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笑了笑将眼中的情緒掩下。
既然能夠早早地派宮人在這裏候着,想來早就已經得到了消息。
明知有客上門,卻還去休息了,其用心可見一般。
那宮女又道:“我家娘娘又想着二位難得來觐見一次,便留下了顧女官,陪夫人說說話。”
沈念嗤笑了一聲:“淑妃倒還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觐見?
這詞她倒是敢用。
宮女被沈念看的有些心裏發虛,忙低下頭掩飾。
但是心裏還是隐隐有些竊喜,剛剛沈世子看她了呢。
但她的表情,還是被捕捉到了,慕容瑾面露不愉,暗暗瞪了沈念一眼。
這一眼轉瞬即逝,仿佛根本沒有發生過一樣。
她對那宮女道:“既然淑妃娘娘早有安排,那本夫人自該是客随主便!勞煩帶路了。”
那宮女應了聲“是”,轉身引路,帶她往偏殿去了。
沈念自然不會纡尊降貴的去見一個小小女官,就算他有心陪着阿瑾,也沒必要替别人臉上貼金。
他從明處相伴,改成暗處相随。
若非阿瑾從前和那女官玩的甚好,如今身爲一品國夫人,還肯纡尊降貴的來探視,也算是對她們情分的一種看重,傳出去倒也算是美名,他也不會同意阿瑾去見那女官。
顧如煙如今也是有品階的女官了,按制穿了紅羅的圓領袍,配着領口綴白色護領的素色長襖、官綠裙,飾三襕璎珞串珠八寶紋裙襴,腰間虛束着素銀革帶。
看着比從前在安國公府做小丫鬟的時候,多了幾分氣勢。
最初沒看到慕容瑾的時候,她還有些揚眉吐氣的感覺。
有品階的服飾,可不是人人都能穿戴的。
她其實是想炫耀一番的。
若是能壓她曾經的主子一頭,豈不快哉?
可當她瞧見慕容瑾身着纻絲大衫、戴五珠翟冠時,臉色便難看了許多。
她不由得在心中埋怨慕容瑾,穿成這般,是故意給她難堪麽?
不過就是碰了運氣,撿來個國夫人的封诰,有什麽可得意的?
“如煙這是怎麽了?難不成進宮幾年,便不認識本夫人了?”慕容瑾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問道。
顧如煙有些僵硬的笑着說“怎麽會呢”,随後行禮道:“見過夫人!”
微微垂下的眼中,掩埋着怨毒,心中對慕容瑾的埋怨,又深了幾分。
早晚有一天,她要将慕容瑾踩在腳下,成爲施舍的那個人。
慕容瑾笑着道:“你我二人,何必這般客氣?”話雖這般說,卻沒有上前扶她起來,而是徑直到主位坐下。
有小宮女進來奉了茶點,然後很快就低頭退下。
慕容瑾輕品了一口,是上好的大紅袍,這個季節喝最好不過了。
顧如煙見她這般不重視自己,臉色又難看了一些,卻也沒有繼續維持着禮數,很随意的在她下首坐下,說道:“這是奴婢的本分,該有的規矩還是要有的,尤其這宮裏不比府裏,奴婢哪敢亂了禮數?”
隻是嘴上說的客套,那陰陽怪氣的語态,卻毫不掩飾的顯露了她的不滿。
慕容瑾隻做不見,毫不客氣的應了句“這倒是應該的”,又道:“如煙如今在宮裏日子過得不錯,想來是和這謹小慎微的好習慣脫不得關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