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所落之處,隻見白嫩嫩的小臉,雖未施粉黛,卻是櫻唇不點而紅,秀眉不畫而翠,鼻若瓊瑤直天庭,水杏雙眼還微微含着淚。
無論怎麽看都是一頂一的美人,可是看那一身裝扮。
茶白色素面的交領上襦,搭了件同色的雲紋壓腳八幅裙,外穿一件群青色素面寬袖褙子,除了手腕上水頭還算不錯的冰糯飄翠镯子,就隻有頭上帶着的翠雲子網兒。
慕容鴻頓時就覺得有口氣壓在胸口,很是不舒坦!
他正是桃李年華的女兒,就算不珠翠滿頭,穿金戴銀,也不該一身樸素無華,素的徹底!
這個樣子讓人瞧着,倒像是給人守寡服喪一般,若說是沒人苛待,怎能這樣?
原本他想着把女兒送到鎮南侯府得些庇護,卻忘了,就算是在外祖家,長住的久了,也難免給人寄人籬下之感。
慕容鴻頓時怒上心頭,一掌拍在身邊的黃花梨木小方桌上:“咱不在這住了,跟爹爹去昌平,那有你母親陪嫁的别院,你哥哥也在那住着呢。”
說罷,拉着慕容瑾就要走。
“爹爹?”
慕容瑾自然不知道這麽一會兒功夫,自家父親的腦海裏面已經想了那麽多事情,對于說要帶她走就要走的父親,她一臉不解。
更讓她不解的是,父親剛剛似乎是問她,是不是受了唐氏和阮汀蘭的欺負,那語氣還帶着幾分厭惡疏離。
唐氏,就是她的祖母,也就是自家父親的娘。
前世,她一直知道祖母并不喜歡大房嫡出,甚至也不喜歡父親和大姑姑。
原本她隻是以爲祖母是偏疼幺兒,安國公的爵位由大房繼承了,二房隻是分了一些銀兩珠玉、田莊鋪子,所以祖母才會對大房處處不待見。
可現在瞧着,似乎自家父親對祖母也沒什麽喜愛,更别說什麽尊敬了,說到唐氏的時候似乎隻是再說一個陌生人一樣,還是一個沒好感的陌生人。
對阮汀蘭也是直呼其名,厭惡之感毫不掩飾。
雖然前世的時候,自家父親跟自己說他隻愛母親一人,但她一直覺得,既然當年禦前求了聖谕讓阮汀蘭入府,有了如夫人的地位,應該不會一點感情都沒有。
可現在仔細想想,似乎自從阮汀蘭進府,父親就沒怎麽在府裏住過了。
而且,哥哥和父親關系,在母親搬進佛堂閉門不出的時候,就開始僵化了,父子二人幾乎一年也見不到幾面。但是現在看來,好像并不是這樣?
“父親也住在那裏嘛?”她試探着問道。
慕容鴻滿腦子都在想着怎麽替女兒,也沒細想,下意識的就說了一句:“當然。”
聽了這回答,慕容瑾有些不确定了,前世她所知道聽到的那些,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父親和哥哥的關系,真的是水火不容麽?如果不是,哥哥爲什麽一直都不肯回家?
如果父親和哥哥都在家,琰哥兒還會不會被阮汀蘭給教壞,最後成了文不成,武不就,不學無術的纨绔?
“哥哥還和父親别扭着麽?”慕容瑾問過之後想了想,又問:“父親這次回來,有看到琰哥兒嘛?可有問他功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