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了一半的路程,安陵木槿就發現天已經暗下來了,并且伴有陣陣雷聲轟響,暴風雨來臨前的征兆。
“小影是吧?要表現你忠誠的時候到了,馬上要下暴風雨,快去給本郡主拿把雨傘,本郡主在前面的亭子裏等着你。”安陵木槿轉身拍了拍小影的肩,似笑非笑地說着。
小影慌忙中擡頭,下意識的說了一聲:“啊?”她的雙手緊緊絞着,一副不情願不甘心卻又不敢說的模樣。
爲什麽這個醜八怪可以随便命令她!她真是太不甘心了,明明她是王爺派來監視這個醜八怪郡主的,又不是真的來伺候她的,現在這個醜八怪還蹬鼻子上臉了。
本以爲這個郡主懦弱無能還長得醜,一定非常好欺負,可是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好像完全不一樣,要不然她怎麽會一來就跪了小半天,現在還被随意指使,就像安陵木槿的一條狗一樣。
其實小影太高估自己了,在安陵木槿眼裏,這個什麽小影的連一條狗都不如,狗最起碼還是忠誠的。
算了!小影握了握拳,一咬牙擠出一個微笑,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是,郡主我這就去,請郡主在此稍等片刻,奴婢馬上回來。”
縱然她有千般不願意萬般不情願那有怎麽樣呢?爲了王爺的計劃她還是要先妥協,不然萬一安陵木槿把自己趕走,那就真的無法和王爺交差了。
目送小影離開,安陵木槿轉身往前面的小亭子走去,她倒是要看看這個小影能不能安分的待在自己身邊不作妖。
如果她安分一些的話,她會讓她待在自己身邊,并且利用她适當的傳一些消息給她那個好父王,如果不能,那就對不起了,她從來不留無用之人。
雷聲轟響的頻率越來越高,陸續有大臣和家眷聚集在這個小亭子,都是讓下人去取雨傘,安陵木槿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沿着走廊走避開人群。
走廊的盡頭是一片荷花池,此時風景尚好,而且在大雨來臨之前賞荷也不失爲一種享受。
安陵木槿看的太入迷,完全沒有注意到在她到來之前已經有一個人待在角落裏,千代君離就站在一隅,背光之處看不清他的面容。
“咳咳……”突如其來的咳嗽聲打破了這一隅空間難得的沉靜氣氛,千代君離從陰影處走出,虛弱着聲音和安陵木槿打招呼:“郡主。”
安陵木槿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吓到,靠之!他怎麽會在這裏?她下意識的動作就是趕緊逃跑,又覺得這樣顯得心虛且沒有禮貌,又收回邁出的腳,勉強和他打個招呼。
“參見離王殿下,不知離王殿下在此賞景,打擾了殿下的雅興,本郡主這就離開。”安陵木槿壓住自己的聲帶讓聲音顯得嘶啞低沉,說罷轉身就想走。
天那噜!爲啥她每次走到一個地方就能遇見這家夥,難不成有心電感應咩?這是不可能的,安陵木槿把自己這奇怪的想法壓回腦袋。
絕不能和千代君離糾纏上她,這是一個頂天的麻煩,而且依着千代君離的聰明才智,和他待在一起的時間越長,自己被抓包的概率就越大。
打過招呼的安陵木槿準備現場逃遁,她要趕緊離開這裏,就算亭子那邊人潮湧動,可都不及千代君離給她的感覺壓抑。
“郡主稍等一下!本王爲上次的事情道歉,咳……咳咳……這次本王有問題要請教。”千代君離一向淡定的表情有些破裂,上前攔住安陵木槿,由于走的有些急,咳得有些厲害。
阿西吧!他怎麽就趕得這麽巧,安陵木槿及時刹住車,身子由于慣性往前傾了一些,險些站不穩,還好千代君離抓住了她的胳膊。
“多謝離王殿下,那件事情就算了,不過離王殿下的問題……本郡主愚昧醜陋,殿下的問題恕我無能爲力,殿下還是另請高明吧!”安陵木槿抽出自己的胳膊,遠離了幾步疏離地說着。
上次的事情就是一次互相利用不算什麽吧!她利用他坐了馬車少走了一段路,他利用她氣走了盛滄公主,兩不相欠了。
還有就是真的攔她不要這麽突然好嗎?要不是她控制能力還不錯的話,早就撲倒在千代君離身上了,就他那個病弱的小身闆,被她撲倒還不出了人命?
千代君離淺淺一笑,那笑容晃了安陵木槿的眼睛,不得不說的是這離王真的是人間極品啊!
雖說面色蒼白了一點兒,病弱了一點兒,可一點兒也不影響他的美色啊!讓她這個鮮少看美男失神的人都忍不住呆愣了一會兒。
千代君離聽了安陵木槿推脫說的話,并沒有讓開來,而是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似乎笃定她一定知道一些什麽情況一般,右手從袖口中拿出一方小盒子。
将小盒子拿到安陵木槿眼前,緩緩被打開,裏面裝的赫然就是安陵木槿丢在山洞的那隻木槿花耳環。
安陵木槿大驚,身子僵直了一瞬,原來以爲自己的耳環是掉在禹霞山了,沒想到被千代君離撿到,真的是不能再背了。
還好不幸中的萬幸就是另外一隻耳環沒帶在身邊,還在她入住的禅房。
先開始發現丢了之後她還想着重新打造一隻,可惜問了好多家首飾鋪子都說做工太精緻做不了。
這樣她才想着和蕭清逸說一下,讓他幫忙找能工巧匠重新打造,所以帶來甘霖寺,可這些天總有事情纏身,她就給忘記這茬了。
現在想來還好那個想法沒有來得及實施,不然就要被抓個現行了。
雖然安陵木槿隻驚訝了一瞬間就回了神,但這微小的異樣還是被千代君離察覺,他心中一喜,一向淡然的語氣中暗含了一點兒期盼,問:“郡主知道這耳環的來曆?其實本王就是……”
“不知道!”不等千代君離把話說完,安陵木槿就急忙打斷否認,她現在隻要打死都不承認,堅持不知道不說話不評論的原則就好了,就不信他千代君離還能強行逼供不成?
安陵木槿已經決定閉口不提這件事,但是她越發的否認,千代君離就越發的懷疑這件事情真的和她有關。
“好,那既然郡主不知道,緣何會有這麽大的反應呢?”千代君離仿佛已經運籌帷幄,笃定安陵木槿一定知道些什麽以退爲進問道。
果然傳說中的離王殿下不是那麽好糊弄的,她現在恨透了爲啥千代君離的要想這麽深,爲啥他的腦子要那麽逆天,不長得單細胞一點兒。
那灼灼地眼神盯得她喉嚨幹澀,這個梗過不去的話相信以後會有更大的麻煩,安陵木槿咽了一口唾沫,強硬的解釋:“因爲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叫木槿,所以看到任何關于木槿花的飾物都會驚訝一下,但這也并不能代表一些什麽。”
“這也是本王好奇之處,通常人家一般不會用木槿花作爲飾物,而郡主既然喜歡木槿花,那麽自然以木槿花的飾物爲多,例如郡主的面具。”
“可郡主說這木槿花的耳環不是郡主的,那本王請教郡主,郡主身邊可有其他人喜歡木槿花爲飾物的?”千代君離一刻也不肯放過,繼續用言語将安陵木槿逼到死角,讓她不得不說這耳環是誰的。
這個問題有毒,絕對不能回答,一旦回答了就等于承認自己和那隻耳環有關系,不得不說這是個大坑,可是安陵木槿也不是那種會主動跳坑的笨蛋。
安陵木槿選擇置之死地而後生,迎面直上卻又巧妙的避開鋒芒,道:“離王殿下說笑了,就因爲我叫安陵木槿,耳環是白玉雕刻的木槿花,這就一定和我有關系了?那恕本郡主冒犯,離王殿下叫千代君離,此生與帝君之位就無緣了是嗎?”
“天下之人喜歡木槿花的多了去了,若是天下木槿花飾物都是我的或者與我有關,那我早就不用窩在安陵王府了不是嗎?或許在千秋王朝的王都橫行都沒人攔我了!”
這句話當真堵得千代君離無話可說,他沒想到這個小姑娘的嘴皮子如此厲害,他還是第一次說不過一個人,倒是有些像那位救他的女子,可惜不是,如果是的話,她爲何對自己的耳環無動于衷?
“郡主說的有理,倒是本王冒犯了,郡主要去哪裏請便。”千代君離轉眼之間就已經将耳環收起,讓開了一條路,又退回了剛剛待的那個角落。
呼!終于解釋通了,她今天真的險些暴露了,在千代君離強大的氣場和驚爲天人的容貌之下,她的腦子都有點兒不正常了,還好不是完全不正常,不然她今天走不出這裏。
這邊安陵木槿前腳剛剛要走,就看見一位不速之客款款而來,而且在看見她之後,晴朗的心情明顯變成了強大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