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允許自己在外人面前流淚。
因爲媽媽說過,女孩子要堅強,若是你的敵人看到你流淚了,他們隻會更開心。
她撐着傘飛快地離開了墓園,沒有理會身後馮欣婷的呼喚。
隻是她沒有看到的是,在她離開後不久,有一道身影從她身後一閃而過——是她那個所謂的堂哥蘇明倫。
看着蘇黎落匆匆離開的背影,蘇明倫冷冷一笑,然後摸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金組長,她已經出去了。路我可是給你鋪好了,具體怎麽走下去,能走到什麽樣,可就看你的了!
就還按照我們先前的約定,你若是能談成,你就拿三倍的錢,若是不成,到時候就按照我們先前的約定來,你可不能翻臉不認人!”
挂完電話,他又擡頭看了一眼陸氏的墓地方向,眼底一陣陰霾閃過。
“奶奶啊奶奶,您生前那麽疼愛大伯和三叔,現如今能撐着我們蘇家不倒的,還不是我們二房?”
“奶奶,您究竟隐瞞了什麽秘密?大伯的死真的跟三叔無關嗎?”
……
雨勢漸大。
香山山腳國道上,顧雲池沉着臉将車速踩到了近一百碼。
“……該道路限速八十,您已超速……該道路限速八十,您已超速……”
車載導航甜美的聲音不斷提醒,顧雲池卻始終置若罔聞。
“……前方路口三百米右轉,即将進入香山山路……兩公裏後,到達目的地……”
導航聲音再次傳來,顧雲池終于松了一口氣。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機,第二次給蘇黎落撥去了一個電話。
電話很快便接通了。
“喂,顧老師。”
蘇黎落的聲音很低,夾雜着雨聲和風聲,還有些鼻音。
顧雲池皺眉,腳下不自覺又加快了速度。
“你哭了?在哪兒呢?”
那邊的蘇黎落吸了吸鼻子:“沒有顧老師,我在公墓門口呢,天有些冷,凍的。”
“不是讓你在保安室等我嗎?”顧雲池的聲音沉了幾分,“趕緊進去等我!”
“知道了顧老師。”蘇黎落乖巧地應道,沒問顧雲池爲什麽會來,也沒問他來做什麽。
挂了電話之後,她轉身離開停車場朝保安室走去。
剛才她給出租車司機打電話沒打通,便想着出來看看,誰知停車場上卻早已不見了出租車的蹤影。
她疑惑地打開手機,再次撥通了出租車司機的電話号碼。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電話打了好幾遍,始終提示無人接聽。
她無語地搖搖頭,擡步朝着墓園保安室有去。
剛走了沒幾步,她忽然被一個人攔住了去路。
“請問是蘇黎落蘇小姐嗎?”來人是個瘦高個子,穿着一件黑色皮衣,帶着黑色的鴨舌帽,手裏撐着一把黑色雨傘。
蘇黎落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我是,你哪位?有事嗎?”
那人點點頭:“是蘇先生讓我請您過去的,他說想跟您說一些您一直以來想知道的事情。”
幾乎是下意識裏,蘇黎落便将那人口中的“蘇先生”聯想到了自己的三叔蘇哲。
她心中一動,雖說早已經迫不及待,卻還是裝作不以爲然的樣子笑了笑,
“可是,我剛剛才見過他,他似乎并沒打算跟我說些什麽。”
男子似乎早就料到蘇黎落會這麽說,他也微微笑了笑:“是這樣的蘇小姐,蘇先生說,有些話,隻能你們蘇家人自己知道,不好說于外姓人聽。”
蘇黎落挑了挑眉梢,外姓人?指的就是她那三嬸馮欣婷了?
“他現在在哪裏?”蘇黎落問道。
男子擡手指了指公墓大門外的一條小路:“蘇先生說老太太墓前人多眼雜,所以選了另外一處地方,就在那邊不遠處,請蘇小姐随我來吧。”
“好。”蘇黎落點了點頭,準備離開之時她又想起了顧雲池,便從微信上給顧雲池發了一條信息。
“顧老師,我有點事要離開一會兒,您到了之後給我打電話。”
信息發出去之後她又等了一會兒,見顧雲池的消息一直沒有回過來,她便收了手機跟在男子的身後離開了。
……
香山山腳下,因爲上山的路彎道比較多,顧雲池便減緩了車速。
行至大概半路之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顧雲池低頭掃了一眼車載顯示屏,從方向盤上點了接聽鍵。
“喂顧少?到底什麽事啊?你别吓我好嗎?”
說話的陸子恒,那邊的聲音有些嘈雜,還時不時能聽到他催促司機開快點的聲音。
“你到哪兒了?”
前方出現了一道極窄的上坡彎道,顧雲池放棄了超車,輕輕點了點刹車。
“我這不是接到你電話就帶人趕來了嘛,已經下了國道了,馬上就上山了,這大雨天的你去那地方做什麽?怪吓人的。”
“怎麽還帶了人了?”顧雲池微微皺眉。
“我這不是聽着你話音不對,尋思着萬一要……那啥嘛!”陸子恒讨好地開口,“打架”兩個字愣是沒敢說出口。
在他的印象中,顧少打架可是從來沒找過幫手的,他怕萬一說出來,這位爺再以爲自己看不起他不就壞了?
“你到了之後先找地方停車,下一步做什麽聽我安排,如果半小時之内沒接到我的電話,你原路返回就好了。”顧雲池說。
“啊?就這?”陸子恒有些不甘心,“那我不是白來這一趟了嗎?”
好多年沒見過顧少打架了,他還指望着這次能讓他帶着好好活動活動筋骨呢!
“先不說了,等我電話!”顧雲池的聲音忽然沉了下來,因爲一輛白色的桑塔納忽然強行變道加塞在了他的前方。
顧雲池挂斷電話,沉着臉握緊了方向盤。
山路不寬,隻有兩個車道,且對面車道的車流也不少,顧雲池一時間很難再超過去。
若是其他時候加塞也就罷了,反正也快到山頂了,但是偏偏是在他緊跟前方那輛出租車的時候加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