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背血肉模糊,手腕深可見骨,處理的時候稍不注意就會牽動動脈造成大出血,安久的傷太棘手,飛機上醫療資源有限,在做詳細檢查之前隻能先做初步的止血消毒和退燒。舒殘颚疈
傅弘文在X市的别墅保全設施一流,關卡層層不亞于軍區,更何況X市本來就是他的地盤,隻要傅景希和安久進了這裏,就算傅臣商找上門也奈何不了。
傅弘文看到被傅景希抱在懷裏的人時吃了一驚,似是沒料到會傷得這麽嚴重。
“先上樓,這裏交給我。”傅弘文交代。
傅景希點了點頭宕。
傅景希剛上去,手下就行色匆匆、如臨大敵地小跑進來,在傅弘文耳邊說了幾句。
傅弘文的臉色驟然沉了下去。
“怎麽?這麽快就追來了?”一旁的蘇柔問,接着自我安慰道,“X市是我們的地盤,不開門難道他還能硬闖?樣”
蘇柔話音剛落,院子裏響起巨大的轟鳴聲,草坪樹木在強烈的氣流之下被吹卷得東倒西歪。
随後,半空中的直升機穩穩降落在院子後大片寬敞的空地,傅臣商從中走出,猶如天神降臨。
别墅占地面積太大的壞處此刻充分體現了出來。
居然就這麽堂而皇之地從天而降,避開了層層防護,讓他的一切準備和阻攔手段都化爲虛無。
傅弘文此刻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但還要強忍着熱絡地招呼,“臣商啊,今天怎麽有空過來?”
“隻是來問問,不知大哥将弟媳扣留在自己兒子房裏是何意?”
傅臣商意外的沒有耐性,竟連周|旋也懶得,直接就撕破臉咄咄逼人,讓傅弘文來不及招架。
傅弘文心中早已咬牙切齒,好半天僵硬的表情才緩解,揣着明白裝糊塗,“老二,這話不知從何說起?”
“那就不必多說。”
黑洞洞的槍口直接對準了傅弘文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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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傅景希的房内。
安久的白色襯衫早就被鮮血浸透并且和血肉黏在一起,慘不忍睹。
安久趴在雪白的床單上,家庭醫生看着她的後背幾乎無從下手,隻能小心翼翼地将衣服一點點剪碎,然後慢慢從傷口上撕下來,還好她發燒昏迷,感覺不到疼痛。
“她的傷怎麽樣?”傅景希眼睜睜看着衣服布料被分解,一塊一塊扯着她的皮肉撕下來,卻無力爲她分擔絲毫痛苦。
醫生搖搖頭,深深歎了口氣,“後背上的傷不是要害,就是處理起來有些麻煩,我會盡量小心,以後恢複起來疤痕不會太明顯。右手手腕的傷再不處理就要廢了,我這邊隻能處理皮外傷,建議立即去醫院。”
傅臣商追得這麽緊,去醫院,傅弘文不會同意。
更何況這個由傅臣商的重大過失造成的傷口對傅弘文非常有利。
傅景希已經後悔帶她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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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臣商強制闖進來的時候,醫生正在小心翼翼地處理一塊粘合得很嚴重的傷口,由于受到驚吓,手一抖,直接給連皮扯了下來,安久痛苦得呻|吟出聲,小手揪緊身下的白色床單,手腕的傷口被刺激到,又開始不停流血,不一會兒床單就紅了一大片,醫生手忙腳亂地處理。
傅臣商争分奪秒地追到這裏,卻在看到床上的人時愣在原地無法再前進半步。
全身髒兮兮滿是泥濘,因爲失血過多而蒼白如紙的小臉,後背可怖的傷口,尤其是手腕的傷,能看清楚經脈和骨頭……
傅臣商怎麽也沒料到看到的會是這樣一副慘烈到震蕩得他腦海一片空白的景象。
不是沒有見過比這還可怕的傷,隻是這一切竟出現在自己喂養的小家夥身上,令他的承受上限無限制降低。
傅景希嘲諷地看着表情掙紮到近乎猙獰的傅臣商,若不是爲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以傅臣商的完美主義和潔癖,面對這樣的殘次品,唯一的結果恐怕隻有毫不猶豫的丢棄。
傅臣商大步走過去,一言不發就要把人帶走。
傅景希知道,既然他能闖到這裏,自己定然是攔不住他的,但看他接近還是伸手将他攔住,“她現在不能亂動。”
“她确實不是你能亂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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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臣商小心避開傷口将安久抱了出去,剛下樓走了幾步就看到傅弘文正有恃無恐地看着自己。
視線微移,沙發上赫然坐着不知什麽時候趕來的傅正勳,旁邊坐着馮婉,斜立在一邊的是傅華笙,傅正勳的心腹侍立在身後待命。
該來的,不該來的,一個都不少。
傅臣商就這麽迎着衆人的目光抱着安久一步一步走下樓。
随着傅臣商的走近,當傅正勳看到安久的刹那,雙手顫抖得不能自已,下一刻,猛然站了起來,手裏的拐杖用盡全力抽在了傅臣商的脊背,拐杖竟然被生生打斷,傅正勳手裏握着的隻剩下一小截。
傅臣商被打得單膝跪下,右腿膝蓋轟隆一聲砸在冷硬的瓷磚上,但懷裏的人依舊抱得穩穩的。
傅弘文頓時覺得氣順了。
傅華笙前一秒還沉浸在看到滿身是傷毫無生機的安久的震驚中,後一秒則是看傻眼了,雖然這一棍子正是他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但是,您老能别大材小用麽?那隻拐杖還是我送的呢!花了我一輛跑車的錢!就這麽斷了斷了斷了……
相比傅華笙的關注重點總是錯誤,馮婉的反應才是正常反應。
不過,饒是馮婉早就做好了心裏準備承受老爺子的怒氣,但此刻還是被那一拐杖吓壞了,又是心疼又是焦急,急忙上前拉住急怒攻心的傅正勳,用手給他順着後背,“老爺子,别氣壞了身體!”
傅正勳又把手裏剩下的半截拐杖避開安久朝傅臣商的腦袋狠狠砸去,“混賬東西!”
傅臣商任由傅正勳打罵,一聲不吭,隻偶爾小幅度變換姿勢以免不小心壓迫到安久的傷口。
傅正勳劇烈喘息着,氣得眼睛都充血,被馮婉順了好半天才平靜下來,在沙發上坐下,第一句話就是,“謙仁,把那丫頭給我帶過來。”
“是,老爺。”
傅正勳身後的心腹崔謙仁依言走到傅臣商跟前,伸出雙手,“二少爺,請把人給我!”
崔謙仁今年雖然才三十六歲,但跟在老爺子身邊已經有二十年,是老爺子最信任最得力的助手,傅家上下包括幾個兒孫全都要給他幾分薄面。
傅臣商絲毫沒有妥協的意思,定定看着傅正勳,“她是我老婆!”
一提這個傅正勳的火氣又上來了,正要拿茶杯,卻發現跟前的一切“危險物品”早就被馮婉細心地收走,無奈隻得怒吼,“你還知道她是你老婆?”
“老爺子……”馮婉試圖緩和氣氛。
“你閉嘴!今天誰要是幫他說一句話就給我滾出家門!”傅正勳怒吼。
馮婉委屈得紅了眼眶,老爺子還從來沒有用這麽重的語氣和她說話,而這一切都隻因爲這個女孩子。
早在當初老爺子做下那個決定的時候,她就已經非常介意這個女孩的身份,以及她的外婆和老爺子到底是什麽關系。
但是她了解,這是老爺子的逆鱗,她不得不一直裝傻。
“我問你,安久被綁架的時候,你在哪裏?”傅正勳繼續審問。
傅臣商自然是無話可答。
傅弘文卻終于找到機會說話了,拿出了一份報紙來,頭版頭條登的圖片赫然是傅臣商與衣衫不整的蘇繪梨深夜進了同一輛車。
傅弘文一副邀功的語氣,“報社的總編是我一個朋友,幸好我攔下了這份報紙,否則,傅家二少深夜抛下妻子私會舊情人的消息傳出去,恐怕……”
傅正勳不是一天知道這個兒子,也知道他要做什麽也攔不住他,所以平時盡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今天若不是安久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他估計也不會出面,畢竟小兩口日子過得還不錯,安久也越來越優秀,笑容總挂在臉上,他也相信兒子有分寸,能處理好。
可是,直到看安久遍體鱗傷的瞬間他才知道自己大錯特錯。
傅正勳瞬間蒼老了許多,“這件事是我的失誤!等安久醒了你們就去辦離婚手續,以後安久我會照顧,我就算是照顧她一輩子,也好過跟着你這個混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