒，她推了推顧雲池的胳膊：“對哦！六點了都！落雲的黃昏恐懼症又該犯了！三哥你快回去吧！”
顧雲池抽了抽眼角，已經分不清第幾次吃自家貓的醋了。
“對了三哥！你買的酸奶還在冰箱呢，我去給你拿。”蘇黎落說着就要去開冰箱。
“不用了，留着你自己喝吧。”顧雲池意味深長地看着蘇黎落，“又不是今後不來了。”
“也是。”蘇黎落點點頭，若是她追求到了顧老師，今後顧老師肯定就是家裏的常客了。
“那我去給您拿禮物，還有那個輪椅，你什麽時候讓陸子恒去退了吧，我的腳已經完全好了。”蘇黎落轉了轉右腳，然後去了客廳，将那個打包好的鋼筆禮盒遞給了顧雲池。
“明天早晨……”
“明天早晨……”
二人異口同聲地開了口。
“明天早晨我請三哥吃灌湯包吧！”蘇黎落搶着開口，生怕顧雲池開口邀請她去602吃蔬菜三明治。
她不喜歡西式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