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小丫鬟機靈的進來又放了一副碟筷在桌上,然後又悄聲退下。
“嘗嘗這茯苓餅,滋肝養腎,補氣潤腸,如今這個季節吃正合适。”慕容瑾親自夾了一塊放到慕容琰面前的小碟子裏面。
慕容琰瞧着眼前跟紙做的餅一樣,夾起來嘗了一口,覺得比從外面買回來的要好吃一些,不由得道:“長姐的手藝真好,若是開個糕點鋪子,定能日進鬥金。”
說完又覺得這話不對,想解釋一下,慕容瑾已經接口道:“開間鋪子倒是可以,我卻是不能親自去的,不然還讓人以爲我安國公府敗落了,要讓嫡女出去讨生活了。”
她是世家貴女,權貴之後,就是多接觸一些生意上的事情也容易讓人閑話的,何況憑着手藝去開什麽鋪子?那不是自堕身份去做匠人?
也正是因爲這樣,她即便喜愛醫術,也隻能将其當成愛好,卻不能成爲一名大夫去給人行醫。
“長姐說的是。”慕容琰有些讪讪的,放下筷子道:“是我一時說錯話了。”
慕容瑾卻目光平靜的又道:“你如今快有十二歲了,世家子弟在這個年紀,都該學着接觸庶務了,擱在農戶裏面,已經是可以支應門庭的年紀了,可你爲何還像個孩子似的,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這話說的就有些嚴厲了,慕容琰聞言站起身,抿唇不語,安靜的聽着慕容瑾的訓話。
“你一聲不吭的從西安跑了回來,可想過是否會叫家人擔心?可想過七方書院那邊如何交代?你若是被除了學籍,還想如何參加武舉?以權壓人,以權謀私麽?”
慕容瑾說到最後語氣已經轉冷,前世,慕容琰被趕出書院,她爹就曾暗地裏從新安排了一個學籍給他,後來還被人抖了出來,遭了禦史彈劾。
慕容琰隻是仔細想想,就知道慕容瑾說的不是危言聳聽了,他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他并沒有考慮那麽多,隻想着找個機會投到軍營裏,靠着軍功證明自己不比大哥差,不必走科舉入仕。
現在想想,他确實是行事魯莽了,且說話也沒有顧忌,若真如一個行差踏錯落人話柄,被有心人利用,隻怕到時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還談何立不世功勳?
慕容瑾看他低頭不語,一張還有些稚嫩的小臉,這會兒也是幾番神色變換,又想到他從小沒有母親照顧,父兄也很難親近的到,倒也不能怪他太多,便緩和了一些語氣問:“我今天去松雲院的路上,和你說了什麽?”
“長姐說,若想說服父親,可以多想想《史記·平原君列傳》。”慕容琰小聲答道。
“是何意?”慕容瑾問。
慕容琰過了片刻才道:“是要我毛遂自薦,直接和父親說明心中想法。”
“你是如何做的?”慕容瑾又問,也不等他回答就接着道:“毛遂要是像你今日這般自薦,估計是沒什麽機會被重用,而是該直接被處死了。”
“那父親要是知道他被你當成有眼無珠的平原君,指不定更生氣。”慕容琰極小聲的嘀咕道。
可慕容瑾還是聽到了,眯了眼問:“你說什麽?”
“沒……沒說什麽。”慕容琰感覺到危險,下意識的道。
慕容瑾卻是笑了,道:“合着你還有敢做不敢當,敢說不敢認的毛病?今在松雲院的時候,怎麽就有那個勇氣跟爹爹叫闆了?”
慕容琰低着頭,一時無話。
他也不知道爲什麽,總覺得這個長姐比他父親的氣勢還要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