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迎來了這一天,她明天就将與人生之中最大的BOSS交鋒,以幕後總指揮的身份。舒骺豞匫
喬桑就跟打了雞血一樣,用表格列出了幾十種可能發生的情況,且用柱形圖排出每種狀況發生的概率大小,同時準備好相對的解決方案,每種情況至少準備三套方案以防萬一,簡直相當于寫了幾十個小型劇本。她推掉了所有的演出邀請和兼職,熬了好幾天,此刻看着電腦裏的PPT,卻還是無法踏實,這是決定勝敗的一戰,容不得絲毫閃失。
她跟這殚盡竭慮,而她的當事人……此刻正抱着課本躺在沙發上睡得沒心沒肺。
本來以爲她隻會吃吃吃,現在又多了一樣睡睡睡。
越來越好奇傅臣商到底爲什麽娶她了,難道真的和傳言一樣,隻是情傷之下爲了刺激蘇繪梨随便娶了個人遽?
該死的,柯洛那家夥怎麽也不透點消息給她,早知道她就趁虛而入了,憑她的能力絕對讓蘇繪梨永無翻身之地,哪能像現在這樣。
想當初她雖然總是對外聲稱是爲了打敗蘇繪梨,可其實她是真的欣賞這個男人,得知他結婚的消息,沮喪了好久,連帶對安久也存着敵意,甚至想要跟她分出個高下來,如今看來,眼前這主兒簡直太弱了,完全不夠看啊!弱得連仇恨都拉不了!好吧,這姑娘與自己特别投緣也算是一個化幹戈爲玉帛的原因。
喬桑正搖頭歎氣,聽到門口有悉悉索索的聲音,然後竟然看到門鎖居然在自己轉動恨。
見……見鬼了!
難道是蘇繪梨?!
她居然連宿舍的鑰匙都能弄到?完蛋!完全沒有想到會有這種兇殘的可能性!
當某人推門進來的時候,迎接他的是一把槍以及劈頭蓋臉的“你要是敢踏進一步我就告你私闖民宅你如若執迷不悟我就開槍了!”
某人站在那裏,眉頭微挑。
看清來人,喬桑的嘴巴張成了“O”字型,然後無意識地扣動扳機,一股清水從槍口冒了出來,差點噴了傅臣商一身。
傅臣商側身躲過喬桑獨特的見面禮,随手将外套脫了下來,然後無視了這姑娘見鬼一樣的神情,目光越過她,纏纏綿綿地落在沙發上安睡的小家夥身上。
即使是十幾個小時之後的飛機落地,也未能有抵達的感覺,心若還在半空之中無所依,直到此刻,她的身影倒映進他的眼波,沉進他的心底的溫床,落入他的懷裏,那一眼的感覺,仿若穿越萬水千山到達彼岸。
傅臣商站在原地,嘴角勾出一抹極其苦澀的弧度,似是極度排斥,卻又無可奈何,最終棄械投降,一步一步,赴死一般朝着那個溫暖的方向靠近……
雖然經曆了破繭一般的痛苦,但是表面卻絲毫不顯,所以在喬桑看來,他隻不過是發了幾秒鍾的呆。
“是你啊!我還以爲有壞人呢!”眼前的男人風塵仆仆,但絲毫不影響他作爲發光體的耀眼屬性,以至于喬桑擺弄着手裏的玩具槍,好半天才湊齊自己的三魂七魄。
突然有些理解安久的被動和消極了,這樣的男人,确實不可能是她能夠掌控的,何必再做無用功呢。
喬桑正有些同情安久的遭遇,卻看到傅臣商走到安久跟前,接着居然屈尊降貴地直接蹲在了沙發跟前,然後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
他長腿長腳地縮着蹲在那裏,沒有任何親密的舉動,隻是近乎虔誠地撫摸女孩的頭發,喬桑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手裏的玩具槍也“啪”的一聲掉了下去,砸到腳上,疼得她嗷嗷直叫喚。
沙發上的安久被喬桑的聲音驚醒,眉頭皺了皺,然後緩緩睜開眼睛,傅臣商的臉随着眼皮的睜開,緩緩占滿她的視線……
安久揉揉眼睛,再揉一揉,又揉了揉,揉完之後眼裏還是一片迷茫。
傅臣商蹲在那看着她的一舉一動,專注得如同在欣賞大制作的頂級影片。
下一秒,安久下意識地伸手過去,捏了下傅臣商的臉。
是很用力地捏。
傅臣商的臉都被捏出紅印子,也不過微微蹙了蹙眉,然後把她的手握在掌心裏,貼在自己的臉頰上。
安久這才如夢初醒,迷茫之外瞬間隔了一層疏離,撐起身體坐起,“你怎麽會來?”
喬桑無法置信地用手指着安久,“你你你……你剛剛做了什麽!你居然捏了他的臉!”
安久看着她,一臉“不能捏嗎”的疑惑。
“出差。”傅臣商回答。
安久“嗯”了一聲表示了解,然後起身讓位,“你随便坐。”
沒有驚喜,沒有噓寒問暖,更沒有粘膩的“我好想你”,竟是連對待客人的态度都不如。
喬桑震驚得都不會說話了,誰來告訴她,剛才傅臣商眼裏一閃而過的黯然是錯覺,宋安久不冷不熱的态度是錯覺……
兩人的相處模式簡直颠覆了她的認知。
“那個,你們小别勝新婚,我就不打擾先走了。”喬桑一溜煙就鑽回了對面。
小别勝新婚……傅臣商咀嚼着這幾個字,看着安久去倒水的背影,以及将水遞給他時淡淡的表情,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凄涼。
一句簡單的最近過得好不好,如何也問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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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傅臣商打了電話通知莫妮卡不用過來,親自下廚做了一桌菜。
安久打着哈欠,幾乎是閉着眼睛在吃。
“很累?”傅臣商蹙眉,她一切正常,臉色不錯,也沒瘦,但是精神看起來卻不太好。
安久搖搖頭,“沒事。”
“沒事”兩個字無疑是最遠的距離。
從他來這裏開始,她對自己的态度就從未上心,什麽都不說,什麽也不問,好像他根本可有可無,傅臣商說不出心裏是個什麽滋味。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她吃了兩大碗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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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大概是抱着絕對不會來這裏的心态,給她準備的是單人床。
安久洗完澡出來,“我去喬桑那裏睡一晚吧!”
喬桑的床很大。
一句話就激起傅臣商的無名之火,“不用,我去睡沙發。”
安久看了眼他負氣離開的背影,沒說話。
安久躺在床上,睜着眼睛,睡不着。
這幾天隻要沾了枕頭就能睡,所以不是因爲下午睡太多了,隻是因爲客廳裏多了個人。
當初離開幾乎是抱着訣别的心情,卻沒想到會在短期内再次相見,一時之間,她無法調整好自己的心情。
這一個月,她感覺自己被分成了兩半,一半在用盡全力吸收知識、适應環境,另一半的自己渾渾噩噩,好像有一部分被挖空了。
與此同時,傅臣商躺在沙發上,枕着雙臂毫無睡意,幾乎是剛一來到客廳他就後悔了,自家老婆就在裏面,單人床可以擠一擠啊多好,可是他卻僅僅是因爲一句話就自己跑出來睡沙發了。
半夜裏,安久蹑手蹑腳地出來倒水喝,結果對上沙發上某人貓一樣犀利晶亮而清醒的眸子。
安久被唬了一跳,摸着胸口,“你還沒睡?”
傅臣商隻盯着她,也不說話,着實有些滲人,安久便沒再開口,結果剛準備回去,身體就失去了控制,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整個趴在了正躺在沙發上的傅臣商身上。
安久撐着他的胸口爬起來,但是腰被他扣着,試了幾次都無法離開。
安久微微有些喘,“傅臣商,放手……我承認欠你很多,但這不代表你可以爲所欲爲,你給的這些我都可以不要。”
都可以不要,隻求一個了斷。她最憎惡這樣不明不白的感情和給予,太多不安定的因素。
她終于不再是對待陌生人一般清清淡淡的态度,傅臣商的眸子柔和了許多,似乎安心了些,騰出一隻手摸了摸她的後腦勺,安撫炸毛的貓兒一般,然後松了手,放她離開,好像剛才的舉動隻不過是故意逗她生氣。
就在安久爬起來準備去卧室的時候,敲門聲響了起來。
這麽晚會是什麽人過來?
傅臣商起身開了燈,然後打開門。
門外的女人那張完美而自信的臉在看到傅臣商的一刹那扭曲成極其可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