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鼓樓……安陵木槿眉心微微蹙了一瞬,那是耀金國都城最高的建築,在離城門不遠的地方,不知道玉嬷嬷爲什麽要去那裏。
不過安陵木槿沒有一絲猶豫的就答應了,面上綻放出一個明媚的笑,盡量輕松的說:“好啊!那裏的風景真的不錯,嬷嬷你也很多年沒有出去過了,出去看看風景對你的身體也好。”
安陵木槿輕快的聲音也感染了玉嬷嬷,讓她常年沉寂的眸子裏有了些許笑意,心中卻變得越來越苦澀,不過爲了郡主,一切都是值得的。
外面随時有馬車可用,安陵木槿打了暗号,立刻就有一輛馬車過來,主動将安陵木槿和玉嬷嬷送去鍾鼓樓。
“嬷嬷……你不問我爲什麽會有馬車來接我們嗎?你不想知道這些東西我都是怎麽得到的嗎?”安陵木槿看着玉嬷嬷沒有一絲驚訝的表情,有些疑惑的出聲。
畢竟她做的這些事情全都是瞞着玉嬷嬷的,但是玉嬷嬷從來沒有追問過她,也沒有問過她,爲什麽前一段時間她們的溫飽尚且還是個問題,最近卻忽然變成有錢的土豪了。
玉嬷嬷看着安陵木槿略有些糾結的面龐,慈愛地笑了起來,略有些粗砺的手摩挲着安陵木槿的面頰,幫她撫平眉心。
“因爲我知道,郡主不是平凡人,這些隻是小成就而已,日後郡主會飛到更廣闊的天地去,領略更多的美景,得到更多的東西。”
安陵木槿抓住玉嬷嬷的手,起身幫她按摩,雙手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動着,眸子盯着一個地方不動,若有所思的模樣。
是她的錯覺嗎?她總是覺得玉嬷嬷的話裏有話,卻又想不明白到底是爲什麽,心裏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右眼皮也一直跳個不停。
時間慢慢的過去,馬車停在了鍾鼓樓下方,車夫恭敬的聲音傳進來:“禀告小姐,鍾鼓樓到了。”
安陵木槿回過神來,扶着玉嬷嬷下了馬車,望着眼前高聳入雲的建築,安陵木槿有些犯難,玉嬷嬷的腿腳不方便,怎麽上去樓頂?
眼前這情況是肯定不行的,可是玉嬷嬷好不容易想要去一個地方,安陵木槿不忍心讓她到了這裏就放棄,這樣也太遺憾了。
“冥塵,你能背嬷嬷上去嗎?”安陵木槿對着虛空喊了一聲,現在她能想到的隻有這個方法了,冥塵可以帶她闖遍安陵王府,一定也能背着玉嬷嬷上去。
一道黑色身影落在安陵木槿身後,二話不說便背起玉嬷嬷進了鍾鼓樓,郡主需要他做的事情,他都會不遺餘力的辦到,況且他曾經親眼看到過郡主對于玉嬷嬷的重視。
這還是安陵木槿第一次在玉嬷嬷面前暴露冥塵的存在,本以爲她和一個男人在一起,玉嬷嬷會多多少少說些什麽的,畢竟在這個世道,未出閨閣的女子和男子多說幾句話都會被诟病,更何況是身邊跟着這麽大一個男人了。
可是玉嬷嬷沒有說什麽,甚至連一個字都沒有提,仿佛她早就知道冥塵的存在一般,沒有一絲詢問和疑惑。
這就讓安陵木槿有些摸不着頭腦了,她怔愣在原地,第一次有那樣的感覺,感覺她一點兒都不了解玉嬷嬷,她身上似乎有很多秘密是她所不了解的。
鍾鼓樓确實很高,螺旋式的樓梯蜿蜒而上,爬到頂樓是非常耗費體力的一件事,輕功還沒學到爐火純青的的安陵木槿隻能一步一個腳印的踩上去,不知道爬了多少樓梯,她已經氣喘籲籲了,胸口有些悶,眼前因爲缺氧而有些發花。
冥塵帶着玉嬷嬷早已經看不見人影了,安陵木槿隻好深呼吸一口,繼續堅持爬上去。
等安陵木槿到一半的時候,冥塵已然折返,看着安陵木槿那上氣不接下氣,額上沁出汗珠的模樣,冥塵隻覺得心裏有些堵,想要用輕功帶着她上去。
“停!今天我還就是不信這個邪了,一定要上去。”安陵木槿阻止冥塵,她一定要自己爬上去。
哼!她前世可是輕松爬黃山泰山的人,怎麽能被這一座小小的樓難倒,輕易認輸呢?她安陵木槿的字典裏,從來沒有認輸這麽一說。
冥塵很無奈,隻能陪着她一步步踩着樓梯爬上去,安陵木槿堅持着簡單而機械的動作,終于爬上了頂樓,呼吸到新鮮空氣的時候,她居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玉嬷嬷已經在樓上等着了,鍾鼓樓果然是耀金國都城最高的建築,從上面可以俯瞰到整個城裏面的景色。
上面有個小亭子,玉嬷嬷坐在亭子裏面,望着珊珊而來的安陵木槿,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
“好累啊!嬷嬷,你選的地方風景不錯是不錯,但是也太高了,簡直累死個人。”安陵木槿解開面紗擦了擦汗,用手扇了扇風,嘟囔着抱怨。
玉嬷嬷淡淡地笑着,拿過安陵木槿的面紗放下,從身上掏出一方手帕,仔仔細細地爲她擦去額角的汗珠。
“站的高才能看得遠,我的木槿郡主,你也長大了,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你的肩上還有更大的責任,有些事情你也是時候知道了,接下來的事情我希望隻有你我知曉。”
玉嬷嬷收起手帕,語重心長地對安陵木槿說着,目光卻不在她的身上而是看向冥塵,那意思再清楚不過了。
安陵木槿看了一眼冥塵,無所謂地說:“嬷嬷,冥塵是我的暗衛,一直是保護我的,我們之間沒有秘密可言,所以有什麽話你就說吧。”
玉嬷嬷欲言又止,準備開口明說,可還沒有等她開口,冥塵就自己識趣的離開了,他不願意安陵木槿爲難,隻要有她的信任就夠了。
“嬷嬷,你到底要說什麽,連冥塵都不能知道。”安陵木槿有些疑惑,一雙眸子認真的看着玉嬷嬷,企圖從她臉上知道些什麽。
不知道爲什麽,安陵木槿隻覺得今天玉嬷嬷有點兒異樣,這讓她心裏超級不安,希望是她的錯覺吧!最近她是太過于安逸了,以至于精神都不正常了嗎?
玉嬷嬷擡眸望向東方,用從未有過的嚴肅語氣對安陵木槿說:“跪下!面朝東方跪下,先磕三個響頭。”
安陵木槿緊鎖了眉頭,玉嬷嬷爲什麽忽然變成了這樣?她安陵木槿不管發生什麽事情是絕對不會委屈自己的膝蓋,跪這種事情,不管是前世今生,她都沒有做過。
“嬷嬷,如果你不給我一個令我滿意的解釋,我是不會無緣無故下跪的。”安陵木槿很堅持自己的原則,不會随意改變,哪怕是爲了疼愛她的玉嬷嬷。
玉嬷嬷見安陵木槿如此堅持,倒也沒有爲難她,望着東方,眼神變得有些缥缈,嘴裏喃喃道:“公主,老奴帶着郡主來看你了,您和驸馬……還好嗎?”
“郡主,你不是一直好奇你的娘親,榮槿長公主到底去了哪裏嗎?郡主已經到及笄的年齡,有些事情是該你知道的時候了。”玉嬷嬷眸中有着些許釋然。
“其實……公主不是如傳聞一般失蹤了,她是去了一個遙遠的地方,追尋她的愛,去尋找你的親生父親。”玉嬷嬷平靜的訴說着這一切,眸中卻漸漸蒙上一層水霧。
卧槽!玉嬷嬷這句話什麽意思?什麽叫榮槿長公主去找她的父親去了?難道她的父親……不就在安陵王府裏面嗎?雖然他從來不認爲安陵王爺盡到了一個父親的責任。
心中疑惑這一問題,安陵木槿便問出來了:“我的父親……不是安陵王爺嗎?雖然那個爹簡直渣到爆表。”
“那個男人怎麽可能是你的父親,公主的眼光還沒有差到那種地步,雖然我也沒見過你的父親,但是聽公主說,你父親是非常優秀的人。”玉嬷嬷提到安陵王爺的時候,眼神十分鄙夷,但對她那素未謀面的親生父親的評價卻是頗高。
玉嬷嬷繼續給安陵木槿解釋,當年的榮槿長公主飒爽英姿,巾帼不讓須眉,立下無數戰功,可奈何在戰場上的時候也有馬失前蹄被算計的時候,那一次榮槿長公主險些喪命。
據說是她那所謂的親生父親救了榮槿長公主,兩人便互相生了情意,可是後來她的父親不知道因爲什麽原因離開,而榮槿長公主腹中已有胎兒。
公主未婚先孕這在耀金國是醜事,皇室爲了不讓這等醜事傳出,隻能讓榮槿長公主盡快完婚。
安陵王爺本姓爲安,之所以有現在的成就,全都是托了榮槿長公主的福,要不然此時此刻,他還隻是一個小地方的小王,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影響力。
沒有親眼見證過自己的親生父母,安陵木槿聽着這樣的故事隻覺得很陌生,要讓她一下子接受這樣的事實是鐵定不可能的,不過她的關注點也沒放在這個上面。
“嬷嬷,你爲什麽會選擇在此時此地才告訴我這個事情,這樣實在有點兒奇怪。”安陵木槿沉着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