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畢,慕容瑾就起身往松雲院去,給她爹請安去了。
少年猶豫了片刻,快步跟了上去。
松雲院如它的名字一般,種了好些的青松和雲杉,四季常青,除此之外倒是在沒什麽其他的東西裝飾了。
雖也有十來間屋子,可比起香樟院還小了些,但勝在采光好。
迎面的正房上還挂着塊鎏金匾額,上面是用狂草寫的‘松雲’二字。
裏面有兩個小丫鬟這會兒正提着大食盒往外走,見了慕容瑾都停下福身行禮。
許是聽見了聲音,杜仲挑了簾子出來:“大小姐來了。”
慕容瑾點了點頭,借着杜仲挑開的簾子進去,少年緊随其後。
杜仲想了想,決定不進去,就在門口守着。
慕容鴻這會兒穿了一身麒麟紋的補子服,想來等會兒是要上衙的。
他目光停在了跟在慕容瑾身後,一起給他請安的少年身上,皺眉問道:“你怎麽在這?書院不是還沒有放假麽?”
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原本應該在七方書院讀書的慕容琰,慕容瑾的幼弟,安國公府的五少爺。
“我……”慕容琰期期艾艾了半天,最後也沒說個所以出來。
慕容鴻又問道:“出來幾天了?”
“三……三,”慕容琰将頭埋得更低。
“三天?”慕容鴻問。
“是……三個月。”慕容琰将話說了出來以後,反倒覺得輕松了許多。
他長長的吐了口氣,清晰的說道:“我離開西安已經有三個月了。”
七方書院的總院設在西安。
京都的貴族子弟大多在設在大興的分院就讀,但慕容琰卻在半年前被阮汀蘭送去了西安就讀。
說是總院多是大儒授課,對慕容琰以後得仕途會更有幫助。
畢竟以後承爵的是慕容珏,慕容琰要是不想一輩子靠哥哥吃飯,就得自己入仕,或者跟慕容珏一樣從衛所的小兵做起,靠着軍功掙一份出路。
可長房嫡出的兒子就兩個,慕容鴻怎麽舍得讓兩個兒子都上戰場?
所以從一開始就希望慕容琰能走仕途。
可他沒想到慕容琰的功課學的極差。
如今知道這小子不僅功課差,還有了逃課的毛病,慕容鴻當是就怒了,拍案而起,擡手就要打過去。
還好慕容瑾及時攔下了。
可慕容琰見了,不僅沒了剛剛的心懷有愧、畏畏縮縮,反倒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看的他怒火更甚,大聲道:“你是不是覺得逃課很光榮啊!”
“我也不求你有多出息,但願你能守住以後得那份家業就好。”
“可你呢?眼看着就要十二歲了,卻連六歲小兒都會的啓蒙課程還沒學會,現在還給我擺出這副樣子,你……信不信我打你!”
說完,慕容鴻就四處找着趁手的家夥,打定了主意,就算是慕容瑾攔着,他也要好好教育教育這個小兒子才行。
不想,他趁手的家夥沒找到,慕容琰像是受了什麽刺激似得,用着不屑的語氣道:“您是我老子,想打我還由着我信不信麽?”
又道:“不過長姐怕是還沒來得及告訴您,她是從那把我抓回來的。”
聞言,慕容鴻望向了慕容瑾。
慕容瑾訝然。
她隻是派人跟着而已,何時抓他回來了?
明明是他發現了牧遙,然後跟着過來的好吧。
不等慕容瑾說話,慕容琰帶着幾分痞氣,雲淡風輕的道:“我是被長姐的小厮,從女人的肚皮上抓回來的。”
“哦,那個女人還是舒雅閣的頭牌。”
“舒雅閣父親大人知道麽?就是昌平最有名的青樓。”
“想來父親大人公務繁忙,又極少應酬是不大去了,改天有機會,兒子帶幾個相好的倌兒給您助助興。”
“讓那些昌平官場上的文臣武将,也知道知道,您老人家還是老當益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