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珏追過來的時候,就看見她正在對着木槿院的正房發呆,形單影隻,讓他心疼不已。
他忍不住勸道:“妹妹,其實你不必如此,父親他……”
“哥,我無法面對,無法面對曾經恍若神明的父親,突然褪去了神的外衣,露出了裏面惡魔的樣子……”她淡淡的道。
她有些自嘲的笑笑,問道:“你說,外祖母和舅舅他們,是不是早就看透了,所以才那麽不待見父親?”
虧她之前還想着,若有機會,一定要好好緩和一下兩府的關系才行。
“妹妹,你别多想……”慕容珏道。
别多想什麽,他自己也不知道,連他此時都腦子亂糟糟的,索性不在勸,閉了嘴不在說話。
約摸用了兩個多時辰,收拾出來了整整十六個箱籠,绛香才過來禀道:“夫人,都已經收拾好了。”
慕容瑾點了點頭,淡淡的“嗯”了一聲,問道:“思九呢?”
绛香回道:“小少爺用過了午飯之後,就出府了,說是有事,晚飯前回來。”
聞言,慕容瑾擡頭看了看,天色已經有些暗了,于是道:“那便讓人備馬吧,等思九回來,我們就走。”
绛香應了聲“是”,想了想又問道:“木槿院的那些丫鬟,您可要一起帶走?”
“不了,除了你和劉寄奴,其他人都不必跟着。”慕容瑾道。
想了想,她又問道:“周流那裏可有吳嬷嬷的消息?”
吳嬷嬷是趁着她娘出殡,衆人都忙着的時候逃的。
绛香搖了搖頭,道:“還沒有。”
“一有消息立馬來回我。”慕容瑾道。
绛香應了聲“是”,正巧湯嬷嬷帶着玄一過來,互相見了禮,她便退下去安排行程了。
“嬷嬷過來可是有事?”慕容瑾問道。
湯嬷嬷沒有立即答話,和玄一對視了一眼之後,才道:“不知您打算怎麽安置我們?”
“我之前答應了唐家那位三爺,扶她上位,順便也将唐家衛歸還。”慕容瑾道。
聞言,湯嬷嬷和玄一皆是跪了下來,齊聲道:“求主子開恩!”
慕容瑾微微有些皺眉,不解的問道:“你們這是何意?”
靜默了片刻,湯嬷嬷才道:“唐家衛曆來隻認主令,不認唐家人,若是被主子所棄,便隻能自盡謝罪!”
“您手上的那枚戒指,就是調遣唐家衛的信物。”
“且得信物者,便是是唐家不可動搖的家主。”
慕容瑾微微有些訝然,低頭仔細的打量起手上這枚,她娘留給她的戒指。
原來,這便是唐家人人想得的信物。
“我到底不是唐家人,這信物我會……”
她的話說了一半,湯嬷嬷便出聲打斷道:“家主信物一旦戴上,非死不得脫。”
“你說什麽?”慕容瑾突然睜大了眼睛,緊緊的盯着湯嬷嬷,聲音沉重的道:“你,再說一遍,家主的信物……”
“家主信物,一旦戴上,非死不得脫!”湯嬷嬷沉穩道。
慕容瑾身子有些搖晃,聲音顫抖道:“我娘就是我祖母選定的下一任家主?”
湯嬷嬷靜默了一瞬,才說了句“沒錯”,又道:“就算沒有下毒一事,夫人也已經打算……自盡了。”
“到底是爲什麽!”慕容瑾喃喃道,不知道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湯嬷嬷:“我娘,究竟是從什麽時候,有了尋死之心的?”
“到底發生了什麽,讓我娘舍得抛兒棄女去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