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傾國從袖子裏拿出一支藥劑針,問:“木槿,昨天我幫你換衣服的時候,看見你身上有很多這個東西,恕我見識短淺,居然沒見過這個東西,所以想問問,這是何物?”
原來是藥劑針,安陵木槿從洛傾國手中接過來,“洛姨,原來你對這個感興趣啊!”
“這個是靜脈注射用的藥劑針,裏面的吸入藥劑,可以直接注射到人的靜脈中,對救人很有幫助。”
說着,安陵木槿微微勾起嘴角,把活塞往前推了推,針尖兒上立即挂上了一滴晶瑩的水珠。
洛傾國慧眼如炬,環着手挑了挑眉,眯起眸子對安陵木槿道:“可依我看……這藥劑,好像不是什麽救人的藥吧……”
安陵木槿有一絲驚訝,她制毒的手法,都不是這個世界所學,很少有人能看出來她的藥劑是奪命的毒,還是救人的藥。
看來千代君離的小姨,這個叫洛傾國的明豔女子,很不簡單呐!
“當然了,洛姨厲害,醫毒本來就不分家,我一個女子,出門在外,又不能打,就隻能做一點兒防身用的毒了。”
安陵木槿攤了攤手,一臉的無辜,說的好像自己是一個手氣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迫于無奈才帶着這些東西一般。
但……千代君離在一旁,手半握成拳,放在嘴邊輕輕咳了咳,提醒安陵木槿稍微收斂一些。
這個,木槿沒有感覺到什麽,他都爲她感覺到有點兒那個……無奈了。
就憑她的功夫,在這小小的耀金國都城,可以說,隻要她願意,稱霸一方都能行。
至于她身上所備的那些帶毒的暗器,完全是錦上添花的作用而已。
但是他不會反對木槿帶着那些,那是她自衛防身的一個手段,在木槿遇見危險的時候,也是她一張強大的王牌。
洛傾國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一直拉着安陵木槿滔滔不絕的談論事情,壓根沒有人注意到千代君離。
現在,千代君離反而是被晾在旁邊的那一個,被冷落了個徹底。
他好像有點兒後悔了怎麽辦,這已經不是再讓小姨替他擋桃花的事情了,小姨本身,就是最大的妨礙了。
好像自從剛剛開始,他就被這兩個女人遺忘了,變成空氣不存在了一般。
絕不能這樣下去,千代君離提高自己的聲音,“咳咳!木槿,小姨,我有很重要……”
結果……千代君離的話被半途打斷,安陵木槿和洛傾國一臉不耐,不約而同都是嫌棄的表情,“閉嘴!”
好吧!讓小姨見木槿,這毋庸置疑就是他這一輩子做過的,最錯誤的決定,沒有之一。
千代君離默默擦了擦汗,但是,他怎麽能允許木槿忽視他?一臉淡漠的看了洛傾國和安陵木槿。
“小姨,木槿還有很重要的,關乎家族的事情要做,你還是回去,再研究研究給木槿的藥吧!”
對了!不說起這個,安陵木槿差點兒都忘記了,自打莫叔,甯叔說過了金陵衛不屬于安陵王府,兵符也操縱不了他們之後,她就懈怠了。
今日居然還睡過,導緻沒有能去皇帝老兒那裏一探究竟,真是太……她好想打死千代君離。
“洛姨,我們改天再詳談,今日我還有些事情要解決。”安陵木槿妃表情挺嚴肅的。
洛傾國也不是無理取鬧的女子,自然知道安陵木槿口中的事情很重要,點了點頭,道:“好,那我先去研究湯藥了,争取下一次不弄得那麽難喝。”
目送洛傾國離開,安陵木槿先是燦爛的笑,看的千代君離心裏毛毛的,再就是……
直接上爪子,揪着千代君離的領口,腳尖踮起來,另一隻手指着他,開始思想教育。
“千代君離!”安陵木槿恨鐵不成鋼,無可奈何,但時間緊張,她且先不和他計較些什麽了,回來再和他算這筆賬。
安陵木槿迫不及待的沖出去,冷冽帶着急切的聲音傳來,“趕緊備馬車,讓我去皇宮。”
希望現在還能來得及,那老皇帝還沒有下早朝吧!
千代君離歎息一口,不急不緩地看着安陵木槿跑出去,卻沒有阻攔她的胡鬧,反而還看戲一般的看着。
在安陵木槿找到馬廄,要拉缰繩的一瞬間,手,猛的被擒住,溫涼的觸感讓安陵木槿渾身一酥。
“木槿,你不要着急,我帶你去看個好東西,絕對是你喜歡的,永遠意想不到的。”
安陵木槿很急躁,卻被千代君離這麽束縛着,一時也免不了掙紮,“什麽東西回來再看,這是天大的事兒。”
千代君離一眼看穿安陵木槿,沒有松手,反而還握緊了幾分,“這件事情,可比見那耀金皇帝重要多了,你去見他已經沒什麽結果了。”
雖然千代君離是來阻止她的,但是從他剛剛說那一句話時的神态和語氣來看,他不是那種會開玩笑的人。
所以,安陵木槿又有些猶豫了,在心中權衡一番之後,安陵木槿決定且先聽千代君離的觀點。
安陵木槿的心思,千代君離一眼就看出來了,他面上的表情凝重了幾分,“木槿,你和我來一個地方,真相自然揭曉。”
“嗯!”安陵木槿點了點頭,隻是忽然想到了一點,擡頭對千代君離道:“你派人去和我那無良爹說一聲,我在你這裏。”
本來答應了安陵王爺,今日進宮,說服皇帝老兒取消打金陵衛的主意,結果今日卻不見人。
如果平白無故失蹤,她害怕回王府之後,安陵王爺會喋喋不休的唠叨她,煩都要煩死了好不好。
千代君離凝視安陵木槿,眸子中帶着些許複雜,“不用了,恐怕,你很快就能看見他了。”
啊?安陵木槿沒能理解千代君離話語裏面的意思,想問,卻發現她已經不在地面上了。
千代君離又用輕功帶着她飛過屋宇,速度不是很快,但……她好像覺得,這種感覺似曾相識啊!
還沒有等安陵木槿想出什麽所以然來,他們就到了一座黑黢黢的山洞,森寒的鐵門禁閉着,非常陰森。
千代君離上前幾步,轉動了一個輪盤,那聳立的大門便自動往上收縮,直到升高到能容下兩個人進去的高度。
山洞裏面是陰暗潮濕的,有一種令人很不舒服的味道,說不上來的感覺,安陵木槿下意識的抓住了千代君離的衣角。
感覺到安陵木槿的依賴,千代君離的嘴角浮現出淡淡的笑意,他很享受這種感覺。
雖然很想給她安心,但是千代君離并沒有馬上行動,而是吊着木槿一點兒。
今日被忽略的感受,真的很不好,他要讓木槿知道,誰才是值得她依賴的。
越往裏面走,陰暗潮濕之氣更甚,安陵木槿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處在這樣的環境之下,真的非常之難受。
千代君離歎了口氣,終究還是有些不忍心,把安陵木槿攬入懷抱,從袖子裏面拿出一支火折子。
千代君離身上幹淨清冽的氣息讓安陵木槿前所未有的安心,于是不自覺的就環上了他的腰身。
借着千代君離火折子上的些許光亮,安陵木槿也看清楚了周圍的環境,這裏的周圍居然是……吊橋!
下面是死水一片,泛着詭異的白泡泡,光是看起來就覺得有些毛骨悚然了。
吊橋下方,還拴着鐵鏈,鐵鏈上好像是什麽東西,安陵木槿想要趴在上面一探究竟的。
“别看,木槿,别讓那些東西污了你的眼。”千代君離溫和的聲音具有治愈的效果,手自然的捂住安陵木槿的眼睛。
唇邊溢出一絲苦笑,千代君離的手掌輕輕覆蓋住安陵木槿的眼睛,“等下就到了,木槿,再堅持一小會兒!”
吊橋已經過去了,千代君離看了眼那些空中橫陳的鐵鏈,更加堅定的離開了。
那些……是他一個人該承擔的,不該把木槿這樣的女孩子卷進來,不然,他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吊橋過去之後,眼前很快就重現光明了,雖然隻是一些微弱跳動的小燭火,但對于安陵木槿來說,卻已經是難得的光明了。
這裏,顯而易見,是一座水牢,每一間牢房裏面,都是淹沒半人深的水,上面是鎖人的大鐐铐。
也許其他人不會注意,但是安陵木槿卻注意到了,那大鐐铐的内圈,上面居然是密密麻麻的小勾刺。
這……誰要是在這裏面,恐怕非要受一番苦頭了,安陵木槿有些疑惑,千代君離帶她到這裏來的目的了。
到底是什麽人,居然會讓千代君離如此重視,居然關在這裏面了,想必那人現在一定痛不欲生。
心裏想寫心思,安陵木槿竟然隻顧着埋頭走路,沒有看見千代君離忽然停下來,就這麽不帶一絲停歇的撞了上去。
額頭和千代君離的脊背來了一次親密接觸,有些疼,安陵木槿擡起頭卻忽然看見了水牢裏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