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點頭,将心裏面的初步計劃說了出來:“國公府不能沒有個正經主母,後院的事,還得有個人能做主才是。可祖母這些年對大房是什麽态度,想來您心裏有數。小弟養在祖母身邊,說是不學無術也不爲過。往好了說這是長輩的溺愛,可若是往壞了想,誰能保證這不是捧殺?”
“當然,這隻是我舉的例子,祖母是長輩,又和您血濃于水,就算真的有什麽嫌隙,也不至于做出謀害子孫後輩的事情。”
慕容瑾沒有注意到,在她說這話的時候,慕容鴻整個人都狀态緊繃,面有怒色,眼帶恨意。
她接着說道:“所以,我想請母親離開佛堂,重新掌家。”
慕容鴻哪裏不知道星闌出來,主持府中中饋是最好的。至少很多事唐氏和阮汀蘭沒辦法明裏插手。
他也不是沒有這麽想過,可是星闌的性子外強内軟,早些年與唐氏周旋,看似不落下風,可身爲枕邊人,他知道她根本就是在強撐。
雖然星闌搬進佛堂聲稱不在見他,他很是難受不舍,但想着這樣或許會讓星闌好過一些,他也就沒在強求過。
沒有什麽比讓她過得舒心更重要的。
慕容鴻仔細想着,一時沒有說話。
慕容瑾也不曾催促,就坐在那裏耐心的等着。
前世她也不是沒試過探望母親,可是佛堂的那扇門,似乎是塵封許久,無論她在外面說什麽,都沒有人回應。
甚至後來父親戰死,哥哥身殘,她在門口哭訴怨怼很久,也沒有人理她,就好似那佛堂裏面根本就沒有人一樣。
想到這裏,她突然覺得有些心慌,前世隻是聽人說母親搬進了佛堂,可就算是閉門不出,一日三餐總要吃的,可她那時候在佛堂門口幾日,卻從未見過佛堂裏面有誰出來過。
母親真的還在那裏麽?
她有些惱自己,前世怎麽就沒闖進去看看?
雖然她和母親在一起的時間并不多,幼年的時候,母親始終在和祖母周旋,對子女沒有辦法顧及太多,後來有了琰哥兒,更是直接丢下他們。
說沒有怨是不可能的。
可到底,那還是她母親,母女連心,她心中還是有期盼的,何況幼時,母親待她也是極好的。
那時候,她和哥哥會在母親身邊追着打鬧,要母親哄着才肯吃飯。
睡覺的時候,也要抱着母親胳膊才行,以至于每次都是在她睡着了以後,母親才回房,爲此父親還抱怨說有了這小妮子,母親的心就不在他身上了。
隻是這麽一想,她的眼前就再一次模糊了。
原來這些事,就算時隔多年,就算重來一世,她也記得清楚,好似至今還能聞到母親身上的香氣一般。
她問慕容鴻:“母親在佛堂裏還好麽?您有去看過或者讓丫鬟去問詢麽?您覺得讓母親出來掌家,是好還是不好?”
慕容鴻沉思片刻說道:“我并不知曉你母親如何了。我沒辦法靠近那裏,也不敢派人去問候,不然得到的就是你母親以死相逼。”
“最開始的時候,想着你母親可能永遠都不會見我了,我心裏就很是慌亂,也不是沒有想過硬闖。有一次,我真的就闖進去,可是看到的卻是你母親臉色蒼白,拿着金簪抵在頸上,皮肉被戳破,鮮紅的血珠不斷地往下淌。”
“我當時害怕極了,想要過去給她止血,可是我越靠近,她戳的越深,我到底還是怕的,也就隻能由着她。囑咐了她身邊的人好生照顧着她就離開了。”
“隻要她能過得好,我願意順着她。她不想見我,那我不去打擾就是了。”
這件事,前世父親并沒有和她說過。
但是,和前世一樣,父親不願意讓母親不快,哪怕委屈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