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沒想過迎阮汀蘭入府,會有怎樣的後果,可他一直以爲……以爲星闌性子綿軟溫和,既然願意爲他忍了一次又一次,那麽就算是他迎了她的庶妹進府,她也不會反抗的。
他以爲就算那些流言蜚語傳進了她的耳朵,以她的性子,也不會和他鬧、和她吵的。
她隻會默默地忍下,一如既往地的大度謙和,就算是他不解釋,她也不會多說、多問的。
所以,當他知道她要避居佛堂的時候,還覺得不可能,甚至還有過怨怼。
覺得她不懂事,覺得她不理解自己。
還是看着她險些自盡在他面前,他才覺得這事可能錯了。
他到底還是忘了,星闌再怎麽性子溫和綿軟,骨子裏始終都還存着烈性。
她那時候,是真的對他心灰意冷、不抱希望了吧,所以才會說出那般決絕的話。
他順從了她,也麻痹着自己,覺得隻要給她時間冷靜,他的星闌就會理解他,就會回到他的身邊,
可現在一切都被攤開,他被女兒斥責了一通,他終于意識到,曾經是他太過想當然了。
他的星闌,可能…可能真的再也不會見他,不會再原諒他了。
慕容鴻慌了,他紅了眼眶,嘴唇都有些顫抖,喃喃的念叨着:“不該這樣的……星闌,不該這樣的。”
慕容瑾見他這個樣子,也知道如今在想問出什麽,怕是不可能了。
眼下還有個皇帝在這杵着,她得招待着,不能怠慢了。
何況,家醜不可外揚。
雖說如今那塊遮羞布,已經所剩不多了,但能保住些顔面,還是盡量保全一些的好。
她深吸了幾口氣,轉身向英宗行禮道:“皇上恕罪,家中實在是……”她到底還是有些說不出口,何況英宗也看戲看的差不多了,她就算不多贅述也不礙事。
而且,她希望英宗這會兒能帶着那個太醫回去。
她淡淡的道:“請皇上移步花廳喝茶吧。”
英宗擺了擺手,道:“朕已經出來太久了,再不回去怕是宮裏就要亂了。”
說完又打量了慕容瑾幾眼,見她雖然還紅着眼睛,但許是剛剛發洩了一通,這會兒看着倒是沒什麽事,倒也放心了許多。
想了想,又道:“你放心,今兒這事,沒有人敢越過朕宣揚出去的。”
慕容瑾雖不知道英宗,爲何莫名的對她這般照顧,但還是感念他的好意,恭敬的行了大禮謝過,又親自送了他出府。
國公府外,早有喬裝打扮過的禁衛軍侯着,足有百來人。
可見英宗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有備而來。
待英宗一行人的身形漸遠,她擡頭望了眼晴好的天,深吸了幾口氣,才轉身回了府裏。
出來送人前,她已經讓劉寄奴看好唐氏和阮汀蘭,又讓杜仲送她爹回去休息了。
原本她就打算對付唐氏和阮汀蘭了,隻不過礙于身份名聲,不好直接下手罷了。
這才利用了劉嬷嬷,想要算計阮汀蘭一把。
如今那塊遮羞布都撕扯開了,知道了阮汀蘭和唐氏的身份,她也就沒什麽可顧忌的了。
回了木槿院寫了封信給思九,說了英宗今天的反常,想看看他是不是知道什麽原因。
又寫了封信給她哥,說了府裏的事情,讓他安頓好軍營的事,帶着琰哥兒回家幾天。
想了想,又讓人去徐盈盈那裏知會一聲,她想盡快見到舒雅閣的當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