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木槿痛呼一聲,用巧勁兒掙脫千代君離的桎梏,眉心不由自主的緊鎖,略帶着些怒氣道:“來阻止你自殺的人,你再泡下去會經脈俱斷的。”
靠!這年頭的人是不是都這樣啊?自己好心勸他離開溫泉池,還被他緊緊捏住,那力道是要捏碎她手腕骨的節奏嗎?安陵木槿倒抽了一口氣,甩了甩被被捏疼的手腕,給了千代君離一記刀子眼。
千代君離有了一瞬間的愣神,顯然還沒有消化掉安陵木槿話中的意思,鳳眸在一瞬間睜開,想要再一次抓住安陵木槿。
被偷襲成功一次就已經足夠了,安陵木槿哪裏還會給千代君離第二次成功的機會?一個轉身避過千代君離的鐵爪翻身上岸。
“喂!快點兒上來,再不上來的話你就自己承擔經脈俱斷的後果吧!”安陵木槿半彎着腰手捂住胸口,艱難地說出每一個字,語氣十分不好。
她剛剛真的是瘋了,想都沒想就跳進了溫泉池裏面,現在後遺症來了,身子有些許的顫抖,感覺肺裏面的空氣都被抽幹,而且得不到補充。
這就是爲什麽她從來都遠離水池、遊泳池這一類東西的原因,大概是一種心理疾病,隻要一到水裏,她的身子就會抑制不住的顫抖,而且伴有胸悶氣短的症狀。
努力深呼吸調整自己的這種狀況,安陵木槿抽空瞥了一眼溫泉池裏面的千代君離,發現他的鳳眸裏居然沒有焦距,雙手在不斷的往前探索,心中不由的一沉,他不會已經……
“快點兒把手給我,你的眼睛已經出現短暫失明的症狀了,你若是想死我也絕不攔着你。”安陵木槿眼眸中透出急色,半蹲在溫泉池邊,向千代君離伸出手,幾乎是吼着說出這句話的。
此刻的千代君離感覺自己頭疼的已經快要爆炸了,耳朵裏盡是鳴音,唯獨這清冽的聲音清晰的印在了腦海中,讓他的靈台恢複了些許清明。
幾乎是下意識的,千代君離選擇相信,遞出了自己的右手,和安陵木槿的手相碰的一瞬間,他的心中竟莫名的生出一種心安的感覺。
安陵木槿緊握住千代君離的手,緊抿着唇瓣,用力将千代君離拉出溫泉池,手臂的韌帶剛剛已經拉傷,這會兒安陵木槿更是感覺自己的手快要斷掉了,整條手臂都火辣辣的疼。
還好千代君離還是有些意識的,要不然安陵木槿是絕對無力将他弄出溫泉池的。
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安陵木槿總算把千代君離這麽一大隻弄出來了,而她自己也感覺肩胛骨脫臼了,劇烈的疼痛似在控訴安陵木槿剛剛的虐待。
在上岸的一瞬間,千代君離也華麗麗的暈了過去,完全沒有一絲意識,在昏迷之前的最後一刻,他最大的願望就是能看見那個發出那般清冽聲音的女子。
安陵木槿現在沒辦法給自己接骨,忍痛跪坐在千代君離身邊給他檢查,額上汗珠混着水珠淌過她的面頰,滴落在地面。
随着時間的推移,安陵木槿的面色越來越沉,忍不住在内心吐槽:我去!真不知道千代君離是怎麽想的,他這是不要命的舉動嗎?
明明就中了九陰寒蠱,還泡這麽高溫的溫泉池,真的是不想要命的舉動,雖說熱和冷相克,可也不代表溫泉池就能抑制九陰寒蠱。
在溫泉池裏面泡着,雖然初期會抑制住體内蠱蟲的活動,但九陰寒蠱是一種極爲霸道的蠱,絕對不能過分的壓制,它被壓制的久了之後就會反彈,流竄在人體的經脈内蠶食經脈。
不敢想象若是她再晚來個一刻半刻的,千代君離會發生些什麽事情,他都已經出現失明的現象了,可見他這幾天都在進行這種錯誤的治療方法。
現在要保住千代君離的性命,就隻有一個辦法,就是銀針刺穴,穩住九陰寒蠱,再割開手腕放血,疏導經脈。
可……安陵木槿犯了難,也不知道這個石洞裏面能不能找到銀針,如果實在沒有銀針,那隻能說千代君離命該如此了。
起身到石洞裏面尋尋覓覓,把能翻的地方都翻了一遍,還是沒有銀針這種東西,安陵木槿很同情的看了千代君離一眼,要不然……隻能先放血了?
算了,也隻能如此了!安陵木槿往千代君離的方向而去,卻沒有注意到腳下,無意間被一個小盒子絆倒。
今天是她的倒黴日嗎?安陵木槿的五官都糾結到了一起,低頭瞥了一眼絆倒她的東西,卻不想眼前忽然一亮,似忘記了身上的疼痛。
那個絆倒她的小盒子不是其它東西,就是一個小型的醫療器械箱,裏面應有盡有,安陵木槿眼神中透出笑意,不光是因爲找到銀針,還因爲小盒子裏面有金創藥和紗布,她的傷口也能處理一下了。
真是的,不早說這裏有這麽個好東西!安陵木槿對千代君離生出一絲怨念,不過很快就想通了,他可是昏迷了,考慮到他暈過去的事實,她就做一次好人吧!
安陵木槿将小盒子裏面散落的東西草草收拾裝進去,拎着走到千代君離身邊,費力的将他扶着坐起來,拿出小盒子裏面的銀針準備施針。
從針灸包裏抽出一根銀針,銀針的針尖閃爍着冰冷的寒光,安陵木槿眸中盡是認真,執針的右手有些微微的顫抖。
這樣真的能行嗎?沒有人給她接骨,她現在連拿針的手都控制不住的顫抖,可現在的時間是分秒必争,多等一秒,千代君離就多一分的危險。
沒辦法了!現在隻能孤注一擲,安陵木槿深呼吸,緊張的咽了一口唾液,眼神裏透出認真的神采,左手扶着自己的右肩,找準穴位迅速下針。
好在沒有紮偏,安陵木槿暗自松了一口氣,她的醫術雖然沒有學精,但到底是被稱爲修羅鬼醫的人,這麽着也不能給師父丢臉。
第一針的成功給了安陵木槿很大信心,接着又精确地找到了其它穴位,一一刺上銀針,直到最後一根銀針落下,安陵木槿才敢真正松一口氣。
我去!安陵木槿揉了揉痛的快沒知覺的右手,怨念的眼神簡直要把千代君離盯出一個洞來,她真是腦子抽風了才會以德報怨,做救他這種吃力還讨不到好的事情。
剛剛自己好心救他,還差點兒被他捏碎手腕骨,現在爲了救他自己的手差點兒殘廢,這不是找虐又是什麽?
算了!就當還他馬車車窗和上一次的搭乘之恩了,安陵木槿在心裏安慰自己,從今往後她再也不想和千代君離有任何的交集了,他的身份離她的生活太遙遠,他們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安陵木槿想着心思,但也沒有耽誤正事,伸出兩根手指貼在千代君離的脖頸間試探了一下溫度,感覺不再是如冰一般的涼了,便拿出小盒子裏面的小刀,割開千代君離的手腕放血。
做完這些,安陵木槿便不再去管千代君離,兀自拿了小盒子裏面的藥和紗布處理自己的傷口,小腿上的袖箭倒是被拔出來了,後肩上的夠不到她也沒辦法。
傷口也處理了,千代君離也救了,安陵木槿感覺自己對千代君離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做好收尾工作之後她就離開了。
一邊走着,安陵木槿低頭沉思,按理說冰火雙極洞應該是由一熱一寒所組成的,那麽找到了熱的這一端,寒的那一端應該也是不遠了。
可這一路走來,根本就沒有什麽分叉路,她也根本就沒有發現一點兒寒冷,難道是她理解錯誤了嗎?思來思去,安陵木槿都沒有思索出什麽頭緒,隻能原路返回。
“啊——”安陵木槿捂住頭頂,眉眼都糾結在了一起,她居然沒有注意到,頭頂碰到了石壁上。
揉了揉有些痛的頭頂,安陵木槿低咒一聲:該死!真是你越失利的時候,倒黴就偏偏愛降臨到你的頭上,老天爺到底還要給她添多少堵啊?
半蹲下身子,安陵木槿仰頭向上看,意外的發現那洞頂怎麽變得這麽矮了?據她目測,如果她再往前走,就必須要彎腰了。
怎麽她進來的時候沒有發現這洞頂是這麽的矮了呢?安陵木槿貓着腰繼續往前走,走過一段路之後再擡頭往上看,洞頂又意外的變得很高。
等等……安陵木槿眨了眨眼睛,這件事情似乎有些蹊跷啊!她眉頭微蹙,仿佛想到了一些什麽,腦海裏閃過一絲精光,真相好像要呼之欲出了。爲了驗證自己的猜測,安陵木槿又往前走了幾步,擡頭往上看去。
果然如此……安陵木槿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是她一直忽略了這個問題,果然大自然是鬼斧神工,其創造出來的奇觀真是令人歎爲觀止啊!
離安陵木槿不過兩三步的地方,不是剛剛進來時她無意中觸動的袖箭機關又是什麽?那密密麻麻的袖箭還雜亂無章的插在地面上呢!
轉過身來謹慎的退後幾步,安陵木槿時刻注意着腳下,她可不想再觸動一次袖箭,進行一次大逃亡了。
忽然,安陵木槿停在原地,眼神呆愣愣的看着一個方向,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她似乎有了一個驚天的大發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