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你怎麽這個樣子出現在安陵王府門口?要是讓王爺知道你這個模樣出現在王府門口,一定又要教訓你了。”管家不耐煩的數落安陵木槿,不情不願地給安陵木槿讓開一條路。
一想到剛剛自己居然被一個醜八怪吓到,管家的臉上顯出不自然,輕咳一聲掩飾尴尬,道:“還有,郡主應該清楚自己長什麽樣子,就不要大白天的出來吓人了,免得吓死人連累安陵王府。”
真是一個兩個的都串通好了是嗎?安陵木槿低下頭作怯懦狀,誰都沒有注意到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冷光和嘴角勾起的那抹邪惡的笑容。
說她是安陵王府的拖累嗎?既然你們說了,那她做不到豈不是白白背負了莫須有的罪名,浪費了他們的期望?放心,她會将拖累安陵王府的這個罪名坐實。
“安伯,快帶我去見父王好不好?我有急事要和他說,真的真的!”安陵木槿抓住管家的衣袖搖晃,楚楚可憐地詢問。
如果是美人用這樣的語調和動作訴說,那真是惹人憐愛,可惜現在是安陵木槿,頂着一張滿是瘢痕的恐怖醜顔,這樣訴說隻會增加驚悚。
果真,管家的眼神裏寫滿了厭惡,扯回自己的衣袖退開幾步,說:“郡主還是先換換衣服收拾幹淨再去找王爺吧!王爺心情不好,肯定會教訓你的。”
“不行啊!那個……真的很緊急,如果我不趕緊去的話,不僅父王要責罰我,母親也要教訓我的。”安陵木槿皺着眉,滿臉的焦急,擡腿就要往裏面沖。
管家面色一喜,能給這個醜八怪添堵的機會可不能錯過,于是走快兩步絆倒安陵木槿,叫來附近的兩個小厮,吩咐:“你們把郡主帶回榮槿園去梳洗一番再讓她去見王爺,髒兮兮的像什麽話?”
王府的下人都有些害怕管家,不敢違抗他的命令,一人一邊架着安陵木槿拖走,完全沒有一點兒對待郡主的尊重。
管家安伯是王府的老人,深得王爺和趙側妃信任,在他們眼裏,得罪管家的後果要比得罪安陵木槿這個沒權沒勢的郡主要嚴重的多。
雖說這個醜顔郡主的娘親是皇家的榮槿長公主,可畢竟榮槿長公主失蹤很久,說不定早已經化作一捧黃土了,沒有靠山的郡主活的還不如他們下人呢!
“放手!我自己會走。”安陵木槿掙脫小厮的鉗制,聲音中暗含的冷意讓兩個小厮情不自禁的戰栗。
兩個小厮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疑惑,他們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這個平時唯唯諾諾的醜八怪怎麽會突然之間讓他們從心裏生出一種懼怕?心裏暗示自己,這一切都是他們的幻覺,是幻覺。
眼看着安陵木槿已經離他們幾米遠了,兩個小厮趕緊跟上,他們的任務就是把安陵木槿送到榮槿園,如果讓管家知道他們玩忽職守,一定會吃不了兜着走的。
安陵木槿走在前面,沒有人看到她面上漸漸浮起的冷笑,管家是嗎?還真是蠢的可以,也不問問她要說的什麽事就不讓她見安陵王爺,就他心裏的那點兒小算盤,她早就玩兒膩味了,她倒是要看看是誰給誰添堵。
如果按照她以前的性子,那個管家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可是她現在還沒有恣意妄爲的能力,必須斂盡鋒芒,步步爲謀,等她有足夠的實力後,這些人欠她的,都要連本帶利的還回來。
心中想着事情,不知不覺間安陵木槿已經站在榮槿園的門口了,偌大的庭院已經蒙上了一層淺灰,有些地方還有殘敗的蛛網,園裏的花草也呈現枯敗之态。
榮槿園是當初榮槿長公主嫁過來時皇家賜下的園子,原本也是金碧輝煌的,隻是自從榮槿長公主失蹤後就沒有人再來管過,裏面的好東西也被趙側妃搜刮的差不多了,除了安陵木槿住的房間還算幹淨之外,其餘的地方簡直不能住人。
小厮将安陵木槿送到榮槿園後就逃也似的離開了,如果不是管家吩咐,他們根本就不想來這個地方。
安陵王府的下人誰不知道他們的郡主面容猙獰、奇醜無比,曾經還吓死過人,說不準那被吓死之人的冤魂還留在這裏,他們可不敢進去。
安陵木槿站在榮槿園門口久久不能回神,忽然,一隻手搭在了她的肩上,一個蒼老嘶啞的聲音傳進她耳朵:“郡主,你回來了。”
明明聲音一點兒都不動聽,安陵木槿卻覺得心裏生出一股暖意,她緩緩轉身,蹲下身子拉住那雙蒼老幹枯的手,臉上挂着溫和的笑,聲音中暗藏了一絲難得的柔情:“玉嬷嬷,咱們進去吧!我來背您。”
如果說安陵王府是陰寒的冰窖,那麽面前的這個老嬷嬷就是溫暖她的唯一火苗。她在安陵木槿的記憶中找到了關于面前之人的記憶,榮槿長公主的奶娘,也是榮槿長公主失蹤後唯一真心對待安陵木槿的人。
但是好人多磨難,榮槿長公主失蹤後,王府中的什麽側妃姨娘就開始變着法子的爲難年幼的安陵木槿,多虧了玉嬷嬷爲她化解,要不然安陵木槿也活不到她穿越而來的一天了。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那些人背地裏的陰招損招層出不窮,玉嬷嬷爲了防止有人下毒暗害安陵木槿,所以安陵木槿吃的每一樣東西她都要親嘗一遍,她就是這樣遭了毒手的。
當時的安陵木槿用盡了錢财才請得一名江湖郎中,可庸醫害人,明明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毒藥,他卻開錯方子,雖然玉嬷嬷僥幸活了下來,可也落得一雙腿盡廢的下場。
“不用勞煩郡主,老奴自己可以回去的。”玉嬷嬷拒絕了安陵木槿,身子近乎匍匐在地上,兩手各拿着一張小闆凳,一步一挪的往榮槿園而去。
安陵木槿沒有再提背她的事情,放慢速度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和玉嬷嬷保持同樣的速度,這是玉嬷嬷最後的尊嚴,她必須要尊重。
服侍玉嬷嬷休息後,安陵木槿回了自己的房間,按照管家的希望“好好”的打理了一下自己,當然等她弄好後已經快到晌午了,看着太陽已經到了中天,安陵木槿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不緊不慢的往飯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