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解了脫水的狀态以後,安陵木槿繼續走向征服山頂的路,果然補充完水分之後就連步伐都要輕快很多,看着就連山頂也似乎更近了一些。
安陵木槿吐出肺中濁氣,右手握成拳,臉上滿是堅定的神色,今日她還就是要登頂禹霞山!但凡是她安陵木槿下定決心所做的事情,不做到就誓不罷休。
可心智堅定卻抵不過這個破身子,安陵木槿簡直要抓狂了,這個身子到底是有多差啊?走一會兒就喘個不停,要被迫停下來休息一會兒,據她目測小腿已經腫了。
不過仔細想一想也是,趙側妃那個女人恨不得她早點兒死,沒有直接不給她飯食隻不過是因爲她掌管着王府中的中饋,若是她餓死了,趙側妃就一定會落得個苛刻郡主的罪名。
雖然趙側妃不敢把她餓死,但也不要指望她能給什麽營養均衡的飯菜,趙側妃給的那些隻能勉勉強強保證她不會被餓死,再加上王府的下人都是些有眼色的人,對她自然是能克扣一些就克扣一些的。
長期處于營養不良的狀态,這身子已經很差了,怪不得連爬個山都像要了她半條命一般,安陵木槿想着這次上山的目标除了玉鏡花之外,還要采些調理身子的藥材回去。
由于身子方面的原因,直到日已西斜,安陵木槿才将将看到山頂離她不遠了,終于快到了!安陵木槿扔了手中的木棒,深呼吸一口,将眼睛使勁閉上又緩緩睜開,确定眼前的一切是不是真的。
這是真的,安陵木槿嘴角彎起一個弧度,眼眸微眯折射出迷人的光彩,她終于克服了困難,用這個破身子登上了山頂,安陵木槿望着山下風景,心中忽然變得很平靜很平靜。
不過緊接着最大的問題就來了,現在已經是傍晚時分了,也不知道今晚能不能找得到玉鏡花,她又什麽都沒有準備,也許隻能露宿荒野了。
哎——安陵木槿無奈地低聲歎息一聲,千算萬算都沒算到她這個破身子會這麽不堪勞累,導緻她的速度比烏龜快不了多少。
“咕咕——”安陵木槿用血一樣的教訓驗證了什麽叫做樂極生悲,那邊住宿的問題還沒有解決,這邊她的肚子又開始唱空城計了。
與山腰和山腳截然不同的是山頂沒有茂盛的樹木,就算有綠色植被,也隻是比較矮小的灌木叢,根本找不到一點兒可以入腹的東西。
這可如何是好?安陵木槿秀眉緊蹙,目光在周圍掃視着,企圖找到一點兒可以填填肚子的東西,可惜山頂這邊一望而去全是灌木叢和雜草。
摸了摸又唱了一遍空城計的肚子,安陵木槿的眸光漸漸變得黯淡,心裏忍不住憧憬:要是她變成兔子就好了,至少遍地都是她的食物。
傍晚的禹霞山很美,尤其是從山頂看,一覽無餘的天際,夕陽将半邊天暈染成或橙色或粉色的錦緞,還沒有沉入地平線下的一輪紅日宛如彩色錦緞上繡出的圖案。
然而現在的景色就算再美,安陵木槿也無暇欣賞,她現在迫切地想要找東西供奉五髒廟,不然根本沒有精力去找什麽玉鏡花。
傍晚的微風拂過,夾雜着陣陣熱浪撲面而來,安陵木槿眸光一亮,閉上眼睛打開雙手,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感覺微風的方向上。
良久,安陵木槿睜開眸子,唇角勾起一絲了然的笑意,擡步往逆風的方向而去。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容華公子說過禹霞山山頂有一處奇觀——冰火雙極洞。
依照她的理解,這種奇觀應該是在出現在一個山洞裏面,因爲各種因素的影響,導緻山洞裏面出現兩種不同的溫差,一處極熱,一處極寒。
而現在她感覺到微風中夾雜着一股熱浪,應當是從冰火雙極洞裏面吹來的,所以說她現在隻要逆風而行就能很快的找到冰火雙極洞的其中一端。
雖然說玉鏡花喜寒,肯定生長在寒處,但這種洞應該都是相隔不太遠的,所以說能先找到冰火雙極洞的位置是再好不過的了。
果然如安陵木槿所料,步行沒多久之後,她就看見一座不高不矮的山峰,據她目測,冰火雙極洞就在半山腰的位置。
難題一個接一個的來臨,安陵木槿緊鎖眉頭,擡頭仰望着冰火雙極洞的洞口,腦中思索着自己到底應該怎麽上去。
如果現在她用的不是這副破身子,這點兒高度對她來說簡直如履平地,可……安陵木槿低頭瞧了瞧自己的小身闆,她敢打保證如果她現在頭腦一熱冒險攀崖,百分之九十九點九會摔成肉餅。
安陵木槿現在一萬分後悔沒有帶冥塵上來,如果冥塵現在在這裏,直接帶着她用輕功飛上去就好了,還省的她現在想應該怎麽上去的問題想破腦袋。
至于蕭清逸的那輛紫檀木馬車?如果真的悲劇地被順走了,那也沒辦法,大不了以後發達了還他就好了,反正現在她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再走進些勘察,安陵木槿目測冰火雙極洞離她所站的地方大概有二十多米的樣子,這個高度不算太高也不算太低,如果是精力充沛的情況下倒是可以一試。
然而……安陵木槿苦着臉,五髒廟一直在唱空城計,而且雙腿酸痛到站着都有些發抖的地步,還談何爬懸崖?
安陵木槿一臉無奈,但又不想這麽輕易的就放棄,隻好先找一個地方坐着,緩解腿部的疲勞。
找了一塊幹淨些的石頭坐下,安陵木槿稍稍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腳踝,輕輕捏了捏自己的雙腿。
“嘶——”安陵木槿面色痛苦,痛的倒抽了一口涼氣,忍不住低咒:“靠,真的好疼!”
彎下腰輕輕卷起褲腳,安陵木槿接着落日最後的餘晖看清了自己的腿,隻見她的小腿已經腫的不堪入目了,上面到處都是青青紫紫的淤痕,還有許多被樹枝劃傷的痕迹。
我去!安陵木槿一臉無語地看着自己的雙腿,這個身子有必要那麽嬌嫩嗎?被樹枝碰一碰就受傷了。
這下好了!身上舊傷還未愈,這就又添上新傷了,看來這次隻能放棄進冰火雙極洞的想法了,等到下一次找機會,做好充足的準備再來。
可是仔細想一想,安陵木槿還是覺得好不不甘心啊!但考慮到自己現在的情況,她還是低歎了一口氣,将褲腳落下,坐等夜幕過去黎明到來。
月上中天,落日早已經不見蹤影,月華傾洩在禹霞山上,似給禹霞山披上了一層輕紗,朦朦胧胧,給禹霞山增添了一絲神秘感。
安陵木槿尋了個舒适的姿勢仰躺在草地上,雙手枕在身後,目光注視着冰火雙極洞的洞口,心中還是好不甘心,可比起玉鏡花來說,她還是更珍愛自己的生命。
玉鏡花隻不過是用來修複自己容貌的東西,在生命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如果爲了拿玉鏡花而就此丢了性命,那就算她的容貌變得再傾國傾城也沒有一點兒用處了。
想到這裏,安陵木槿忽然釋然了,容貌隻是個可有可無的東西,她現在頂着這麽張幾乎可以吓死人的恐怖面容,還不是活的好好的?
深吸一口氣讓心情放輕松,安陵木槿終于有心情欣賞美景了,其實就像現在這樣以天爲被,以地爲席,欣賞欣賞月色也是挺不錯的。
山崖被月色籠罩,迷離中别有一番風采,月光照射在山崖上,隐隐折射出絲絲銀光,落入安陵木槿的眼中。
等等……似乎有哪裏不對勁兒,銀光?安陵木槿眼眸猛的睜大,一個激靈起身,快步走到山崖下細細查看。
安陵木槿走近才發現,這山崖下居然有一根銀絲,如果不仔細看的話是絕對不會被發現的,擡頭向上看,這銀絲居然一直蔓延到冰火雙極洞的洞口。
天呐!看來真的是天無絕人之路啊!之前苦于不能上去就是因爲沒有攀岩的工具,而且她的這個破身子也不能支撐她徒手攀岩。
現在有了這一段銀絲,等于她有了可借力的地方,雖然還是有一定的危險性,但比她徒手攀岩要好上太多了。
打定了主意,安陵木槿蹲下身來,撕了兩段裙角的布條,一圈圈地繞在自己手上,防止被細細的銀絲割傷手。
做好這些,安陵木槿擡頭仰望冰火雙極洞的洞口,眸光無比堅定,做了準備動作,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腳,準備向上攀爬。
右手先抓住銀絲向下拽了拽,确定銀絲可以承受住她的重量,安陵木槿才緩慢的邁出第一步。
雙手緊緊抓住銀絲,右腳離地踩上崖壁,手上用力讓左腳也離開地面,就這樣一步步地往上。
盡管手上纏着布條,可鋒利的銀絲還是割破布條劃在安陵木槿的手掌心,很快白布條上就染了絲絲鮮血。
看到小有成果的自己,安陵木槿盡量忽視掉手上的疼痛,咬了咬牙,眸光堅定地繼續向上攀爬,盡管前路困難重重,但她會披荊斬棘戰鬥到底。
石頭磨破了安陵木槿的衣裙,但她現在還沒工夫管這些小細節,因爲她感覺銀絲已經劃破她手上的布條,深深的割進她的手掌心了。
再堅持一下,馬上就要到了!安陵木槿唇角抿成一條線,在心裏鼓勵自己,額上的汗珠迷了眼睛也顧不上擦,因爲一旦她松手了,等待她的就是前功盡棄的結果。
在安陵木槿的不懈努力下,她終于觸到了洞口,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氣,松掉銀絲,手臂用力,好讓自己的身子上去。
安陵木槿終于看清洞口,可……怎麽會這樣?她的眼瞳猛的緊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