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招呼了丫鬟上了茶點,然後讓其他人退下,吩咐了绛香在外面守着,回來的時候在下首的位置坐下,輕啜了一口茶,也不催促,就安安靜靜坐在那等着。
慕容鴻瞧了一眼,心中一動,覺得有什麽事被自己忽略了,不由得再一次打量起自家女兒來。
在軍營的那段時間,他倒是知道這個女兒是有主意的,就是太容易心軟,對人不設防又太過于恩怨分明,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信任一個人就掏心掏肺。
也就是因爲這樣,他怕女兒知道了府裏那些糟心事,會做出什麽極端的事情,或是被人利用當槍使,所以才更願意讓她住在鎮南侯府。
可現在這個鎮靜的樣子,又讓他有一種看不透的感覺,那不驕不躁的樣子,仿佛已經曆經過這世間浮華一般。
慕容鴻想了想,試探着問:“長安,如果,府裏的一些事,并不像你看到的那般,你會如何?”
慕容瑾暗暗的松了口氣。
她一直被保護的很好,家裏的事情都是父親一個人扛着,或許也讓哥哥跟着分擔了一些,畢竟哥哥是長子,将來要繼承家業,得多摔打一些,長些經驗教訓才好。
但是對她和琰哥兒這兩個小的,父親未必願意告訴他們那些陰暗的事情。
前世她隐約猜到一些,卻不曾真的靠近真相,所以她剛剛才會那麽問,想着讓父親心裏存個疑慮,在不緊不慢的等着,讓人覺得她好像發現了什麽,就等着父親坦白告訴她的樣子。
隻有知道更多的事情,她才好結合前世的事情分析出來,将安國公府推向萬劫不複之地背後的推手,除了二皇子和馮延庭,是否還有其他人。
前世,安國公府嫡出一脈,可隻有大房和她大姑姑遭了殃。雖然她小姑姑因爲育有皇子,在英宗駕崩後,被登基的二皇子忌憚而擱置冷宮,連個太妃的名頭都沒有。
但是後來九皇子李弘揚立了無數戰功,本該封王的,他卻隻求帶着母妃出宮前往封地,二皇子便順勢收回兵權,讓他帶着人去了封地。
雖然英宗剛駕崩的那幾年,她小姑姑的日子不大好過,但是被李弘揚接去封地之後,也算是晚年安穩了。
至于二房,雖然沒有承繼安國公這個爵位,卻是被封了一個繼恩侯,後來又進爵繼恩公,雖然不敵安國公當年風光,倒也依舊還是公侯世家。
所以,她總是覺得,前世的悲劇,還有府裏一些人的手筆。
按理說,她首先該懷疑就是沒有被禍及的二房。
可是當初,她父親馬革裹屍還的時候,安國公府可沒幾個人真的傷心,卻獨獨她二叔那份傷心作不得假,若非她祖母以命相逼,怕是他都要以命相随,撞死在靈堂之上了。
“父親是知道我最是恩怨分明的,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斷不會容忍那起子小人作祟。”慕容瑾前世并沒有機會和父親這樣子對話,隐隐的還有些激動,但是前世過了那麽些年,也算是嘗盡了人間冷暖,所以她把情緒藏的很好。
慕容鴻卻愁容更甚,眉頭緊鎖,幾番猶豫之後還是決定不讓女兒摻和進來的好。
他準備開口把這個話題扯開,慕容瑾卻又開口說道:“可女兒也知道,敵我不明的情況下,貿然出手隻會落了下乘,更容易被人利用,到時候被人反将一軍,反而會讓自己,甚至讓身邊的人身陷囹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