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興的莫過于太子了,他看見皇帝的心情似乎比剛剛還要好,被打斷話語的糟糕心情總算平複了一些,繼續剛剛未完成的事情。
太子忽然放下酒杯跪在地上不發一言,低着頭看着地下,這讓皇帝和在場的百官有些緩不過神來。
唯獨隻有坐在一個不起眼角落的安陵畫丹嘴角忍不住的上揚,太子果然沒有辜負她的期望,那個醜八怪終于可以滾蛋了,她才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選。
皇帝的心情好,看到太子如此這般也沒有生氣,隻是眉頭有些微蹙,放下酒杯詢問:“皇兒,你這是怎麽了?有話就起來說,今日不分君臣。”
太子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得意,一直緊張抓着蟒袍的手也松開了一些,擡頭誠懇道:“父皇,您的誠心一定可以感動佛祖,我耀金國将會越來越繁榮,可……”
話說到一半停住,讓人忍不住好奇接下來的事情,皇帝接了太子的話茬繼續問:“皇兒,發生什麽事情直說就是了。”
眸子中抑制不住的欣喜,太子強忍住自己真實的情緒,故作憂傷狀:“在這大好的日子裏,兒臣卻不能和心上人厮守,實在是一件憾事啊!”
“啪!”皇帝如夢方醒一般拍了拍桌子,聲音中帶着一絲希冀,道:“朕也是老糊塗了,居然忘記安排皇兒的親事了,說起來朕前幾日也算是和安陵王提過一次,皇兒也是時候該有個太子妃照料了,是吧皇後?”皇帝轉頭和旁邊靜坐的皇後說。
見話題被成功引到這上面,太子擡起頭來,面上浮現一絲笑意,偏頭看向皇後的方向,眼眸中閃過得意之色,看來馬上就要成功了,因爲皇家是不會要一個抹黑的太子妃,他很快就能擺脫那個醜八怪了。
皇後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發髻上的钗環,附和着皇帝的話說:“皇上說的是,太子今年也不小了,是該成親的年紀了,臣妾記得榮槿尚在之時就給太子定下了一門親事的。”
說着,皇後的目光投向安陵王爺所在的席位,面帶着得體的笑意道:“就是安陵王府的郡主,也就是榮槿的女兒,皇上你覺得這門親事怎麽樣?”
“嗯!榮槿那麽優秀的女子,她的女兒一定不會差,這門親事很好,皇後有心了,對了,那姑娘是叫安陵木槿吧?她在哪裏上來給朕瞧瞧。”皇帝面上帶着笑意,連連點頭稱是,掃視着宴會現場搜尋安陵木槿的身影。
太子聽的卻是一臉懵逼,什麽情況啊!他那麽努力的把話題扯到這上面來不是爲了盡快和安陵木槿那個醜八怪成親的,他要娶的是畫丹啊!這是還沒有提到退婚就要失敗的節奏嗎?
爲了解釋清楚,太子顧不得其他了,他要越早擺脫那個醜八怪越好,所以連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不是的父皇,兒臣心儀的女子不是那個醜……安陵木槿,而是安陵王府的二小姐安陵畫丹。”
皇帝聽到太子這番話,面上表情一厲,駁斥道:“皇兒不要胡鬧,自古嫡庶有别,你的正妃隻能是嫡郡主,若是你實在心儀那個二小姐,一并娶回家做個側妃就好了。”
“父皇……可是……”太子還想再争取一番的,可惜看見皇帝已經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不得不噤聲了,雖然他喜歡安陵畫丹,可若是拿安陵畫丹和太子之位,甚至是皇位來比的話,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後者。
看到太子終于聽話的不再反駁,皇帝滿意地點了點頭,對着下首的安陵王爺道:“安陵王,你的女兒木槿今日不曾來宴會上嗎?”
聽到皇帝點了自己的名,安陵王爺起身,半彎着腰做恭敬狀,道:“小女木槿……确實沒有來宴會,因爲她身子抱恙,所以……”
說這句話的時候,安陵王爺身子有些細微的顫抖,不敢直視皇帝,額頭上沁出冷汗,按理來說他沒有說實話,這可是欺君之罪,可他總不能說是嫌棄安陵木槿貌醜無顔給他丢臉所以才不讓她來吧!
“哦!原來是這樣,怎麽說木槿那孩子也是朕的侄女,身子不好朕可以派禦醫去給她瞧瞧。”皇帝點了點頭,一副好像很爲安陵木槿着想的樣子關切道。
說罷,皇帝轉身對身後的公公吩咐道:“崔公公,你叫一名太醫去給安陵王府的郡主瞧瞧,看看她哪裏不舒服了,也好……”
不等皇帝把話說完,安陵王爺就急切的打斷了他的話,因爲緊張說話有些不利索:“多謝皇上關心,木槿其實……其實是小病,就不勞煩太醫了。”
“哎!”皇帝面上有些不滿,輕搖了搖頭,道:“安陵王,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如果木槿隻是小病,怎麽會不來參加宴會呢?”
安陵王爺的心裏有些慌,緊張的吞咽了一口唾沫,眼睛使勁兒眨了一下,豁出去了,說:“木槿真的隻是小病,而且已經吃過藥好了很多,既然皇上想見她,臣派人叫她前來便是了。”
“真的沒關系嗎?那也好,正好叫木槿來商量一下她和皇兒的親事。”皇帝擡手阻止了崔公公的動作,重新吩咐:“去請安陵王府的郡主。”
這可不行!如果是崔公公去叫安陵木槿,那一定會露餡兒的,到時候如果讓皇上知道了安陵王爺面上一驚,迫不及待地插話:“不必勞煩崔公公,木槿承蒙皇上錯愛,臣派人去叫她便是了。”
皇帝面上有些不解,真的不明白隻是去叫個人而已,爲什麽非要派自己的人去,不過他還是成全了安陵王爺,爲了這種小事和臣子争論完全沒有必要。
安陵王爺總算真正松了一口氣,叫來随行的侍衛在耳邊低聲吩咐幾句,侍衛得了命令消失在宴會場上。
自從侍衛離開之後,安陵王爺的臉色就一直不太好,那個醜顔的女兒不知道給安陵王府帶來多少負面影響,他現在隻希望安陵木槿不要給他丢臉。
果然,那些人已經開始竊竊私語了,隐隐可以聽見“醜顔”、“死人”這樣的字眼,安陵王爺的臉色越來越沉,他感覺自己的臉簡直被安陵木槿丢盡了,同時在心裏又更加痛恨安陵木槿了。
爲了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安陵王爺隻好埋着頭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裝作聽不懂的樣子。
趙側妃坐在下首,清楚的感受到了安陵王爺情緒的變化,心裏樂開了花,面上一片得意果然王爺不希望那個醜八怪出現在這裏給他丢臉,哼!這樣最好了,越是沒有人在乎她,日後對付起來也就不用越顧忌太多。
和趙側妃不同,安陵畫丹的心情就不是那麽好了,她剛剛聽到皇上說她隻能做太子側妃,而那個醜八怪依舊是正妃,還是要碾壓她一頭,她覺得好不甘心,眼中透出憤恨的情緒。
安陵王爺的侍衛領命去叫安陵木槿,兜兜轉轉以後終于來到安陵木槿的房門前,不耐煩的使勁敲了敲門,語氣非常不好道:“郡主快出來,王爺叫你去赴宴會。”
雖然安陵木槿是安陵王府的郡主,可在趙側妃的努力影響之下,安陵王府的人幾乎都不将她當做郡主看待,可以說安陵木槿在安陵王府還不如一個下人受到尊重。
此時安陵木槿還處于熟睡狀态,可在被這麽大的動靜折磨下,她立刻就警覺的睜開了雙眼,氣息内斂不讓人察覺到她的狀況。
來人是個會武功的,安陵木槿通過氣息判斷,所以她必須控制自己的氣息,防止他闖進來查看。
本身就很警覺了,再加上那個侍衛如打雷一般的敲門聲,安陵木槿怎麽可能還有睡意,死人都能被他吵的起來走掉,就是被他煩的。
安陵木槿現在也是這麽想的,不過不是她走人,而是想直接叫冥塵把來人直接丢出去,想讓她走?下輩子都輪不到。
腦中回蕩了剛剛門外叫魂之人的話,如果沒有聽錯的話,他說的是安陵王爺,也就是自己那個便宜的渣渣爹,叫她去宴會,而且是有很多人的宴會。
這畫風可不是一般的不對勁兒,這種人多的場合,他不是一向是能不讓她去就絕對不讓她去嗎?因爲怕自己的那張臉丢了安陵王府的臉面。
安陵木槿眉頭微蹙,嘴唇撇了撇,凝眸沉思,這裏面不會有什麽詐吧?畢竟趙側妃那厮還虎視眈眈的盯着自己,安陵畫丹看着無害,其實早已經準備好了刀子準備随時捅她一刀。
反正安陵王爺讓她去宴會是絕無可能的,除非……這根本就不是安陵王爺的命令,且看看到底是誰要害她吧!
想着,安陵木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嘴角勾起一抹邪惡的弧度,看來她還是有人惦記的,有人惦記着她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