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木槿面上浮現一絲輕淺的笑,心裏湧起一陣暖意,用點頭來回應玉嬷嬷,她有自知之明,隻要見過她真容的人都會因爲她的這一張臉而厭惡和恐懼她。
也就隻有玉嬷嬷會這般不嫌棄她的醜顔,還用言語開導她,不過她還真的不是因爲這張臉而苦惱,而是在想殘陽之血的解藥方子。
思及此,安陵木槿面上浮現一絲懊惱,天知道雖然她有修羅鬼醫的稱号,可對于這些偏門冷門的毒藥真的記不太清了,尤其是殘陽之血這樣不會傷害人的毒藥。
這可難倒她了,衆所周知,不管慢性毒藥還是見血封喉的毒藥,都是用來取人性命的,像這種光毀人容貌不傷害人身的毒藥,平常人根本不會注意研究,這種毒藥甚至比九陰寒蠱還要偏門。
看來有機會還是要尋訪一下這個時代的名醫,看看他們知不知道解殘陽之血的解法,安陵木槿暫時将這個想法壓進腦海裏。
背上傷口已經上過藥了,安陵木槿送玉嬷嬷回去休息,獨自一人轉回房間将協議和剩下的黃金放好才去了廚房。
不是懷疑玉嬷嬷對自己的好,而是她已經有心理障礙了,經曆過背叛的人,心上往往就會築起一道高牆,輕易不會再讓人觸碰到自己的内心。
萬幸榮槿園還是有小廚房可以用的,因爲平時大廚房送過來飯菜都已經是冷的了,玉嬷嬷爲了她的身子着想,都會拿到小廚房熱一熱再給她吃,有時候飯菜不夠,她還會到園子裏找一些野菜回來。
對于做料理這件事情,安陵木槿并不擅長,做出來的東西也就勉強可以入口,不過沒辦法,現在是非常時期,趙側妃那個性子怎麽可能還給榮槿園派什麽下人,所以隻能自己動手了。
經過一頓折騰,安陵木槿總算是不負衆望,把生的食材都弄熟了,不過味道就不敢保證了。
擦了擦被煙嗆出來的眼淚,揉了揉酸痛的胳膊,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拿慣了槍的手也會拿起飯鏟,不過看着自己做好的還萦繞着熱氣的飯菜,安陵木槿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成就感,比完成一個暗殺任務還要有成就感。
考慮到玉嬷嬷腿腳不方便的原因,安陵木槿端着做好的藥膳去了玉嬷嬷的房間,她知道,爲了安陵畫丹的事情,王府的人今天肯定沒來送飯,玉嬷嬷也和她一樣好幾頓沒吃了,她身子本來就不好,再不好好調理就徹底毀了。
她做的其實很簡單,一個藥膳雞湯加一盤素炒青菜,沒辦法,她沒有買主食,榮槿園又連一粒米都找不到,隻能做這些了。
“郡主,我們現在經濟拮據,你買這些太浪費了,雞湯留給郡主補補身子吧。”玉嬷嬷看着安陵木槿端過來的雞湯,忍不住說出責怪的話,但又關心安陵木槿,慈祥的面容上露出糾結之色。
她心裏清楚,郡主這個孩子在王府裏過得很艱難,該享受到的都被剝奪,就連雞湯這麽平常的東西都成了奢侈品,但她不能隻考慮眼前,因爲這是她們最後的積蓄了,如果不節省一些,恐怕她們什麽餓死在榮槿園都是可能的。
安陵木槿知道玉嬷嬷所想,輕笑着寬慰她:“嬷嬷放心,這隻雞沒有花錢,是我替一個婆婆看着攤子,她送給我的,這是當玉扣剩下的銀子,還有不少呢!”
說着,安陵木槿将一把碎銀放在玉嬷嬷面前,這是她用黃金化的碎銀,藥鋪還找不開黃金這麽大的錢。
接着安陵木槿轉身給玉嬷嬷盛了一碗雞湯放在她面前,說:“嬷嬷身子不好,快喝些雞湯補一補,我已經長大了,以後會出去找事情做賺些銀兩,減輕嬷嬷的負擔,咱們以後不靠着安陵王府了。”
說着說着,安陵木槿的聲音變得有些哽咽,眼眶禁不住有些發紅,這次是真的感動地想哭,而不是被塵土激着眼睛。
看到面前的銀子真的還有不少,玉嬷嬷面上一松,總算放心了,有了這些銀子,郡主也不至于過得這般辛苦了。
想到這裏,玉嬷嬷的眼裏蘊滿了淚水,露出欣慰的笑容,忙點了點頭,說:“好好好,郡主懂事了,公主也可以放心了。”
“不過郡主是千金之軀,還是不要做有失身份的事情了,以後我會繡些花樣子去賣,用來補貼家用。”玉嬷嬷心疼安陵木槿,拉着她的手語重心長地勸誡。
身份的問題安陵木槿倒是沒怎麽注意,在她看來,郡主的身份也沒有給她帶來多少榮光,反而是個大累贅,就是因爲她占據着這個身份,所以生活的連個下人都不如。
但是安陵木槿知道玉嬷嬷是爲自己着想,所以就沒說什麽,隻不停的給她夾菜,叮囑她多吃一些。
終于吃了一頓飽飯,安陵木槿滿足的喟歎一聲,摸了摸略有些撐的肚子,收拾好碗筷後就回房間休息了,昨晚一夜未眠,今日又和蕭清逸打了一場激烈的心理戰,她此刻已經是連手都擡不起來了,到了隻要沾枕頭就能睡着的地步了。
雖然已經如此疲憊,但安陵木槿是那種就算在睡夢中也能保持着一分警醒的人,要不然她暗殺了那麽多人,早就被仇家給做掉了。
從和玉嬷嬷吃飯開始,她就感覺一直有一雙眼睛盯着自己,爲了讓玉嬷嬷吃好飯,她就一直沒說,而且她也沒有感覺到任何危險的氣息,可見來人對她沒有惡意,要不然她早就出手解決了。
“捉迷藏玩兒夠了嗎?你還要躲到什麽時候,現身吧!”安陵木槿面上泛起一絲冷意,對着虛空冷聲說了一句,她倒是要看看是什麽人大費周章的盯着自己的一舉一動。
沒有人應答安陵木槿,也沒有人出現,房間裏安靜的出奇,如果有其他人在場,一定會認爲安陵木槿瘋了的。
“哼!”安陵木槿微眯了眸子,眼神裏閃着危險的光,倏的擡頭看向房間的某個方向,含着戲谑說道:“看來這位朋友很害羞嘛!要我親自去請你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