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迫于皇帝巨大的壓力,安陵木槿咬了咬牙,假笑着倒了一杯酒起身,盡力克制住自己往酒裏面撒一些催命藥粉,一步一頓的往千代君離那邊走。
天知道她是有多努力克制才沒有把身上的毒藥放在酒杯裏,可是心裏又有些莫名的難受,内心非常矛盾,又是想要取了他的性命,又不想就這樣便宜了千代君離。
聞影看着緩步而來的安陵木槿,準備拔出手中劍,被千代君離一聲輕咳攔下,聞影心有不甘,看了一眼千代君離,不情不願的退後,眼神裏帶着冷意盯着安陵木槿。
手中酒杯遲遲沒有遞出去,安陵木槿的手有些顫抖,心跳的非常快,明明還沒有做什麽虧心事,卻和做了賊一樣的心虛,想要分分鍾逃離這個地方。
千代君離全程都沒擡頭看一眼,低垂着眸子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似乎在閉目養神,似乎又将一切盡收眼底。
良久,終于在空氣快要凍結的時候,他稍稍動了一下,擡頭看了眼面前的桌子,鳳眸微微上挑,淡淡地看着面前盛着冰晶玉露的碗。
千代君離一個動作,聞影就知道他要幹什麽,立刻将玉碗往他面前推了推,千代君離擡手執起玉勺攪了攪。
不得不說千代君離這個人真的完美的不可思議,不僅容貌首屈一指,就連手都是修長好看骨節分明,唯一有些不足的地方應該就是因病有些蒼白透明。
千代君離……他的九陰寒蠱還沒有找到解藥吧!安陵木槿看着眼前的景象居然有些入迷,九陰寒蠱……糟糕!她好像忘記一件最重要的事情了!
那個冰晶玉露應該就是在禦膳房小九和她說過的那個招待貴客的東西,之前抓到一個小太監往裏面加東西,那個東西是沒有毒的,現在想來……這個東西千代君離絕對不能碰!
那個小太監加進去的東西名爲冰髓,是至寒至冰之物,平常人服用了可以淨化體質,除體内雜質,可是千代君離不一樣,他本身就中了九陰寒蠱,服用了冰髓那就是和自殺一樣的行徑。
也不知道那裏忽然來的一股強大的沖動,安陵木槿就是覺得千代君離一定不可以死,她絕對不可以讓千代君離死在這裏!
杯中酒瞬間傾覆,盡數撒在冰晶玉露裏面,還有幾滴濺在千代君離的錦袍上,同時落在安陵木槿脖頸間的還有聞影手中閃着森森寒光的劍。
玉勺“叮”的一聲落下,千代君離緩緩起身,面色似乎有些不好,盯着安陵木槿看了許久。
此時此刻比千代君離面色更加不好的是皇帝,他面上的表情已經黑到了一個極點,事情怎麽會演變成這樣的?明明這不是他所預計的結果。
“木槿,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朕是讓你去給離王殿下敬酒,不是讓你去把酒倒在人家碗裏的,你簡直……”皇帝指了指安陵木槿,怒不可遏的吼:“太讓朕失望了,如今朕可是救不了你。”
說罷,皇帝一臉陰沉的坐下去,頭微微低下,眼神中露出兇光,雙手抓着龍袍,惡狠狠地盯着桌子。
爲什麽又功虧一篑了!千代君離的運氣未免也有些太好了吧!那位大人交代的任務失敗,看來這下耀金國不僅沒辦法成爲五國之首,還要倒大黴了。
“放下劍。你和本王出來一下。”千代君離對聞影說,第二句是轉身對安陵木槿說的,他淡漠的面容總是讓人看不出任何情緒,但眼眸中閃過的流光卻讓安陵木槿頓時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聞影目光似乎要把安陵木槿盯出一個洞來,違背了千代君離的命令,手中劍不僅不放,還有繼續用力的趨勢。
長劍寒光一閃,鋒利的劍刃劃破安陵木槿的皮膚,看得出聞影對安陵木槿已經下了殺意。
“叮——”空中忽然傳來破空的一聲響,聞影的劍瞬間被彈開,安陵木槿隻覺得腰上一緊,身子便騰空而起。
背後聞影想要追上去,但奈何千代君離速度實在太快,他追上前大喊一聲:“主子——”
安陵木槿還沒來得及掙紮,就被千代君離放在了地上,他們現在已經遠遠離開了宴會的場所,到了皇宮一處僻靜的地方。
“說!這個到底是不是你的。”千代君離漸漸逼近安陵木槿,把她禁锢在牆上,面上陰沉沉的,手中忽然閃現一個耳環,上面雕刻着生動的木槿花,刺痛了安陵木槿的雙眸。
這個……他怎麽還在執着于這個問題!安陵木槿喉嚨不自覺的動了一下,心跳的飛快,她不是早就已經把圖紙給了那個盛滄公主嗎?
天呐!看來她真是太天真了,也太高估了那個盛滄公主的智商,本來以爲她那麽癡迷千代君離,應該會把這件事情辦的十分完美,看來真的是她錯了,安陵木槿此刻隻想趕緊逃走。
危險的氣息撲面而來,安陵木槿打了個寒顫,下意識的想要脫離千代君離的桎梏,可任憑她使盡渾身解數,都沒辦法動彈一分一毫。
安陵木槿的掙紮讓千代君離的手慢慢收緊,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安陵木槿甚至都可以感覺到他的呼吸萦繞在耳邊。
“現在!立刻!回答本王的問題。”千代君離眯起鳳眸,微微上挑的眼睑透射出寒光,手慢慢撫上安陵木槿的面具。
這個該死的女人,幾次三番被她耍弄,現在居然還在他問她問題的時候走神,他現在已經有七分确定她就是那日救他的女子,怪不得他讓聽風去查卻一直查不到消息。
在千代君離的手要摸上面具的時候,他隻感覺自己身子一麻,一個踉跄的功夫安陵木槿已經掙脫了他的禁锢,并且掌握了主動,兩人換了一個位置。
安陵木槿手中一枚銀針直直的指着千代君離的腎俞穴,陰險地笑說:“離王殿下可不要輕舉妄動,如果一動的話……嘿嘿!不用我說後果了吧!”
說着,安陵木槿還把銀針往前送了送,這個穴位可是男子緻命的地方,要是收到重創,那麽他一輩子就不用當男人了。
“至于那個問題……如果本郡主沒記錯的話上一次已經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給離王殿下解釋過了,難不成離王殿下病的腦子壞了,連幾天前發生的事情都不記得了?”安陵木槿一手拽着千代君離的衣領,一手死死拿着銀針,調戲的語氣說着。
雖然她現在表面上表現的很淡定的樣子,可是天知道她現在緊張的手心都是汗,握着銀針的手也有些微微的顫抖,一刻也不敢放松。
她現在思緒陷入一個複雜的循環,這個千代君離……似乎不像外界傳聞的那樣,他很危險,武功高強,或者說他已經強大到了某一種境界,連九陰寒蠱都奈何不了他了麽?
千代君離面色更加陰沉,雙手捏緊,瀕臨爆發的前奏,這個女人陰險的緊,口風也是絲毫不露,看來不拿出點兒真功夫她是不會屈服的。
安陵木槿見自己漸漸處于弱勢,急忙采取措施,右手一轉收起銀針,一把藥粉被緊攥在手中準備撒出去。
而千代君離像是事先察覺了一般,直接禁锢住安陵木槿準備作案的手,順勢要去點了安陵木槿的穴。
安陵木槿哪裏會是那種任人宰割的人?十八般武藝全上,身上暗器全發,她現在隻有一個念頭,趕緊的離開這裏,千代君離這個人太危險,時間越長就越容易被發現破綻。
不得不說被安陵木槿改良過的暗器實用了不止一倍,就算千代君離有所防備,也有些招架不住,躲開飛針之後還有藥粉撲面而來,忍不住擋住面容後退了一步。
本來這是安陵木槿逃脫的大好時機,可……誰能告訴她這該死的裙擺是什麽鬼!千代君離踩中她的裙擺,她逃的又有些急,一時間用力過猛反而因爲慣性倒向千代君離。
特麽的她今天是注定喝涼水都塞牙縫了吧!真的該出門之前看看黃曆,每次遇見千代君離真的一準沒好事發生。
安陵木槿撲倒千代君離後兩人朝地勢低的地方翻滾,一路上的小石子咯的安陵木槿背後發疼,一陣龇牙咧嘴。
翻滾終于停止過後,安陵木槿顧不得自己頭暈眼花,也顧不得背上疼痛,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還被禁锢着。
“喂!離王殿下,你到底想如何?你這樣的人要什麽樣的女子都有一大堆過來倒貼,我勸你最好現在就放開我,不然我會讓你知道下場。”安陵木槿的聲音已經染上了一層怒意,繃緊的身子洩露出她現在的心情,右手抓住一根銀針,眸中閃現幾分殺意。
千代君離像沒有聽見安陵木槿的威脅一般,悠哉悠哉地躺在原地,雙眸定定的看着安陵木槿的眼睛陷入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