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說話。”許平秋看飯店人來人往,帶着人扭頭走了。餘罪慢騰騰起身,一招手道:“先方便一下啊。”駱家龍沒反應過來,不過等他轉身出門時馬上反應過來了,服務員正像防賊似的看着他,看得他老不好意思了,趕緊付飯錢。付了錢好大一會兒,才見餘罪慢吞吞從飯店後面出來了,他瞪着餘罪咬牙切齒地道了句:“賤人。”
“看你,錢都付了,還這麽不吝對我贊美,非要讓我覺得不好意思呀。”餘罪笑着攬上了駱家龍。駱家龍氣呼呼地打掉他的手,說道:“你們仨可真好意思,這一天我就請了三頓。”
“沒覺得呀。哦,那這樣,你把宵夜也請了,我們試試找找有沒有不好意思的感覺?”餘罪問道。駱家龍一豎中指,休想。得了,馬上被餘罪斥爲小肚雞腸:“真他媽不是兄弟,吃的飯還沒消化呢,就心疼了。”
兩人拉拉扯扯一陣,餘罪卻是被許平秋直接叫到了車上,說了好大一會兒,一直等鼠标和李二冬回來還沒有結束,其實呀,能直接和省廳的領導對話,足夠讓駱家龍羨慕這個賤人了。
失竊案整整過去三天了,僵在此時的時候,許平秋來了一個大膽的動作。在餘罪走下他專車的時候,其他各人得到了許平秋的命令:省廳刑偵處民航公安分局正式立案,成立“11?8”機場失竊案專案組,要求以民航公安分局爲主力,務必全力偵破此案,尋回失物,限期爲一周。專案組成立收到的第一條命令是:任命塢城路街(路)面犯罪偵查大隊警員餘罪同志爲外勤組組長,其他各單位參案警力服從調遣。
這個消息是從參案同頻步話裏傳出來的,宣布命令的是民航公安分局長劉濤。這消息把駱家龍震暈了,把剛回來的鼠标和李二冬聽傻了,接下來的消息又讓他們覺得晚飯吃得夾生一樣,胃疼。
外勤組員居然是王沖生、尹南飛、賈希傑、楊永亮,估計是顧忌馬秋林的年齡,沒有寫上了,加了顧問一詞。不過就這幾個名字都夠瞧得了,好大一會兒駱家龍愕然道:“我的媽呀,餘兒啊,我真不知道你是牛得冒油了,還是傻逼得冒泡了。”
“應該是後者吧?”鼠标笑着從後頭伸出腦袋來了。李二冬也沒好話,直接判斷道:“所有的傻逼,都是從牛逼的高度,摔到地上而形成的。”
“喲?你們三個什麽時候穿一條褲子了,我怎麽沒看出來哪兒傻?”餘罪笑着道,開着車跟着專案組的車隊。連這輛車也是從三分局赢來的。
“你不是真不明白吧,尹南飛是特警隊的教官,好多受訓刑警都是他的學生,他每年從全國各地追回來的逃犯,比你們大隊人都多;賈希傑、楊永亮、王沖生,都是咱們公安内部英模榜上的人物,你知道你壓在人家頭上意味着什麽嗎?”駱家龍問。
找嫌疑人那些歪歪腸子沒有,可駱帥哥對内部的事兒門清,餘罪眼皮跳了跳問道:“你要說什麽?”
“我的意思是啊,這事要辦不了,你這傻逼帽子就得扣一輩子,甭指望還有翻身機會;可你這事要辦了,那還不如不辦,你辦了好像人家都不行,就你行……結果是什麽?出頭椽子先爛呀,餘兒,以後哪個局有了破不了的無頭案也有人極力推薦你,總得把你推薦到出個洋相才成,知道馬秋林爲什麽退二線了麽?”駱家龍問。
“不知道,不是年齡夠了?”餘罪道。
“你不是裝傻,是真傻……他之所以處處躲着避着,不是因爲他沒能力,而是他不敢再越俎代庖了,兩年前南關區公安分局副局長空缺,主管刑偵,他提拔的呼聲很高,知道後來發生什麽事嗎?一件根本不是南關區的一件重大盜竊案件,稀裏糊塗就把他調到專案組,限期偵破……結果沒在限期辦下來,直接就在派出所所長位置上坐冷闆凳了。”駱家龍道,鼠标和李二冬凜然聽着,對于這哥倆,組織上的事根本就一竅不通,聽罷兩人擔心地看着餘罪。
“就這些,太沒創意,咱們看問題的角度不一樣。”餘罪道。
“那你看的是什麽?”駱家龍問。
“這樣說吧,你看的是位子,上面注重的是社會影響,而我不一樣,我隻看案子,這個嫌疑人是我遇到的最大挑戰,就像當年韓信胯下之辱一樣,總得找回場子來吧,省得你們老拿這個笑話我。”餘罪道。恐怕那個遍尋不到女賊,是他蒙着頭一直向前的動力。
關于那位撓得餘罪兩周不好意思出門的女賊,衆人都知道,鼠标和李二冬笑了,駱家龍也理解餘罪這麽眦睚必報。于是三人又開始讨論了,就餘罪這個心态,估計有女賊控傾向,否則不能這麽念念不忘呀。
“餘兒,你抓着那女賊,準備怎麽辦?”鼠标讨論得沒興趣了,又逗上餘罪了。
“先奸後殺!”李二冬脫口而出。駱家龍噴笑道:“是啊,沒有比這個更解恨的了。”
“咱們奸,讓他殺。”鼠标奸笑着,指着餘罪道,分配任務了。
“對,然後再全部栽贓給他。”駱家龍笑道。難得有能笑話到餘罪的事,三人笑作一團。突然車猛地一拐,沒有再去往機場的方向,而是拐向北邊。駱家龍臉色一斂問道:“這是去哪兒?我一天沒回家了。”
“先回家洗洗澡去,我困得都頭疼了。”李二冬道。鼠标也嚷着回家要去看細妹子,都來了好幾通電話了。餘罪卻是不容分說,笑着道:“去萬柏林厚西街城東胡同,那兒是婁雨辰的家。”
他心血來潮,要去婁雨辰和郭風的住處看看,那地方作爲重點嫌疑的地點已經被駐地警察封鎖了。
“我能請假麽?我可是淩晨兩點就被你騷擾起來了,現在還沒睡過呢?看看這都幾點了。”駱家龍不悅道。李二冬和鼠标互看了一眼,都累了,鼠标氣呼呼地罵着:“任命是臨時的,再說你一個組長放屁都不響,别真把自己當領導,不顧兄弟們死活啊,反正我要睡覺。”
“我也要睡。”李二冬靠着鼠标,鼠标連這個也嫌棄了,警示着再把口水流我身上,讓我做噩夢,小心我醒來掐死你。李二冬卻是回敬着,哥們兒能讓你摟着睡過,你這便宜占大了。兩人沒睡,倒互掐上了。
車駛到營盤路,離公安小區住處最近的地方,餘罪停了停,看了看衆人,不忍心地道:“要不,我把你們送回去?你們先歇着,我去看看,明兒早上再叫你們。”
“算了吧,反正回去也是一個人,還不如和大家在一塊呢。”駱家龍看餘罪紅紅的眼睛,有點不忍,投降了。李二冬無所謂,光棍一條,鼠标也不好意思一個人離開。于是這個小團隊,又繼續前行,餘罪摁開了音響,響着一曲不知名的搖滾曲……跟着音樂,他清吼着提着神,唱的又是那首警校生廣爲流傳的《兄弟歌》……
兄弟哪,我的兄弟。最愛的就是你。
泡妞,搞基,受傷的總是你。
兄弟哪,我的兄弟,最親的就是你。
吃喝,嫖賭。買單的總是你。
兄弟哪,我的兄弟,最傻的就是你。
吃苦,受累,你怎麽不介意。
沒妞,沒錢,爲啥還跟着去……
曲不成調,四人唱得不怎麽齊,夾雜着對于從警後的體驗,又多了點新内容。不過不可否認,铿锵的說唱,讓睡意漸消,介意歸介意,可去還得去,誰讓曾經是兄弟呢。
不虛此行
這一次臨危受命并沒有帶來什麽變化,餘罪很有自知之明,能指揮動的還是這三個同學,警察這個圈子要讓誰服誰那是相當難的。兄弟幾個其實也憋了一口氣,想再來個震驚給同行看看,于是在這個已經被特警和民航外勤翻了N遍的地方,又仔細搜索了近一個小時,有關于嫌疑人熱烈的讨論開始了……
這是一幢獨立的小院,後街胡同裏類似的小院不少,因爲離市區較遠,租賃的價格并不高,婁雨辰一個人租下了整個院子,也沒什麽可查的了。來之前,特警支隊尹南飛還給了個風涼話,說這裏連牆壁和院子都被金屬探測儀掃了一遍,你們要能找到失物,我這身警服該脫了。
事實也是如此,實在沒有什麽可搜的了。看過之後,李二冬開着屋子裏那台機箱蓋也沒有電腦,驚喜地道了句:“喲,這哥們喜歡玩遊戲,估計水平不低哦,能用這破電腦玩。”
“文盲。”駱家龍看了看電腦配置,斥了李二冬一句,他端着鍵盤道,“這是德國産最早的一批CHERRY機械鍵盤,你試試手感,比現在市面一千多的黑寡婦還好用。”
李二冬不信,随手敲擊着鍵盤,哇,一下子把孩子羨慕得直流口水,恨不得拽走據爲己有。鼠标卻是翻查着他的電腦硬盤,一下子也吸着涼氣,眼珠直往外凸,兩人使着眼色,點了幾個視頻,哇,全是高清……那邊駱家龍忙不疊地關了,看着哧哧笑着的鼠标和李二冬道:“兩位,有點節操行不行,外面還有分局的同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