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厲的飛镖劃破空氣,幾乎是擦着安陵木槿的手背飛過去的,安陵木槿仰頭正好看見這一幕,額上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我去!安陵木槿的嘴角微微抽搐,心中吐槽:誰來告訴她爲什麽這種純天然的洞裏也會冷不丁的冒出暗器啊?而且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飛镖上還泛着森藍的冷光,上面一定抹着見血封喉的毒藥。
心髒都快要跳出胸口了,安陵木槿長舒一口氣,緩解一下心中的驚慌,雙手一個用力試着再次爬上去。
“啊——”安陵木槿的手臂一個抽筋,害得她差一點兒就抓不穩掉下去,該死的!安陵木槿低咒一聲,是誰這麽沒道德的在山洞随便放什麽暗器?要是讓她抓到了,定要将那些暗器親手扔到那人臉上,讓他嘗嘗自己布置的暗器。
現在安陵木槿挂在山崖上,上不去下不來的十分尴尬,她擡頭看看上面,又低頭看看下面,最終一個咬牙,還是決定拼一把,上去最好了,因爲好不容易上來,不能因爲這一點兒困難就退縮。
忍住手臂上的不适,安陵木槿的右腳蹬在崖壁上,盡量踩在凸起的岩石上,以減輕自己手上的負擔。
咬了咬唇瓣兒,安陵木槿眸光中盡是決絕,手指幾乎摳進沙石,拼盡全力一躍,左膝終于碰到山崖邊兒。
借着這個勢,安陵木槿一個側滾翻,仰躺在地上,今夜她已經挑戰了極限,現在她已經累的眼皮都不想動了。
眼神怔愣望着天空,安陵木槿的目光空洞沒有一絲焦距,心裏還是沒有緩過來,半晌才長舒了一口氣,低歎一聲,心道:終于上來了,好險!
掙紮着坐起來,安陵木槿借着月光打量了一下自己,雙手幾乎已經可以稱得上的是血淋淋了,不僅手掌上有許多銀絲的劃痕,指尖也被沙石磨破,傷口上沾上了許多沙土粒。
衣裙被尖銳的岩石劃破,隐隐約約有血迹滲出來,左膝剛剛抵在岩石上,用力碾壓過尖銳的山石,一道猙獰的血痕蔓延在膝蓋上,幾可見骨。
可惡!安陵木槿的眉頭緊蹙,在心裏把布置這種無聊暗器的人招呼了一遍。
安陵木槿從自己破爛不堪的衣裙上撕下一塊布條,草草清理了自己傷口沾上的沙粒,又簡單的将左膝上的傷口包紮了一下,這才站起來往山洞裏面走去。
山洞裏面幽暗陰森,月光被洞口阻隔偷不進來,安陵木槿身上也沒有任何可以照明的東西,隻能摸着洞壁慢慢前進。
洞壁上意料之外的幹燥,而且透出一股莫名的暖意,就是不時有尖銳的岩石突出,會不小心碰到她手上的傷口。
這一段安陵木槿走的很小心,眼睛還沒有過适應黑暗的時間段,說不準下面還有什麽暗器在等着她,現在眼睛又不能視物,所以說小心駛得萬年船這句話還是經典的金句。
摸黑往前走,安陵木槿每走一步都像行走在刀尖兒上,額上冷汗也不可抑制的沁出,她都可以聽見心髒在“撲通撲通”的劇烈跳動。
“啊——”安陵木槿驚呼一聲,腳下不知道絆到一個什麽東西,身子不可控制的向前摔去。
手掌和膝蓋着地,左膝上的傷口雪上加霜,安陵木槿痛的五官都擰在一起了,右手輕擡,一陣清脆的“咔嚓”聲在寂靜的山洞裏顯得尤其突兀。
安陵木槿心下生出不好的預感,下意識的擡頭望向洞頂,此刻她已經能微微視物,在看到洞頂的那一刻,安陵木槿眼眸緊縮幾欲崩潰。
天啊!誰能告訴她那一排排密密麻麻的閃着寒光的尖銳東西是什麽?低頭瞥了一眼剛剛絆倒她的東西,是一隻腳,視線順勢而上,是一個冰冷的身體,也就是屍體,身體上面還插着無數根袖箭。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安陵木槿心下一驚,也顧不得腿上的傷口了,身子仰躺下,以最快的速度翻滾出袖箭的掃射範圍。
幾乎在安陵木槿開始動作的一瞬間,洞頂的袖箭瞬間如下暴風雨一般鋪天蓋地射下來,盡管安陵木槿的速度已經夠快了,但後肩和小腿上還是不可避免的中了箭。
根本沒有時間顧及身上的傷口,安陵木槿咬了咬牙,忍住身上一切的疼痛,一個利落的側滾翻後借勢起身,不要命地往裏面沖。
安陵木槿把自己的速度提到了極緻,她要趕緊離開這個不安全的地方,說不準一耽擱,不小心又觸碰到了什麽厲害的機關,她已經無力再逃。
終于功夫不負苦心人,在安陵木槿的體力已經快要耗盡的時候,一絲光明映在了她的眸子上,這一絲光明不僅照亮了她的眼眸,也點亮了她心中的希望。
還有十米……五米……終于到了!安陵木槿已經耗盡所有體力,雙手扶着洞壁氣喘籲籲,無力地癱坐在了地上。
查看了一下身上的傷口,後肩和小腿上都中了袖箭,幸好上天憐憫,這袖箭無毒且長度一般,不然她就要落得個意外身死荒郊野嶺還沒有人收屍的下場了。
後肩的袖箭插的有些深,不在安陵木槿所能觸及的範圍,小腿上的倒是還好,她自己能處理到。
輕撕開中箭部位周圍的布料,安陵木槿咬着自己的唇,右手握在袖箭柄上,深吸一口氣,猛然将長的箭柄折斷。
雖然已經極度小心了,但安陵木槿還是忍不住痛的悶哼出聲,下嘴唇已經被她咬的滲出了血,同時在心裏把設置這些暗器的人他們祖宗十八代都給問候了一遍。
靠!是誰這麽沒道德?随便在冰火雙極洞設置這些私家的機關,知不知道冰火雙極洞是大自然的饋贈,是全人類共享的資源!
現在想想,安陵木槿覺得她好同情剛剛那個死在袖箭下的人,萬一他也是和自己一樣千辛萬苦來求藥的,結果就這樣冤死,那真是太凄慘了。
沒有條件精細處理傷口,做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安陵木槿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起身繼續往裏而去。
越是往裏面走,安陵木槿就覺得溫度越來越高,額上已經沁出汗水,身上也有些黏黏的,非常不舒服的感覺,尤其是傷口處,一陣陣酥麻的刺痛傳來。
還不了解冰火雙極洞的地形,安陵木槿隻能推斷她這是接近炎熱的一端了,至于另一端……還是先摸索摸索再說吧!
安陵木槿輕歎一口氣,果然以後到任何地方去都要先勘察下地形,絕不能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了。
拐過一個轉角,安陵木槿的面前忽然亮堂起來了,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石洞,洞内陳設俱全,幾顆碩大的夜明珠嵌在洞壁上,照亮了整個石洞,剛剛看到的那絲微弱的光也是從這裏透出來的。
目光再想往裏去,可惜被屏風阻隔了,安陵木槿小心翼翼的挪動每一步,面上緊繃着,心裏在打鼓,看來這天然的山洞還有人居住,莫非是傳說中的山頂洞人?
很快安陵木槿就把這個不靠譜的想法給踢出了腦海,看看這石洞裏的擺設,哪一樣不是簡單中透着極緻的奢華?山頂洞人應該還沒有活到這種水平。
“嘩啦——”屏風後面傳來一陣水聲,把正在凝神思考的安陵木槿吓了一跳,心下一驚,差一點兒就弄出響動了。
我去!安陵木槿捂住險些要發出聲音的嘴,心道:這裏面還真的有人啊!是哪個這麽有閑情逸緻,還來體驗一把隐居山野的生活。
無所謂啦!反正與她無關,而且她的目的也不在此,安陵木槿閉嘴襟聲,放下手想要偷偷出去,她要找的是寒冷的一端,地方來錯了。
趁裏面的人還沒有發現之際,安陵木槿悄然轉身想要離開,可等她剛剛轉過身,背後就傳來一陣“啪哒”的聲音。
安陵木槿身子一個戰栗,禁不住好奇心的驅使,飛快的回過頭去瞥了一眼,這不看倒是不要緊,一看便讓她失了神。
原本阻隔視線的屏風倒地,後面的風景終于映入安陵木槿的眼簾,一名身着白色錦衣的男子正泡在石洞中央的溫泉裏,煙霧袅袅看不真切他的容貌。
安陵木槿瞪大了眼睛,努力想要看清男子的容貌,因爲她總覺得對面前的男子有一種詭異的熟悉感。
腳步不受大腦控制地往前移動,安陵木槿終于站定在溫泉池邊上,從池子裏袅袅升起的霧氣蒸的她額上沁出密密層層的汗珠,即使有石洞另一端吹來的微風,也沒有給她帶來多少的涼意。
而此時,安陵木槿也終于看清了男子的容貌,棱角分明的面容異常俊美,白皙如玉的臉透着一絲病态的蒼白,一雙狹長好看的鳳眸緊閉着,薄唇也是沒有一絲血色,此刻緊抿成一條線。
天啊!安陵木槿櫻唇微張,這不是千代君離又是誰?可是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
聯想到他中了九陰寒蠱那種霸道的蠱毒,安陵木槿眼眸猛的睜大,當下也顧不得什麽了,趕緊跳進溫泉池裏面,伸手摸了摸他的面頰和脖頸。
果然……安陵木槿眉頭一瞬間緊蹙,雖然千代君離一直泡在滾熱的溫泉池裏,可他的臉卻是冷如冰霜,千代君離他這是想不開要自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