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磁結界是一種利用電磁場噪聲幹擾衛星信号從而形成的反衛星電磁屏障,在電磁結界屏蔽的區域内,不僅無法進行衛星信号通訊,連導航定位也會失靈,從而使得整個結界内變成飛行器的盲區。
除了首府占城,大多數地區無法通過衛星登陸互聯網。莊若龍、巴頌和坤普拉素父子一行,跨越普蒂亞山脈,在崇山峻嶺間步行跋涉了兩個晝夜,才進入了景嘎邦。很快,電子終端設備就檢測不到任何衛星信号了。
“到了魔鬼三角區,就等于失聯了。萬一有事怎麽與外界聯系?”巴頌擔憂地說。
“呵呵,沒那麽嚴重,罡珠仁波切的大光明學校有電話,隻是上網有些不方便而已。”坤普拉素說。
罡珠仁波切的大光明學校坐落在兩山之間的一片坪壩上,山崖底部有個巨大的岩洞,岩洞與岩洞外的幾間茅草屋共同構成了學校的全部。
仿佛預知到好友的到來,罡珠仁波切早早就站在壩子的入口處向外張望,隻見他身材高大,穿一席灰色的長袍,留一部雪白的長髯,見到坤普拉素,老遠就張開雙臂迎了上來。擁抱過後,坤普拉素把莊若龍和巴頌一一介紹給罡珠仁波切。
輪到沙吉的時候,罡珠仁波切一把将他舉了起來哈哈大笑:“都那麽高了,上一次看到你的時候,還在吃奶呢。”
罡珠仁波切是藏傳佛教甯瑪派的一位活佛,自幼修習大圓滿法,據說已至無人能及的境界,莊若龍原先以爲見到的會是一個法相莊嚴的老者,想不到珠仁波切竟是老頑童一般的脾性。
魔鬼三角區一帶,因爲長期戰亂,有很多流離失所的孤兒,外部的人道主義救援很難落實到他們身上。罡珠仁波切本着“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到信念,隻身來到這裏,把這些孤兒聚攏到一起來,不僅解決他們的吃住問題,還教他們識字誦經,一幹就是二十幾年。這麽多年下來,罡珠仁波切的善行,也感動了周邊各派的武裝勢力,盜亦有盜,他們不約而同地形成了不侵擾這所學校的默契,使得大光明學校成了亂邦中的一片淨土。
走進學校的時候,孩子們還在上課,教室裏不時傳來誦讀的聲音。還有一個班的學生在老師的帶領下在小操場上踢藤球,巴頌看到,忍不住上去秀了幾下腳法,引來孩子們的一片喝彩聲。沙吉怯生生地站在一旁,眼神裏流露出複雜的表情。莊若龍鼓勵他也上去踢,他卻一甩手說:“我不喜歡踢藤球。”轉身就跟父親進屋去了。
這天來拜訪罡珠仁波切的,還有一個黑漢子和兩個武裝随從。坤普拉素一衆進屋的時候,他們三個正跪在佛像前念頌佛經。
“一百遍啊,一遍都不許少!”罡珠仁波切沖那三人大聲地說道。
“是耶波嗎?”坤普拉素問。
“是這個臭小子。他去年就答應回來幫我的,一直拖到現在也沒了解手裏的事。唉,難道真的要拖到我走的那天嗎?”
“活佛,等我這兩天處理完一些事就回來。您現在還健朗得很呢。”耶波嬉皮笑臉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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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用餐的時候,主賓八人席地而坐,圍了一圈,中間鋪塊餐布。爲了照顧客人們的用餐習慣,廚房還特地上了盤臘肉。席間,罡珠仁波切談笑風生,自己卻隻是喝水不碰任何食物。坤普拉素看在眼中,低聲問罡珠仁波切:“斷食多久了?”
罡珠仁波切說:“已經一個多月了,你能來我真的很高興。”
用餐的時候,耶波說要給學校弄台柴油發電機過來發電,被罡珠仁波切阻止了:“那家夥我見過,開動起來吵死人。下次來,多帶兩桶點燈用的香油來吧。”
莊若龍注意到,因爲該地區電力緊張,這裏還保有不少老式的油燈,沒有電視、冰箱等電器,唯一的現代化設施就是政府強制安裝的報警電話。
席間,坤普拉素講了沙吉被無人機跟蹤,并遇到陌生人襲擊的事。莊若龍補充說,那可能是腦控機器人,又講了這種機器人與普通機器、人工智能機器人的不同。雖然一直遠離現代科技文明,活佛像個好奇的孩子一樣,對莊若龍講的内容聽得津津有聞,還不時打斷他的叙述,提出自己的問題。
“那個什麽腦控機器人,六根和六識是可以分開的嗎?”活佛問。
“是的。”莊若龍知道佛教裏的六根指的是眼、耳、鼻、舌、身、意六種感覺器官,對應色、聲、香、味、觸、法六種認識作用。
“呵呵,那麽,修行起來倒也簡單了,隻需斬斷根塵,便可能所雙亡,證成大道了。”活佛撚須一笑。
耶波和他的兩個手下既好奇又警覺,隻是聽大家交談,并不介入談話。吃過飯,他們三個就先行告辭。臨走前,耶波從自己腰間拔出一柄精巧的手斧遞給沙吉。
“這是我讀書的時候就随身佩帶的斧頭,現在送給你。這裏的男人都有把斧子或開山刀,可以砍樹開路也可以防身,以後路上再遇到壞人或者野獸就用這把斧子對付他。”
沙吉高興地接過手斧,胡亂舞了兩下,耶波笑着說:“下次再來,我教你怎麽使。”耶波又扭頭對罡珠仁波切說:“活佛,昨天晚上我手下有兩個人在後山馬骝崖那個地方失蹤了,現在還在搜救。這兩年那裏鬧鬼,您提醒一下學校的小孩,千萬不要靠近那個地方。”
“好啦,走吧,走吧,那些鬼吓唬不了我。”
耶波和他的兩個手下合掌告别。見他們走遠了,坤普拉素告訴莊若龍他們,這個耶波是最早從這所學校畢業出去的學生,因爲天賦很高,罡珠仁波切一直都希望他能繼承自己在這裏開創的教育事業。但耶波卻被一個當地走私集團擄去當文書,後來還成長爲該集團的大頭目。這個耶波每做完一樁走私生意,都會跑回這裏來忏悔,罡珠仁波切總罰他背誦一百遍《地藏經》。這樣的孩子在這裏還不是少數,畢業後如果不能走出景嘎邦,難免都要卷入當地的不法勾當中去。
“隻要這些孩子心中還存有一絲善念,這一世都有成佛的希望。”罡珠仁波切接過坤普拉素的話頭說。
巴頌還惦記着剛才耶波說的那些鬼,就問罡珠仁波切:“活佛,做法事可以超度那些鬼魂嗎?”
罡珠仁波切呵呵一笑:“哪來的鬼啊,要有也是人搗的鬼。不清楚是些什麽人在那裏,也不清楚在那裏幹些什麽,隻是這兩年不斷有人在那個地區莫名失蹤。”
“會不會是制毒窩點?”莊若龍問。
“不會,幾年了,也沒見他們與外界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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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莊若龍和巴頌原路返回首都,坤普拉素則留下,打算住些日子再走。
素可泰城外是普通百姓居住的地方,房頂隻能用草氈,一片瓦都不許用,哪怕再富有也不行。而城裏王公大臣的房子相對要寬大許多,無論國王的宮殿和大臣的府邸都一律面東而建,大臣的府邸除了家廟的卧室可以用瓦外,其他的房頂都仍用草氈搭建。随着官階的高低,房子建的寬窄也有區别。隻有皇宮的房頂是全部用瓦的,遠遠就能看到。在一片瓦頂的建築中,凸起一座純金做的高塔,在陽光的直射下閃閃發光,九頭蛇精就居住的那座塔裏。
斯捷潘和安吉拉這一行人走進城門,穿行在熱鬧的大街上。這裏不論男女,一律頭發向上束成椎髻,腰間圍塊布,上衣脫去一邊,露出左邊半個胸膛。習慣了袒胸露乳,他們對那些刻意遮擋胸部的着裝反倒覺得稀奇,沿途的百姓對他們四人的穿着評頭論足,笑他們“暗丁八煞”,就是初來咋到,不識當地習俗的意思。他們四人本來是來觀賞當地民俗的,想不到自己竟成了别人眼中的風景。
按計劃,他們今天晚上要藏匿在王宮邊上一個大臣的府邸裏,這位大臣是國王的老丈人,位居巴丁,是該國最高等級的官員。芙蕾達眼尖,很快就在人群中發現了一個撐着四柄金傘的金色轎子,根據她事先做的功課,隻有最高等級的官員才配享有這樣的規儀。向百姓一打聽,得知坐轎子的人果然是國丈,便一路跟過去。不久,又遇到一個撐着四柄金傘的金色轎子,再一打聽,原來也是國丈,幾個人就糊塗了。
千穗裏忍不住說:“吳哥王朝裏,隻有跟國王沾親帶故的人才能做大官,要想做到巴丁這個等級,如果不是王族血親,就必須獻上自己的女兒與國王聯姻。國王有五個王妃,所以,做到巴丁的國丈也有五個之多。”
“那我們還是去王宮的周邊找找吧。”斯捷潘說:“那個國丈今天不是要做壽嗎?我們就跟着賀壽的人群混進去。”
在千穗裏的引導下,他們很快找到了那座做壽的府邸,幾個人假扮賀壽的異域客商混了進去,天黑之前躲進一間柴房。
到了掌燈時分,千穗裏打開下水道的蓋闆,四個人鑽了進去。這裏的排水系統暗道密布,如迷宮一般,普通遊客輕易找不到出口。好在千穗裏就是這裏的設計師,借助圖紙,很快就找到了通往王宮的出口。
從王宮的禦膳房出來,四個人蹑手蹑腳,躲過巡邏的衛兵,來到金塔下方的塔基上。一看時間,已經七點多了。附近倒是沒有衛兵,但金塔的大門緊閉。斯捷潘正思忖着怎麽進去,隻見芙蕾達已經掏出了早就準備好的解鎖槍,裝入十二發算法彈,對準門鎖,擊發到第八發的時候,門鎖應聲而開。四人側身鑽了進去,裏面黑洞洞地沒有一絲光亮。正摸索着,門外亮光一閃,遠處傳來一陣鈴響。
走過來的是國王及其随從,國王把衆人留在塔門外等候,自己隻身一人提着燈籠推門走了進來。四個人藏在陰影中一動不敢動。千穗裏發現這個國王不像設計裏的那個機器人國王,心想,可能是參與内測的人扮演的,這樣的話,劇情就可能有變。
“你今天怎麽來得這麽晚?”塔中突然出現一個女人的聲音,綿軟婉轉,音量不大,卻很有穿透力。跟着亮光一閃,二樓的扶欄上斜倚着一個千嬌百媚、柔弱無骨的半裸女子,僅在腰間系了塊碎花裙子,脖子上挂一串珍珠砗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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