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聽風把話說完,千代君離的語氣陡然變冷,道:“聽風,本王記得你不是那麽多嘴的人。”
“是!”聽風沒有再說什麽,領命離開,瞬間便消失在了房間。
“撤了金鼎錢莊的資金吧!她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千代君離似乎變得很疲憊,斜靠着椅子閉上眼睛,聲音中染上了一絲無奈。
聞影當即大驚,立刻跪在地上勸谏:“主子這萬萬不可,您要三思啊!别人不明白我們不能不明白,您注資是因爲……”
千代君離打斷聞影的話,言語中染上了一層冷意:“聞影,你僭越了,記得作爲一個屬下的本分,這件事情你不要管,記得幫本王約見蕭清逸。”
“……是。”聞影知道千代君離的性子,隻要是主子認定的事情,旁人說再多也無用,他恭敬的行了禮之後也消失在了房間。
偌大的房間中瞬間就隻剩下千代君離一人了,此時他的心也恰恰如這房間一般,空蕩蕩的不知能用什麽東西去填滿……
自大離開千代君離的府邸之後,安陵木槿那是一路狂奔,把速度提高到了極緻,生怕他啥時候一個反悔,隻要動動嘴皮子,聽風聞影的劍就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和千代君離談了大半夜,如今居然已經破曉,安陵木槿回到錢莊以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捉急的如熱鍋螞蟻的何伯。
錢莊已經出問題了麽?安陵木槿心中咯噔一聲響,上前詢問:“何伯,是不是錢莊出什麽問題了?”
何伯看見是安陵木槿回來了,激動的手腳都不知道放在哪裏了,又有一種松了口氣的感覺:“郡……公子,你昨晚徹夜未歸到底去哪裏了?我們家公子到處找你。”
蕭清逸?他找自己有什麽事嗎?安陵木槿頭上頂着幾個問号,該不會是以爲自己又被綁架了吧!
拜托,她有那麽笨嗎?上次是敵方用易容的蕭清逸來模糊她的視線,屏蔽她的感知,從而降低了她的警惕,她又怎麽會傻到第二次被綁架?
好吧!事實上她這一次也算是被聽風綁架的,畢竟技不如人,可她不是安全出來了麽?
這廂說曹操曹操就到,何伯的話音剛剛落下,安陵木槿就聽見背後傳來蕭清逸擔憂的聲音。
“木槿,你沒出什麽事吧?”蕭清逸一路小跑進錢莊,失去了他平時一貫優雅的模樣,面上是掩飾不住的擔憂,還有一臉的疲憊。
安陵木槿有些意外,他不會找了自己一晚上沒睡覺吧!正想着這件事呢,蕭清逸的一頓話卻把她說的有些懵逼。
“木槿,你是不是又遇到仇家了?”蕭清逸一張臉沉着,從前時時刻刻都能在蕭清逸臉上看見的溫潤笑意消失不見,相反的,他的眸子裏閃現着一絲殺意。
安陵木槿的心在此沉了幾分,蕭清逸一向淡定,就連皇帝破壞蕭家生意的時候他都沒有這樣過,到底是什麽事情讓他變得如此慌張。
控制住住自己的情緒,安陵木槿試探性地問蕭清逸:“怎麽說?”
蕭清逸定定的看向一處,目光空洞無神,像是沒有靈魂的陳述:“昨晚派出去盯哨的暗衛被人全部殲滅。”
“所以我才這麽擔心,四處尋找你,還好你沒出什麽事。”說着,蕭清逸的目光又回到安陵木槿身上,不自知的靠近她一步。
全部殲滅!安陵木槿的腳步忍不住退了一小步,面上有些失神,這個消息實在太讓人難以接受了。
那些暗衛的關系雖然不如她和冥塵這般堅固,但畢竟是聽命于她的,他們并沒有什麽錯,沒想到昨晚還活蹦亂跳的人現在已經和他們天各一方了。
兇手是千代君離的人麽?昨晚聽風出現在金鼎錢莊是千代君離的主意,和皇帝合作的也是千代君離,所以她派出去的暗衛全都是是千代君離的人殺的!
沒想到他居然是這樣的人,不分青紅皂白的濫殺無辜,她相信千代君離手底下的暗衛武功都比蕭清逸的高了不止一個檔次,但凡是他們不想讓人跟蹤,随随便便就可以甩掉的事情,爲什麽非要用殺人滅口這種方法來解決呢?
她現在心裏很堵,有那麽一瞬間,她好恨自己救了千代君離,如果上天重新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不會在那天晚上去攔千代君離的車。
是!她承認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殺人是無法避免的,可是那天的暗衛和千代君離并沒有仇怨,爲什麽他要殺害一群無辜的人呢?
“木槿,你是不是知道兇手是誰?”蕭清逸上前一步抓住安陵木槿的手臂,沉聲問道。
安陵木槿不知道該回答蕭清逸的問題,慌亂地甩開蕭清逸的桎梏,退後幾步故作鎮定道:“我不知道。”
“木槿,你的表情出賣了你,她告訴我你一定知道。”蕭清逸眼神緊緊盯着安陵木槿,不依不饒的逼近幾步,把她逼到退無可退的境地。
安陵木槿低着頭不說也不再辯駁,深呼吸一口,擡眸時眼神中已經一片冷意:“這件事你别管了,我會妥善處理好。”
既然安陵木槿都已經這麽說了,蕭清逸也不好再逼問什麽,退後幾步放開她,轉身離開了錢莊。
何伯看了看莫名其妙離開的蕭清逸,又看了看僵在原地的安陵木槿,搖了搖頭歎息,繼續算他的賬去了。
過了不多久,安陵木槿也離開了錢莊,猶如一具行屍走肉般走在大街上,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冷模樣。
哼!安陵木槿嘴角泛起一抹冷嘲,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本以爲看外表,千代君離是一個清風霁月不與世俗同流合污的人,沒想到他居然也會和皇帝合作,殺人不眨眼。
無所謂了,這一切都與她沒有任何關系了,打一開始她就沒打算與他有任何瓜葛不是嗎?從今以後他們的關系隻會是陌生人。
手中拿着酒瓶,安陵木槿走走喝喝,踉跄着步伐走,街上的每一件東西在她眼裏都成了兩三個甚至更多。
面前浮現的是千代君離那張臉,安陵木槿的目光忽然變得冷厲,空出的右手彎曲成爪,直接抓上面前的身影,可每次都隻能抓到空氣。
她現在多想殺回千代君離的别院,直接沖到他的面前殺了他,可是也隻能想想罷了,畢竟這個想法太不實際了。
安陵木槿的心情很難受,蕭清逸的也也同樣沒有好到哪裏去,自己親手訓練出來朝夕相處一起成長的暗衛忽然折損一半,任憑是誰都無法平常心對待。
此時蕭清逸正待在書房裏,坐在桌前單手支撐着自己的腦袋想心事,旁邊的酒壺已經是空了一壺又一壺。
最讓他心塞的是明明看出來木槿肯定與這件事情有關,他卻不願意與自己分享,這也讓他看清楚了,雖然安陵木槿已經在他心裏根深蒂固,但是在安陵木槿心裏,他卻還隻是個普通人。
“公子,千秋王朝的離王殿下差人送來邀請帖,請公子到詩語佳音小叙。”外面傳來下人的聲音。
雖然喝了些許的酒,但蕭清逸的腦子卻還保持着些許清醒,起身開門接過千代君離的邀請帖,看到一半時卻笑了。
“備馬車去詩語佳音!”蕭清逸把帖子一合扔給旁邊站着的下人,目光中的迷蒙盡散,步伐堅定地往蕭府門口走去。
紫檀木馬車漸漸駛出蕭府,一路往詩語佳音而去,蕭清逸坐在馬車裏面閉目養神,靜靜聽着車輪碾壓過道路的聲音。
沒有安陵木槿陪伴的路程似乎顯得特别長,長到讓蕭清逸覺得他會一直待在馬車裏面,就這樣一直走下去。
然而再長的路也會有走完的一天,何況這隻是區區不到一城的道路,紫檀木馬車停在詩語佳音的門口。
蕭清逸下了馬車,看了看周圍熟悉的風景,面上劃過一絲自嘲的笑,猶記得上一次還是和木槿一起來的,沒想到今日再來早已經物是人非了。
千代君離早已經在包廂等候多時了,蕭清逸直接在聞影的帶領下來到了千代君離所在的包廂。
房間門被聞影打開,首先映入蕭清逸眼簾的便是清煙袅袅,聞在鼻尖一股清隽悠遠的茶香,可見千代君離的茶藝十分高超。
蕭清逸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千代君離都沒有什麽反應,甚至連眼皮都沒擡起來一下,隻等泡好了茶之後斟了兩杯。
彼此都是人中龍鳳中的佼佼者,彼此都太過精明,他們不需要言語,隻消一個簡單的動作便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千秋王朝尊貴的離王殿下什麽時候居然想起邀請在下一介小小的商人來此品茗了?草民真的是受寵若驚啊!”蕭清逸重新用那溫潤如玉的笑容來僞裝自己,折扇一收拱了拱手。
千代君離拿過旁邊的手帕掩唇咳了兩聲,聲音有些低迷嘶啞:“耽誤了蕭公子日進鬥金的時間本王真是感到抱歉,隻是想起我們多年未曾有過小聚,偶爾小聚聯絡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