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笑了笑,淡淡的道:“坐下說吧。”又捧了茶遞到他面前,道:“你喜歡的正山小種,嘗嘗我的手藝是不是還一如從前。”
沈念伸手接過,木然的品了品,本該是入口清香,此時卻在嘴裏生了澀味。
他心裏很是忐忑,她怕想起一切的阿瑾,從今天之後,便不願在見他。
若是不能追回她,那他重生的意義何在?
他有些牽強的笑道:“很好喝,和從前一樣。”
慕容瑾隻是笑了笑,不置可否。
她今天泡的根本就不是正山小種。
靜默了片刻,還是她先開口道:“沈念,你我前世三生結緣,得今生配爲夫婦,卻二心不同,難歸一意,且昔日棄子而分,至今四年未見,實難再回從前,不如就此寫一份放妻書給我,解怨釋結,你我二人,從此一别兩寬,各自生歡。”
“不,不!”沈念想都沒想就拒絕了,語帶慌張的道:“阿瑾,不,不要這樣,你不能這麽對我,你是我妻子,我……”
“爲何不能?”慕容瑾頭都未擡,便打斷他道:“如今你倒記得我是你妻子了?”
她自嘲的笑了笑,而後緩緩的說道:“沈念,十一年前你我相遇,你說你要娶我,五年前你我再遇,我嫁你爲妻,與你隐居雲蒙山,你說,今生都不會放手,要一輩子與我不離不棄。”
“後來我身懷有孕,你說我們一家三口,從此歸園田居,不理俗世,可是結果呢?”
她猛地擡頭,目光如炬,緊緊的盯着沈念,不緊不緩,聲音清晰的問道:“你在我臨盆之期将近,一言未留的帶着所有人失蹤,獨留我一人在雲蒙山的宅子裏!”
“我四處尋你不見,已經要心灰意冷的時候,卻看到你和另一個女子在酒樓談天說地,笑語不斷,你那時可還記得我是你妻子?”
又道:“我孤身一人,沒有穩婆,沒有大夫,就隻有我一個人,在雲蒙山那處宅子裏,用了一天一夜,生下了思九,那時候,你可還記得我是你妻子?”
“我始終記得十一年前,我娘早産,丢下我們避居佛堂,府裏亂成一團,我一氣之下離府出走,結果誤入雲蒙山,險些丢了命。”
“是你在我心生絕望的時候出現,一直陪着我,照顧我。我始終記得那天細風微雨,桃花漫天,你說以後定要娶我爲妻,這句話我一直放在心底。”
她笑了笑,繼續道:“後來你真的做到了,我也終于如願了。可到底,深情沒抵過時間,看到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時,我真的感覺到了心痛。”
“可是沈念,就算你負了我,我那時也恨不起來你,我想着你我既然難歸一心,和離便是,可我去找你的時候,你爲何要讓人攔下我,對我避而不見?”
“你知不知道,我在你門前守了一天一夜,心冷回去的時候,思九就不見了!那是我拼了命生下的兒子!”
“你可以舍得不要,我舍不得!”
慕容瑾微微仰起了頭,讓淚水倒流回去,道:“後來,我在附近的林子裏,找到了一具被狼撕咬過,已經殘缺不全的屍體。”
“你知道我那一刻有多絕望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