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的心裏面,都有着一本自己的賬,這些個虧空,那些所謂的送添頭,究竟是怎麽回事,又送到了誰的口袋裏,他們心裏都跟明鏡似得。
若是今日換了國公爺,或者大少爺坐在這裏,馮元定然不敢如此搪塞。
左不過就是打量着眼前坐着的這位,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大小姐,又是出了名“不受待見”,覺得她管不了事才敢如此。
可如今,他們卻沒膽子搪塞這位大小姐了。
衆人互相對視一眼之後,一律說“不是”。
馮元這會兒也有些慌了,他似乎是小瞧這位大小姐了。
不過他是二房的人,又沒有簽死契,諒這位大小姐也不敢把他怎麽樣。
如此想着,他的心又安定了許多。
慕容瑾看着他,問道:“大家都沒有送添頭這麽個事情呢,馮副管事如何說?”
也不等馮元回話,她又接着說道:“我瞧着馮副管事這不像是送了添頭,倒像是中飽私囊了。”
“你休要血口噴人!”馮元反駁道,額頭青筋一跳一跳的,中飽私囊的事可不是他做的。
“哦?”慕容瑾不以爲意的說道:“可我聽李二友說,馮副管事以權謀私,做下了許多……”
“這根本不可能!”馮元當即跳腳,高聲怒斥道:“大小姐休要在這裏胡亂挑撥,随意歪曲事實!”
慕容瑾點點頭,似乎很認同的說道:“的确不能随意歪曲事實,畢竟,李掌櫃和馮副管事一起犯下的事情,哪能讓你一個人背呢。”
“隻不過李二友已經被發賣了,但被吞的那些個銀兩,卻不曾找到,我便隻好來和馮副管事要了。想來你們是還沒來得及分贓,所以李二友那裏才沒銀錢。”
又道:“便是分贓了也沒關系,指不定你吃裏扒外也要效忠的那個的主子,會爲了保你,替你你補上這筆錢的。指不定還會收留你,讓你做個掌櫃呢。”
馮元聽了這番話,臉色瞬間蒼白。
李掌櫃被發賣了?
這……
他是不相信的,但是看着慕容瑾那麽肯定的眼神,卻又不得不信。
隻是他心裏還抱有一些僥幸,覺得慕容瑾可能就是在詐他。
他死不承認的說道:“大小姐若想打發了小的,大可以直說,何必安這麽個莫須有的罪名給我?這樣冤屈毀名聲的事情,我是斷斷不會認下的。”
誰管他認不認?
回來的路上,她就已經讓人去三九胡同抓人了。
李二友這個時候,應該已經被打了闆子,發賣出去了。
原本是想用他來做那隻儆猴的雞,倒沒想到會蹦出來個馮元。
慕容瑾語氣淡淡的說道:“劉寄奴,你将那些李二友和馮副管事勾結、監守自盜、中飽私囊的證據,給其他人好好的瞧一瞧。”
又道:“再把記着其他鋪子裏手腳不幹淨之事的證據拿出來,一會兒讓各位管事一一認領回去。”
“至于馮管事這般惡劣品行的人,我是不敢用的,立馬讓人架了出去,至于他挪用的銀錢,若是沒人能替他補上,那就留下他一雙手相抵!”
劉寄奴應了一聲“是”,然後就招呼了兩個總督府的護院,一起将馮元拖了出去。
“啊!”
沒多一會兒,就聽到外面傳來馮元的慘叫聲,吓得其餘管事臉色蒼白。
他們可都聽到了,大小姐手裏還有着他們做過的那些貪了銀錢,中飽私囊的事情。
慕容瑾看向其他人問道:“你們想和馮元一般斷了雙手,還是想和李二友一般,打了闆子被發賣出去?”
又道:“這離順天府衙也不遠,你們若是想的話,我讓人送你們過去,和順天府尹說說話,也是可以的,我不嫌麻煩。”
他們嫌麻煩!
誰會好端端的想要去吃牢飯?
原本那些人就因爲剛剛那一聲慘叫,對這個大小姐懼怕起來,如今聽了這話,一個個更是臉色蒼白如紙,跪在地上,涕泗橫流的求饒道:“大……大小姐,我們……我們是被豬油蒙了心……我們馬上就把貪得銀錢拿出來,求大小姐寬恕。”
“讓我寬恕也不是不可以。”慕容瑾倒是對他們笑了笑,道:“隻要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