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倆誰也沒把阮汀蘭的撒潑當回事。
“我的長安真聰明。”慕容鴻有些欣慰,點了點頭,繼續道:“是我對不起你母親。”
“一直以來,唐氏都以各種名義,往我屋子裏塞人,我雖心中不願,卻也有所顧忌,迫不得已的把人收了房。”
“我知道你母親不喜,可是她到底願意爲了我忍了,并且将那些妾室管的很好。”
“我以爲,她會爲了我一直這樣忍下去的,等我除了唐氏,再去和她好好解釋,多多補償她一些也就是了。”
說着說着,幾次紅了眼眶,滿懷愧疚的道:“後來,宮宴上,阮汀蘭拿了唐氏的信來找我,說隻要迎了她入府,就不會再爲難你母親,也不會在塞妾室給我了。”
“我沒想到,就是這最後一次,會讓你母親那般傷心,不僅避居佛堂,還要與我死生不複相見。”
慕容鴻抱着頭,邊哭邊念叨:“是我對不起她,是我對不起她啊!”
慕容瑾早就生了怒意,沒好氣的道:“的确是您對不起母親!”
“就因爲她愛着您,願意爲您忍着,您就能這般心安理得的,一次次讓她傷心麽?”
“補償有什麽用,傷了的心,豈是幾句補償就能複原的!”
“您就是這麽愛母親的!”
說着說着她也哭了起來,吼道:“唐氏說的您就信麽!就算她說的是真的,您就沒想過是爲什麽麽?”
“阮汀蘭是什麽人,您難道不知道麽?”
“她是我母親的庶妹!您覺得納了她沒什麽,左不過沒什麽感情,好吃好喝養着就是了!”
“可您讓母親怎麽想?讓外人怎麽議論?”
“姐妹共侍一夫,您要享娥皇女英之福麽?”
她又道:“您覺得不過就是迎個妾室進門,不過就是忍着不快幫别人養養兒子罷了。”
“可對母親來說,這意味着背叛!”
慕容鴻臉色灰敗,呐呐的道:“我……我想過解釋,我想告訴星闌,那不是我的孩子,我……”
“解釋有用嘛!”慕容瑾怒目道:“母親當時懷着身孕!您沒有事先告訴過她,還想通過事後的解釋讓她接受麽!”
“您覺得可能麽?”
“就算您說的事實,也隻會被當做敷衍!”
“沒有哪個女人在懷着身孕的時候,知道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睡了,還能保持理智的相信,他是有苦衷的!”
“除非毫不在意,”她譏诮道:“隻不過不太巧的是,母親對您很在意,所以她可以忍着不快給您納妾,這是因爲世俗教條對女人的苛求!”
“但這不代表,她會因爲那些教條,就會容忍您的背叛!”
“不會!”
慕容瑾有些歇斯底裏,她覺得自己可能也有些神志不清了,居然大逆不道的去斥責她爹。
她竟然還覺得眼前的不是他父親,而是另外一個人。
她忍不住的想要出聲斥責,不僅是爲她母親不平,也是在爲自己不平。
稍稍冷靜了一些,她覺得她大概是因爲驟然聽到這件事,所以一時接受不了才會如此。
畢竟,她曾經以爲,父親是極愛母親的。
可如今在看,這份愛,這份深情倒像是一場笑話了。
沉默了片刻,她沉聲問道:“當年害死我親祖母的是誰,唐氏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