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可是你做下的?或者你參與其中了?”慕容瑾淡淡的問,走上前揉了揉他的頭,又道:“這些和你都沒有關系,我處置你做什麽?”
聞言,慕容玟擡起頭,盯着慕容瑾看了許久,想在她的眼中看到厭惡、仇恨等情緒。
這樣,他也就不必那麽愧疚了。
然,慕容瑾始終都是一副淡淡的神色,從容淡定、态度真誠。
他有些羞愧的低下頭,咬了咬牙,艱難的道:“我是你殺母仇人的兒子……你,難道就不想殺了我洩憤?”
問完,他甚至都不敢擡頭去看慕容瑾,怕讓自己失望、難過。
“可你也是我弟弟。”慕容瑾淡淡的道:“我雖然不知道大姑姑爲何要這般做,可我卻知道,你既然沒有助纣爲虐,想來這顆心還沒壞掉,那我又怎能因一己私欲,爲了洩私憤,去毀了一個尚存良知的孩子?”
“那樣我和那些草芥人命的惡徒又有什麽區别?”
慕容玟聞言,隻是低着頭,并不說話。
慕容瑾倒也不着急,沒有出聲催他說什麽,隻是靜靜地在靈前跪下,一張一張的燒着紙錢。
慕容玟悄悄地擡眼看她,猶疑了很久之後,才步伐遲緩的走上前,在她身邊的位置跪了。
二人沉默的燒着紙錢,一時無話。
待燒了整整一沓紙,慕容玟才開口道:“我那年還不到三歲,什麽都不懂,被她丢在府裏,她交代了跟着我的老嬷嬷,讓我從此就頂替長房庶出三少爺的身份活着。”
“從那以後,爲了不讓人從我的樣貌上挑出錯處來,我被拘在院裏整整兩年,才被允許出門,但也要時時刻刻被人看着,那時候,我并不大願意出門,。”
“被母親……”提起阮星闌,他語氣微滞,最後還是改了口道:“被舅母發現我的身份,是我被允許出院子的同一年,我躲開了那些看着我的婆子,頭一回出院子,一時玩的忘乎所以,當日便着了風寒,高燒不退。”
慕容玟面露悲涼,自嘲的道:“我是她的親兒子!可她卻從未将我放在心上過,那一次風寒,差點要了我的命。”
“我不知道舅母是如何知道的消息,隻知道是她帶了大夫給我醫治,又發賣了那些婆子。”
“從那之後,我便始終視舅母如親母,可我還沒沒來得及侍奉舅母膝前,阮汀蘭便進府了,舅母也因此避居。”
慕容玟有些諷刺的笑笑,繼續道:“這個時候,她卻來找我,和我說什麽母子親情、迫不得已,可卻從始至終沒說過一句道歉的話!”
“她以爲小孩子就什麽都不懂,是好騙的不成?”
“我從那之後就一直順從她,習武讀書,她讓我做什麽,我便做什麽,隻希望有一天,我可以有能力,保護舅母,保護琰哥兒,以還當年的救命之恩。”
“從我十二歲起,她就會讓我去做一些刺殺任務,完成的好了,她從不會有什麽誇獎,完成的不好,卻會毫不留情的鞭笞我。”
慕容玟笑的有些凄涼,道:“好多次我都以爲自己醒了,可想到還未償還舅母的恩情,我又挺了過來。”
“許是她察覺到了什麽,從那以後,無論我任務做的好不好,都會被打個半死。”
“而不久前,她說給我自由,但是作爲代價,我要替她殺了舅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