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蕭清逸的目光轉向别處,慢慢踱步走向床邊,透過窗戶望向天空,眼睛有些酸澀。
放心!我絕對不會輕易原諒他,蕭清逸執着折扇的手漸漸收緊,手上青筋盡顯。
“可你不還是來了麽?”千代君離仿佛沒有看到蕭清逸的反應,默默地把杯中的茶倒了續上第二杯。
“本王心知你仍然在介懷當年之事,可是人走茶涼,你難道還要活在過去麽?”
聽了千代君離的一番話,蕭清逸把頭低下,冷嘲一聲:“呵呵!離王殿下高高在上,自然不會把區區人命放在眼裏,一句人走茶涼說的輕描淡寫,真是讓人寒心。”
“本王今日過來不是同你說這些的,而是來勸你收斂一些否則你的下場将會和星瑞一樣。”千代君離不願再把這個迷之話題進行下去,話風一轉說道。
蕭清逸終于轉身走到千代君離面前坐下,卻沒有碰面前氤氲着熱氣的茶,冷然的話語出口:“離王殿下宣召草民來有何吩咐?怎麽,你插足我的生意還要做出一副爲我好的模樣嗎?”
哼!在收到千代君離的邀請帖之時,蕭清逸就已經知道給金鼎錢莊注資的幕後之人是誰了,仔細想想也就隻有他才有這個财力了。
“既然你已經猜到了,那麽本王也就沒有好隐瞞的了。”千代君離再一次不管蕭清逸有沒有碰面前的茶,自顧自的倒了重新續上一杯。
“本王可以就此收手,但本王也同樣給你一句忠告,盡量收斂一些,本王知道你不缺錢的人。”
蕭清逸看着眼前被倒掉重新續上的茶,難得的沉了臉色,聲音帶了一絲冷殘:“離王殿下還是那麽喜歡泡茶,别人不喝便倒了重續,可須知茶涼了可以再續,人走了便煙消雲散了。”
這句話裏面的深意隻有他們兩人才知道,與其說他們是來小聚,不如說他們在進行一場無聲的戰争。
“你果然還是太執着于往事。”千代君離苦笑一聲,自顧自的抿了一口杯中碧綠的茶,茶香清雅也不能掩去他心中半分苦澀。
蕭清逸失去了耐心,拍案而起,用折扇打翻了面前的茶杯,嘲諷的話語從他口中流瀉而出:“既然離王殿下要給的是忠告而不是命令,那麽聽或者不聽應該是我自己的決定,草民還有事,告辭!”
可當蕭清逸準備站起來之際,一把閃着寒光的長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背後的聞影一臉冰冷的看着蕭清逸。
“很好!離王殿下還是一點兒沒變,還是這麽喜歡把刀架在别人脖子上,但是今日我蕭清逸既然敢來,便沒有在乎過自己的命,不管是豎着出去還是橫着出去,我都出去定了。”蕭清逸面上沒有半分懼意,
千代君離無奈的輕搖了搖頭,揮了揮手讓聞影退下,道:“這麽多年都過去了,你還是對星瑞的死耿耿于懷。”
“離王殿下說笑了,您是風光無限高高在上的千秋王朝離王殿下,帝君的堂弟,而我隻是區區一介商賈,有何資格對您做的事情耿耿于懷呢?”
蕭清逸一向把自己僞裝的很好,就算再生氣也不會這麽說話,可這一次居然忍不住說出這麽刻薄的話,可見心中積怨多深。
千代君離沉下眸子,望着桌上隻剩下一隻的茶杯出神,半晌才說:“當年……是本王對不起星瑞,但本王今日不想再說這個事情了,本王找你是爲了一個人。”
“離王殿下本事滔天,一晚上便能殲滅我的所有暗衛,要找區區一個人還不容易麽?哪裏用得着我區區一介布衣?”蕭清逸的言語中帶着刺,冷諷道。
千代君離卻被他的這句話搞懵了,擡頭一臉茫然問:“什麽暗衛?本王什麽時候殺你家暗衛了?”
蕭清逸顯然不相信,對千代君離始終都是冷淡嘲諷的态度:“離王殿下視人命如草芥,當然不會将那幾條人命放在眼裏,每次殺完人不都是這樣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嗎?”
“本王不知道你說的什麽,本王隻想問你神醫容華的下落,别人也許不知道,但你一定有辦法找到神醫容華。”
千代君離确實不知道蕭清逸在說什麽,昨晚他隻是讓聽風一人去金鼎錢莊,卻不想引來了蕭清逸的那個小軍師,但是對這件事情他也不想多加解釋什麽。
對于神醫容華的事情,他十分肯定蕭清逸一定知道些什麽,其實他知道蕭清逸還在爲星瑞的事情耿耿于懷,可他身上的九陰寒蠱已經刻不容緩。
“你如何得知我與容華的關系?還有……你找容華幹什麽?”蕭清逸有些意外爲什麽千代君離知道他和容華的關系,更加想知道他找容華有什麽事情。
星瑞的事情發生一次就夠了,他絕對不允許同樣的事情再重新演第二遍。
千代君離不停手中泡茶的動作,言語中聽不出什麽情緒:“你的那個小軍師告訴本王的,她還以安逸錢莊一成的股份來交換本王撤資金鼎錢莊。”
木槿?蕭清逸的面色當即變的有些不自然,折扇無意識地敲打手心,心中卻很奇怪,爲什麽木槿會和千代君離扯上關系,難道她隻一晚就查出了幕後之人是千代君離了麽?
可即使是這樣,木槿爲什麽要洩露容華的事情,難道隻是爲了能讓千代君離撤資嗎?可直覺告訴他,木槿不是那麽莽撞的人,她做事一定有她的道理。
“容華不會見你,就算見了也不會爲你所用,不要問爲什麽,想想你們千代一氏都做過什麽事。”蕭清逸丢下這麽一句話,徑直走出了包廂,這次再沒有人攔住他了。
這句話并不是他信口胡謅的,而是容華此生絕對不會希望見到千代一氏的人,更不要提爲他們所用了,不過他更加好奇的是爲什麽千代君離要找容華。
眼見得蕭清逸的身影消失在包廂,千代君離深邃如墨蓮的眸子居然如死水一般沒有一絲波動,甚至變得有些空洞,手中拿的茶壺傾倒,燙水澆在自己手背上還不自知。
聞影在暗處看不下去了,擅自出現奪過千代君離手中的茶壺,擦去他手上的水漬,隻見他手上的皮膚已經被燙紅了。
“主子,屬下這就去請郎中過來給您包紮。”聞影雖然面上沒有什麽,但眼神中滿滿的都是擔憂。
千代君離看了一眼自己被燙傷的地方,用右手捂住,閉上眼睛無力地說:“不必了,讓本王休息一會兒就回去吧!那件事情終究是本王愧對了他。”
“主子!”聞影心中很不平,也很爲千代君離心疼:“您爲何不告訴蕭公子當年事情的真相,當年的事情雖然您也有錯,可是你也有自己的苦衷,再說您已經盡量把傷害降到了最低,而且也爲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沒有什麽苦衷,無論如何錯了就是錯了,如果不是本王,也就沒有星瑞的死,蕭清逸恨本王是理所應當的。”千代君離唇角溢出一絲苦笑,思緒漸漸飄遠。
聞影見千代君離不再有反應,低歎一聲之後出了包廂,不管主子說不說,他都要找郎中包紮一下他手上的傷,這樣下去終究不是辦法。
而且當年的那件事就算是主子也無能爲力,在那種情況下,主子能做到那樣已經算是最好的結果了,而且那次之後,他也給自身帶來了也許一生都無法抹去的後果。
說真的,他作爲一個冷心冷清的暗衛,看到主子的遭遇都會感到心疼,更何況是别人?
如果不是主子要他們所有人都發毒誓,誓死也不能将當年的真相說出去的話,也許就不會造成如今的這個局面了……
再說安陵木槿,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莫名的心塞,出去喝了不少酒,整個人回安逸錢莊的時候已經是連路都走不穩了,還是冥塵把她擡回房間的。
宿醉的下場就是第二日清晨安陵木槿醒來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頭疼的想要炸開來一般。
眼前還有些迷迷蒙蒙的,腦袋像被炸彈轟過,安陵木槿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看了看周遭的環境,看到是自己的房間,頓時松了一口氣。
錢莊!安陵木槿忽然想起一個嚴重的問題,也不知道千代君離那個家夥有沒有撤資,有沒有找蕭清逸談過。
等她收拾好自己到錢莊時,看到的就是一派喜氣洋洋的感覺,每個人的面上都帶了幾分笑意,這倒是讓安陵木槿有些摸不着頭腦了,怎麽她睡了一覺之後整個世界都變了一樣。
轉身往櫃台走去,安陵木槿輕輕敲了敲台子,詢問:“何伯,發生什麽事情了麽?爲什麽所有人都是一派喜氣洋洋的樣子,搞得好像誰中了六合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