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剩十五秒。舒殘颚疈
必須迅速切斷連接定時器的線路,一般來說會有紅、黃、藍、白四色電源線,萬一弄錯,立時就會引發爆炸,但是現在的情況是沒有工具,知道是哪根也弄不斷。
還剩八秒。
下一秒,安久高高揚起手,将手腕對準一塊水泥地上的尖角狠狠砸了下去。
模糊的血肉,碎裂的計時器,斷開的鎖鏈…宕…
睜開眼睛之後,數字停頓在了三秒鍾。
幸虧不是什麽特别精密不可拆卸的炸彈,居然隻要破壞了定時器就行。本來她隻是想冒險把綁在手腕上的鎖鏈砸斷,砸斷了她就能跑,如果不小心重擊之下反而将炸彈引爆了就隻有死路一條,生死幾率一半一半,但比四分之一要大。
最後沒想到,不僅鏈子斷了,定時器也停止了延。
隻是,手腕上深可見骨的傷口清晰昭示着代價。
安久來不及多想,弄開已經脫離手腕的炸彈,捂着鮮血淋漓疼的撕心裂肺的手腕一步一步走向廢棄工廠的大門。
就在快要走出去的時候,耳邊猛然響起了“滴答”一聲……
“滴答”,“滴答”……
“轟”的一聲巨響,本來已經停止的定時器竟重新跳動起來,炸彈突然被引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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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van,你真的要走?”蘇繪梨難以置信,他居然會放着這樣的自己說離開就離開。
“抱歉。”
“你今天能來我已經很開心,我沒關系的,藥勁過了就好。”蘇繪梨露出個完美的微笑,就連絲毫的委曲求全都沒有,完全心甘情願的模樣。
即使剛剛意亂情迷之下他終究還是抽身接了電話,即使他明明語氣冷靜卻一臉不放心的模樣深深将她刺痛……
和他在一起,她注定要忍常人所不能忍,更絕對不可以有自己的情緒。曾經無數次覺得累,甚至因無法忍受而放棄,但從未像此刻這樣覺得他如此飄渺無法掌控,也從未覺得他像此刻這般迷人,那種希望他情緒化的反應全都因爲自己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或許,一個男人最迷人的時候,是他不屬于你的時候。
這世上就算有人能讓你傅臣商失去冷靜,那也該是我不是嗎?
還好,還好對他而言最重要的依舊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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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安久艱難地爬了起來,後背火辣辣的疼痛,還好當時跑的夠遠,最後隻是被餘熱和工廠倒塌的磚塊碎片沖擊到。
安久踉跄着站起來,怔怔看着眼前的熊熊烈火。
死裏逃生,沒有喜悅。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走到距離爆炸現場十幾步遠的時候停住,原地轉身,然後就這麽坐了下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車輛行駛的方向。
突然想知道傅臣商到底會不會來,什麽時候來?
也不管渾身是傷一直流血,安久固執地抱膝蓋坐在那。
沒等幾分鍾就有一輛黑色的車急速行駛而來,停下的時候,車身猛得一甩,發出刺耳的聲音。
聽到引擎聲的時候,安久脊背僵硬地直起腰,卻在看清那輛車的瞬間重新趴回了膝蓋上。
那不是傅臣商的車……
緊接着,她看到打開車門沖出來的人竟是……傅景希。
差點忘了,王威也通知了他。
漫天大火映亮他俊逸的臉,安久第一次在傅景希的臉上看到如此悲傷和憤怒的表情。
下一刻,他毫不猶豫地沖進了火光裏。
安久麻木的神經突然被劇烈扯動,她想開口叫他,卻發不出聲音。
“景希……”她踉跄着撐起身體站起來,想要叫他回來。
她終于跑到大門的邊緣,剛想出聲,看到傅景希從裏面出來,于是下意識地貼着牆挪動幾步躲避到了另一側。
傅景希沒有注意到他,猛烈咳嗽着跑到前面的空地,整個人看起來無比狼狽,手裏捏着的,似乎是她被燒焦的粉色外套。
傅景希突然注意到了什麽,蹲下身子在地面上用手指摸了一下。
是安久的不小心流下的血。
傅景希順着血迹一直找到安久剛才蹲着的地方,然後又順着那裏漸漸往安久的方向靠近,但是因爲這一片全都是茂盛的雜草,非常難以尋到痕迹。
安久一驚,在他發現之前拔腿就跑。
爲什麽要跑?爲什麽要躲着他?
傅景希出現的太及時。
分明好想好想立刻撲進他的懷裏……
這種急切想要被救贖的心情太熟悉,就像當初遇到傅臣商。
熟悉得令她再也不敢碰觸。
越美好,越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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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久一路跑,一路惡心得嘔吐,夜太黑,一不小心滑進了附近的水塘,然後上瘾一般呆在裏面不肯上來,瘋狂揉搓着自己的身體。
身上的傷早就已經疼的麻木。
好髒……
爲什麽會這麽髒……
“安久——”
“宋安久——”
傅景希的聲音由遠及近。
安久僵直身體不敢再動。
“安久——”
傅景希的聲音隻有幾步遠了,有一束光從她眼前掃過,然後定格在她臉上。
此刻的她披頭散發、全身濕透,簡直就跟水鬼一樣,她真怕吓到了他。
傅景希确實驚,但更多的是狂喜,“安久!!!”
“安久!上來!我拉你!”傅景希大概以爲她是不小心掉進去的。
安久卻避開他的目光,瑟縮着往後退了一步。
“安久?”傅景希一臉狐疑。
安久不說話,隻是繼續往後退,直到一腳踩空整個人倒進水裏。
傅景希見狀立即跳進去,慌慌張張地把她撈起來。
安久如同看到毒蛇猛獸一般劇烈的掙紮推拒他。
“安久,是我!”
“看清楚,是我!”
安久掙紮得更加劇烈,喉間發出沙啞惡毒的攻擊,“滾……”
傅景希不理會她莫名而來的瘋狂恨意,緊緊将她摟在懷裏,一次次被推開,一次次摟得更緊……
“安久别怕,沒事了,是我啊……”
“滾開!”
“不要靠近我!”
傅景希将她死死揉進懷裏,“不滾!我再也不會走了!”
“安久,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他一直說着對不起,直到感覺懷裏的人終于放棄掙紮才稍稍松開懷抱,正要和她說話,卻發現手剛松開,她的身體沒骨頭似的立即就要倒下,原來她不知什麽時候竟已昏了過去。
傅景希急忙将她抱起,從水裏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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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臣商疲憊的揉着眉心,一路上有些心神不甯。
給安久的手機打了一通電話,可是那頭卻提示已關機,再打另一個手機,一開始是無人接聽,再打也成了關機狀态。
不合常理的情況讓他皺起了眉頭。
等到達綁匪所說地點,隻看到爆炸之後燃燒的殘骸。
在他的固有認知裏,綁匪在沒得到利益之前是不會動人質的,更不可能這樣一聲不響地殺人,如果對方是殺手性質,就不會打電話通知他。
初步判斷安久現在應該還是安全的。
但是,腳下無意中踩到的燒焦的粉色外套和地面的血迹還是讓他亂了心神。
萬一中間出現了什麽意外……
突然湧上心頭的無措感令他很陌生。
這種感覺是空洞洞的慌,不是失算後的挫敗。
有那麽一刹那居然茫然不知從何下手。
但傅臣商終究還是傅臣商。
短短半個小時,今晚綁架安久的六個人一個不漏的被抓了回來扔在跟前。
傅臣商掃了一眼,隻看到六個流氓卻沒看到安久,臉色已經很不好。
陸舟不安地彙報,“還好去的及時,差點就讓他們上船了!不過,隻抓到這幾個人,沒發現嫂子……”
傅臣商不耐地揮了揮手。
陸舟會意,一腳踩在王威的胸口,“你們綁架的人呢?爲什麽會發生爆炸?誰指使你們這麽幹的?給我乖乖交代清楚!”
話音剛落,傅臣商涼涼看了陸舟一眼,陸舟頭皮一緊,立馬輕咳一聲改口,“别的不問,我隻問你人在哪裏?”
王威緊握着拳,一聲不吭。
“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知道傅臣商耐心有限,陸舟一眼挑中了賊眉鼠眼的老孫,叫了手下往死裏打。
最後這家夥果然耐不住打,“憑……憑什麽隻打我一個啊!死……死了……你們再打我也沒用!那妞兒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