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安陵木槿可是不會被這樣的場景所感動到,這崔公公看起來就不是個好說話的主兒,他這樣做一定有他的目的,不要以爲她像個傻子一樣,看不出來崔公公招呼在他臉上的那兩下根本就是軟綿綿的,連撓個癢癢都嫌輕。
直覺這裏面一定有什麽陰謀,不過在沒有摸清底細之前,還是不要得罪這個針尖兒心眼的崔公公爲妙,這老滑頭可是會做人,雖然他總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可難保他不會轉頭就在背後陰死你。
“崔公公說哪裏話?您是德高望重的老人,侍候皇上幾十年了,哪裏是我們這些小輩可以比的呢?在本郡主眼裏,公公就是比那些王侯将相也不差呢!”安陵木槿雙手抱拳放在胸前,皮笑肉不笑地恭維着。
哼!漂亮話誰不會說呢?這個老油條就是要順着,在不知道他的态度爲什麽轉了一個大圈之前,這種人還是盡量不要得罪,不過若是他踩到自己的底線,她也不介意和他們撕破臉皮,玩兒心計?誰更甚一籌還不一定呢!
崔公公似乎十分受用安陵木槿的恭維,臉上笑的宛如開了一朵菊花,佯作不開心一般搖了搖頭,道:“哎!這可是郡主謬贊了啊!咱家一介奴才哪裏好和王爺侯爵相比呢?”
嘔!老不要臉的!安陵木槿撫了撫自己的胸口,她都要被這個自戀狂給惡心死了,他嘴上說是這麽說的,可那滿臉的肥肉都要笑的糾結在一起了。
可是奇異的事情發生了,爲毛線至圓師父和崔公公都是滿臉的肉,而她看到至圓師父的時候,滿腦子都是被他萌到,而看着面前崔公公的臉,她除了惡心還是惡心。
實在恭維不下去了,安陵木槿直接切入正題,嘴角繃着不能再難看笑,盡量以一種平和的心問:“崔公公要去辦什麽事情嗎?這麽急急忙忙的,害得本郡主撞到崔公公,爲了向公公賠罪,隻要本郡主幫得上忙的地方,公公盡管開口。”
“嗨!在這甘霖寺咱家哪裏能有什麽事情嘛!無非是替皇上跑跑腿之類的,咱家就是來請郡主的,是皇上聽聞是郡主救了他的性命,所以特意請郡主過去嘉獎郡主的。”崔公公說的一臉激動,那興奮勁兒說的好像是自己将要受到嘉獎一般。
什麽鬼?安陵木槿的頭往前伸了伸,扶了扶自己的面具,有點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哪裏出現問題了,皇帝什麽時候有這樣高的覺悟了?
擡頭看看天空,太陽依舊是東升西落,莫非是皇帝也和她一樣換了靈魂?嗯!好像也隻有這個解釋行得通的了,可是那種神奇的事情會這麽輕易發生第二例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可是早上的時候她也明示暗示好久了,皇帝可是一毛不拔的,現在怎麽對于這件事情這麽在意了?果真皇帝的内心太複雜了,猜來猜去也猜不着,對于這件事,安陵木槿第一次感覺自己智商不夠用。
不管是真心實意還是陰謀詭計,總要去看過才知道,安陵木槿對崔公公點了點頭,做出一副謙虛的模樣道:“皇上真是太見外了,救皇上是本郡主應做之事,實在不用什麽嘉獎。”
“于公,皇上是一國之君,作爲臣民都不能坐視不理,于私,皇上還是本郡主的親舅舅,本郡主怎麽能不救呢?是吧崔公公!”
噼裏啪啦說完一大堆漂亮話,安陵木槿感覺自己真是虛僞到不行了,跟着這一大幫子人,自己說話也越來越圓滑了。
這也無奈啊!這個時代不是二十一世紀,說人命如草芥雖然有點誇張,但人命也絕對不是什麽珍貴的東西,在自己沒有和任意而爲相符合的實力之前,還是圓滑一點兒不吃虧。
這番話讓崔公公直點頭稱是,一個勁兒的誇安陵木槿懂事又聰慧,不愧是榮槿長公主的女兒雲雲的,态度極盡谄媚。
安陵木槿一直和崔公公打着哈哈,崔公公說一句她就搭上幾句,不得罪也不故意攀附,所以這氣氛雖然不至于尴尬,可也不是很好。
聊着聊着就到了皇帝下榻的禅房,安陵木槿給皇帝行了禮之後就默默站在一旁,皇帝不說話她也不主動說話,心裏沒有明白皇帝的目的,還是少說少錯吧。
“木槿來了呀!快來朕這邊坐,聽崔公公說是你在危機的時候救了朕,真是個好孩子。”皇帝倚靠在床上,笑容滿面的對安陵木槿招手。
面對這樣招小狗狗的姿勢,安陵木槿心下生出一絲煩躁,咬着嘴唇,低頭絞着手指,極度不想過去,可是人家是皇帝,在絕對權力的面前,不低頭都不行。
象征性的往前挪動了幾步,安陵木槿歪着頭繼續開始她的招牌假笑,連帶着聲音都染上了一絲暗諷,說出的話簡直就像一個一個的從她齒縫裏擠出來的。
“皇上謬贊了,這是臣女應該做的事情,相信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希望皇上健健康康的早日康複,所以皇上要好好吃藥,藥一定不能停。”安陵木槿眼中盡是嘲諷的冷笑。
當然了她說的又沒錯,健健康康自然可以早日康複,可是現在皇帝有病的嘛!而且還病的不輕,還是要早點準備棺材本,爲了能多活一時半刻,挪出準備棺材的時間,這藥自然不能停。
皇帝沒有聽出安陵木槿話外的意思,一個勁兒的笑着點頭,誇獎安陵木槿懂事聽話,是個孝順的孩子,還和安陵木槿聊了一點兒榮槿長公主的事情,然而那些傳奇事情她早就從安陵邵齊口中知道了,所以也就沒有多少感覺。
“木槿不愧是我皇家的孩子,是榮槿的血脈,這次救了朕的性命功不可沒,來人拟旨,木槿郡主救主有功,賞賜……”皇帝說的很興起,甚至還情不自禁的從床上爬起來。
皇帝在打什麽主意?安陵木槿越來越一頭霧水了,這對她的态度一個個的都像轉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彎一般大變,這是要搞事情的節奏嗎?
安陵木槿一直聽着皇帝嘴裏哔哩哔哩說了一大堆珍貴寶物的名字,都是些她聞所未聞的名字,也許東西是她知道的,就是名字文雅一點了,反正她是不懂這些的,總之隻要知道皇帝給了她好多值錢的東西就行了。
雖然不知道皇帝叫她來還有沒有其他的目的,但是既然皇帝說了這些值錢的東西給她,那麽就跑不了了,正好可以投資錢莊,省的蕭清逸說自己沒有投入資金。
啊!安陵木槿猛的擡起頭深呼吸,她怎麽差點兒掉進錢眼兒裏忘記最重要的一件事了呢!那蠢貨廢太子雖然已經身陷囹圄,可是他們兩個人還有婚約綁着呢!
“皇上,臣女還有一事相求,若是皇上不答應,那臣女便不能接受皇上的賞賜。”安陵木槿雙手抱拳放在胸前,低着頭一副大義凜然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樣。
此話一出皇帝便有些不悅,他是可是高高在上的一國之君,雖然頂頭上有千秋王朝壓着,可至少在這耀金國,還沒有什麽人敢公然違抗他的命令。
隻是……一想到那件事,皇帝強壓下自己的不滿情緒,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用一手撐着自己的頭,笑着作一副大度慈祥長輩的模樣道:“木槿有什麽要求且說說吧!”
故意假裝沒有聽出皇帝語氣中的勉強一樣,安陵木槿面上做的一臉無知,像是小女孩被滿足了要求一般,開心地恭維道:“太好了!臣女多謝皇上,皇上不愧是耀金國的千古明君,真是深明大義啊!”
真是生活改變人呐!安陵木槿隐藏在面具之下的面容露出一絲顯而易見的冷嘲,她最近說起違心的話來真是越來越得心應手了,都不帶喘口氣的。
大概是因爲安陵木槿的那句“千古明君”,皇帝的神色略略有些緩和,看向她的眼神中也少了幾分威嚴。
趁着這個絕好的機會,安陵木槿終于提出了她此行最重要的目的,道:“皇上,這件事情你也應當知道,太子私藏龍袍罪無可恕,可是臣女和太子還有婚約存在……”
說着,安陵木槿微微擡了頭觀察着皇帝的情緒,雙手手心捏緊,微微滲出些許薄汗,她給的提示已經再明白不過了,快點兒把和那個蠢貨太子的倒黴婚約給取消掉,她可不想以後還和那個蠢貨有什麽關系。
姜還是老的辣,雖然安陵木槿觀察的已經很仔細了,可皇帝同樣是一隻修煉成精的老狐狸,自安陵木槿提出問題後就一直不停的假意虛聲咳嗽,面上一點兒情緒都不外露,讓人抓不到,更猜不透他到底是怎麽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