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你們将這一年以來,怎麽貪下的錢,又都用去了哪裏,一一說清,并把這些錢原封不動的還回來,我也就不難爲你們,如何?”
話音一落,衆人的心都松了一下,心中都在想着,如何避重就輕的回話。
不料慕容瑾話鋒一轉,又道:“可若是你們誰想着欺瞞,有一點和這紙上記載的有出入,簽了死契的就立馬打死了丢出去,沒簽死契的一律送官嚴辦!”
剛剛還有了小心思的人,聞言瞬間就歇了心思。
慕容瑾又道:“未免各位管事拘束,我已經着人備下了筆墨,你們若是羞于啓齒,可以一一寫下來。”
說完就起身往暖閣去了,吩咐了劉寄奴帶人在這看着。
算着時辰,等那些人都交代完,怕是已經來不及趕回國公府,今天又要沒口福了。
然,等她淨了手坐在桌前,看着上面擺着的清炒白瓜,筍幹老鴨煲,辣子兔丁,小炒青菜,外加一道山藥炖雞湯和一碗白米飯時,眸光微訝,四菜一湯,葷素齊全,本沒什麽稀奇的。
可是這味道聞着,分明就是沈念送給她的那個廚子做的。
“國公府裏的廚子,又跟過來了?”慕容瑾轉過頭看着吳嬷嬷問道。
吳嬷嬷目光躲閃,有些不自然的道:“哪能啊,沒有小姐的吩咐,他怎麽好随意過來呢,這是總督府裏一個得了他指點的廚子做的。”
慕容瑾幾不可見的皺了下眉,然後淡淡的說道:“那這個廚子天賦挺高的,把那人的一手廚藝學了個十成十,也不知道他若是知道,自己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傅,會是個什麽表情。”
吳嬷嬷隻是讪讪的笑,不敢接話。
用過了飯,慕容瑾在總督府的花園裏逛了逛消食,回來沐浴一番後,又去睡了個午覺。
院外的那些人拿了紙墨,也沒膽子起身,散開了一些距離之後,都跪伏在地上,一頁又一頁的寫着。
之所以寫的這樣多,就是生怕漏了哪裏,到時候和慕容瑾收集的證據對不上,落得個被打死的下場。
就連那些沒有簽死契的人,也不敢偷奸耍滑,畢竟有馮元的例子在前,被斷了雙手也和斷了活路無異了。
何況慕容瑾最後還說了要送官嚴辦,那可比打斷雙手還嚴重。
月上柳梢的時候,那些人才陸續的寫完。
等他們一一簽字畫押之後,劉寄奴便一份一份的收了上來,然後又把一直擺在他們不遠處,由專人看守的‘罪證’,一一發到他們手裏。
那些人看着發到手中,上面隻寫了幾個鋪子名的紙時,方才意識到,慕容瑾壓根就沒有什麽證據,之前說的那些,不過就是在使詐!
意識到被騙,一個個都吵嚷着要說法。
吳嬷嬷走出來,冷哼一聲後說道:“要說法?你們想要什麽說法?諸位莫不是忘了,你們剛剛可是寫了認罪書,那上面可都是簽了字、畫了押的。”
聞言,那些人瞬間就歇了心思。
吳嬷嬷又道:“大小姐仁慈,隻要你們在三天之内,将貪下的銀錢拿出來,便會還了你們的賣身契,留你們一條生路,是生是死,你們且回去琢磨吧!”
到了手的錢,誰還願意吐出來?
那些人皆是一臉的不情願。
但是吳嬷嬷最後的那句話,也提醒了他們。
大小姐可以不差那幾萬兩銀子,隻是不能不要個交代。
賣身爲奴的下人貪了主家的銀子,唯一的交代就是打死了事,哪還有給他們贖身的機會?
這生死還真就在他們的一年之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