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生活所迫,和光複墨家的使命在身,他也不願意做一個手上沾滿鮮血的惡魔。
這句話一出口,墨衍白就後悔了,雖然他說出了自己的心聲,但,他剛剛是魔怔了嗎?
真不明白自己爲什麽要特意給安陵木槿解釋,人的潛意識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
爲了掩飾自己内心的真實情緒,墨衍白倏地擡頭,目光撞進安陵木槿戲谑的眸子。
還是有點兒小尴尬的,墨衍白的手都不知道往哪裏放了。
拼了!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他故意做一副很兇的模樣,眼睛瞪着,“我隻是想提醒你,不要忘記你自己說的話。”
安陵木槿千代君離全程看着他的變化,心裏一陣好笑,看來墨衍白并不是一根筋的人。
嗯!還是很有培養價值的。
沒有戳穿墨衍白的尴尬,安陵木槿闆起臉故作認真,腰闆兒挺的很直。
“好!既然是我做出的承諾,那麽我以我的人格擔保,一定會遵守諾言。”
安陵木槿頓了頓,唇角彎彎,“不過……”
墨衍白有要求,那麽她也不能太吃虧不是嗎?
墨衍白的神經繃緊,頭皮有點兒發麻,“你還有什麽條件?”
這個小魔女還需要什麽,心中有點兒不好的預感,這個丫頭太黑心,他要時刻防備着,絕對不能入了她的圈套。
“别緊張嘛!放輕松,我像是會坑你的人嗎?”安陵木槿笑着走近哥們兒似的拍着他的肩膀。
墨衍白挺拔的身子居然沒有出息的一怔,心裏忍不住腹诽着。
呵呵!确實不像!因爲她就是,難道之前他被這個小魔女坑的還不夠慘嗎?
墨衍白心裏暗戳戳的想着,不過他還不敢說出來,這個小魔女可不是什麽善茬,還是小心點兒沒錯。
今日你得罪了她,也許她當時不會有什麽表示,但……來日你被她陰死的時候,就是哭的再厲害也沒用。
“先說好,我隻答應你光複墨家,但是我還沒有那麽大的本事,讓你墨家的先人起死回生,讓墨家恢複前朝的鼎盛。”
安陵木槿雙手環胸,面上雖是淺淺笑着,但眉心微微蹙起。
這句話雖然是句玩笑話,但是同時也是在警告墨衍白,若是日後光複了墨家,她也不會傾力相助。
墨衍白殺害玉嬷嬷的仇,她可以暫時忽略,但是絕不會有原諒他的一天,她和墨衍白之間隻是交易而已。
她不是聖母白蓮花,做不到把仇人當親人,能夠不殺墨衍白,完全是看在蕭清逸和他本身的才能。
墨衍白自然聽懂了安陵木槿的弦外之音,也知道是自己先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人家不幫助自己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該說的已經都說了,安陵木槿暫時不想看見他,嫌棄的擺了擺手。
“好了,你可以隐匿起來了,一個大男人,杵在人家女孩子的閨房裏到底不大合适吧!”
墨衍白深深呼吸,心情很顯然有些不悅。
“拜托你搞清楚一件事兒,我是殺手,不是暗衛,暗不見天日不适合我。”
像是在證明墨衍白說的話一般,他背上弓箭反射出锃亮的光。
“還有……”墨衍白的目光在安陵木槿全身上下掃描一遍,語氣有點兒輕蔑,“你全身上下除了那張臉以外,哪裏還有一點兒女子的樣子。”
呵呵!呵!厲害了,漲知識了啊!安陵木槿嘴角輕輕抽搐着。
沒想到墨衍白也是深藏不露的毒舌男一枚啊!
安陵木槿使勁兒眨了一下眼睛,把裙子收一收,袖子往上撸一撸,挑了挑眉,面上綻放出一個明媚的笑,“想打架嗎?近身戰。”
隻要是有眼的人,都知道這樣的安陵木槿絕對不能惹。
但……
“舍命陪君子!”墨衍白一口答應,毫不拒絕。
雖然弓箭才是他擅長的,不過他不信,他連一個小丫頭都打不過。
于是……兩人從房間開始,一直打到西苑内,在西苑内進行了一番殊死搏鬥。
兩道身影纏鬥在一起,飛沙走石,彈指間,西苑的東西擺設都被破壞的差不多了。
一時間,兩人打的難解難分。
良久,兩道身影終于翩跹落地。
安陵木槿捏住墨衍白的命門,挑眉笑着,“你輸了!”
墨衍白身子一個趔趄,他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在這一場戰鬥上敗給了一個小丫頭。
本來以爲這小丫頭隻是用毒厲害點兒而已,沒想到功夫也不賴,是有點兒真才實學的。
安陵木槿雖然在力道上不如墨衍白,但勝在速度快,招式詭谲多變,令人防不勝防。
再加上她剛剛學會的内力加持,一般人根本看不清她的動作,所以就僥幸赢得了一點兒先機。
不過安陵木槿雖然赢了,但隻有她自己心裏知道,其實她赢的一點兒都不輕松,第一神箭手的武功也不是蓋的。
輸了就是輸了,墨衍白一點兒都不扭捏,收起他的弓箭,準備開始他的暗衛生涯,雖然好憋屈的感覺。
“等等……”安陵木槿叫住他。
她還有話沒說完呢!墨衍白這是要等着去投胎嗎?
“還有什麽事!”輸給這個小丫頭,墨衍白心中還是有點兒不平衡的,語氣自然也就不是那麽的好。
心中很不忿,但是他能怎麽辦呢?他也不希望是這個結果啊!
安陵木槿絲毫不計較墨衍白的态度,笑的有點兒意味深長。
“給你找個小夥伴兒啊!寂寞的時候有個可供排遣的小夥伴兒,希望你們相處愉快!”
一個人多沒有意思啊!兩個人才有個伴兒好聊天兒不是?
哪知道墨衍白絲毫不領情,直接拒絕的幹脆,“不需要!”
安陵木槿身邊的人,他不想與他們爲伍,他始終記得自己是墨家人,一輩子都會有墨家人的驕傲。
“這個可由不得你……”安陵木槿擦了擦鼻尖兒,一臉的痞氣,“梅騷包,來了新夥伴兒,你給我好好招待他。”
這樣的安陵木槿簡直讓人無語,墨衍白不知道該以什麽樣的身份來對待安陵木槿了。
說她是郡主吧!看看,她做的事情裏面,哪一件事兒是身爲郡主做的?
說她是土匪吧!她身上又有一股令人無法忽視的大家之氣。
說話的功夫,一道豔紅的身影驟然降臨,給這清雅的西苑增添了一抹豔色,卻又讓人無法排斥。
“招待新夥伴兒?好啊!本公子最喜歡做的事情了,不知小美人兒需要本公子怎麽個招待法兒呢?”
梅轶笑的花枝招展,又在勾引安陵木槿。
真煩!都失敗幾千次了還是沒有長記性,安陵木槿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她對這樣的妖孽是真心不感興趣。
“随便招待,你開心,大家開心就好,祝你們愉快!”
說罷,安陵木槿便“砰”的一聲,把房門關上了,但她的聲音卻沒有被隔絕,透過房門清清楚楚的傳出來。
“還有,外面原來什麽樣子的,就給我恢複成什麽樣子,另外,梅大俠……”
安陵木槿的聲音忽然變的有些陰測測的。
然而梅轶完全沒有注意到安陵木槿的變化,隻聽見安陵木槿提了自己的名字,屁颠屁颠的應着。
“哎!小美人兒有什麽吩咐,放心!本公子絕對會把這位新朋友招待的好好的!”
“……”
安陵木槿的聲音有些壓抑的怒火,“你丫的别打馬虎眼,要說幾遍你才能把我的屋頂補好!再拖一天,我就把你補上去!”
梅轶華麗麗的不說話了,爲什麽這麽久了,那黑心丫頭還沒忘記這一茬啊!
讓他堂堂一個江湖上小有名氣的高手去補屋頂,那畫面太美,他不敢想象。
墨衍白卻從幾句話中摸清了來人的身份,心裏有些驚訝,安陵木槿隻是一個小小王府的郡主嗎?
她身上究竟有什麽魅力,爲何各路人才都爲她臣服,難道就隻是爲了那張皮相嗎?這些人……貌似沒有那麽膚淺吧!
“閣下可是江湖上傳聞的怪俠公子?沒想到就連風流倜傥的怪俠公子也在爲這個小丫頭賣命,呵呵!”
墨衍白看不慣梅轶對安陵木槿趨炎讨好的模樣,冷冷的諷刺。
這樣的人,簡直就是在爲江湖人丢臉。
梅轶也同樣對墨衍白沒好感,這個疙瘩,比那個木頭還要難搞。
“那也比你,赫赫有名的第一神箭手要強,你敢說你現在不是在爲小美人兒賣命?”梅轶插着手,反唇相譏。
“你……”
墨衍白氣結,他心中不忿,偏偏卻又無法反駁這個騷包的話。
從今以後,他大概也隻能算是爲安陵木槿賣命的了。
不過無所謂,爲了光複墨家,這麽多年的屈辱都忍下來了,何況是爲一個丫頭做做事呢?
隻要能光複墨家,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他都接受。
“哼!剛剛和小美人切磋武功,輸了吧!還不趕緊按照小美人兒的吩咐把院子收拾好?到時候她給你一針,讓你生不如死。”
每次說到安陵木槿那折騰人的藥劑針,梅轶都迷之興奮,仿佛下一刻就要有人和他一樣倒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