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拎着一隻黑色的箱子,再次來到甯老闆的私宅。他想起上次領命時的場景,仔細回顧了甯老闆說的每一句話。确保他嚴格遵照甯的旨意,并且把任務執行得不錯。
管家告訴他,老闆已經醒了,他才緩緩地走進去,他揣磨:甯很老了,見不得活力四射的樣子,他也要表現出衰老才不會招緻無形的敵意。
甯正在鏡子裏凝視自己的身軀,那些平時被衣物掩蓋的皮膚比上一次宋見到的時候又更見衰老了。幹枯的皮膚極度缺乏水分和油脂,加上色素沉積和褶皺,就像在幹燥的天氣裏放了很多天的百香果的表皮,挂在一副脆弱的骨架上。骨頭根根分明,甯老闆不用照x光也能顯現骨骼情況。幹枯的皮膚也許内裏還有血液在緩緩流動,外表已毫無生氣。他的骨骼麽,本來也極度細弱,如果說說正常人的骨骼是樹枝,甯老闆的則是枯藤。可就是這麽一枝枯藤上,仍然頂着一張看上去還算年輕的臉,白淨無斑、水油還算充足。這枯藤上還結着兩隻同樣白淨的手,十指修長,指甲修剪得恰到好處。甯老闆轉了一點身子,從側面的鏡子去看自己的背後,那是一整張老舊的百香果皮。宋正好進來,甯老闆也看到了他的容顔。
你過來。甯老闆聲音裏也透出蒼老,但是語氣裏仍然帶着至高的威嚴。
宋小心地放下箱子,他慢慢地走到甯老闆身後。他們的臉同樣映在鏡子上。
甯伸手摸着宋在鏡子上的臉:畢竟是我的兒子,越來越像我了。
父親。宋小聲地叫道。
甯沒有應答。宋也不敢動彈,他早有消息,甯老闆脾氣越來越古怪,喜怒無常,哦,不,是怒氣無常。喜麽,好久沒有人見過了。
甯老闆就那麽把手按在鏡子上,許久才放下,他披上宋遞來的袍子,在一張藤椅上坐下來。
宋打開箱子,裏面是一條鳗魚:這是一條會放電的魚。
甯老闆記得宋之前的彙報,他是以甯老闆要找個會放電的人爲任務去的。
這條魚不是魚卵孵化的,基因信息來自于生物基因庫,原材料就是塑料、水和其它元素。
她造了一條魚?甯老闆瞪大了眼睛:去河裏抓一條要不了半天,這麽長時間她就幹了這個?
是的,前段時間我傳回來的實驗信息看來就是造了這條魚。雖然這隻是一條魚,從魚到人,基因編輯的思路是相似的。我在鼓勵她直接造人,她說她需要立法支持。老闆,我們的法律明文是嚴禁制造完整的人,法律僅允許制造器官移植、基因疾病治療等手段,但是完完整整的編輯一個人的基因,這種程度的做法确實是不合法的。她說她不敢違法,需要甯老闆您更改法律,立法支持在先。
不知道是由于衰老而反應遲鈍還是在深思,甯老闆沉默了半晌才開口:要更改法律當然不是難事。這就是我們定的。現在科技發展需要新增人口,生育意願降低,老齡化嚴重,人口銳減,再加上優生優育科技服務生活,每個人都有生育和不生育的自由,爲了人類的明天,我們正在聯合幾大公司考慮逐步推動科技造人合法化。以後将實現科技造人和自然生育并行的辦法來保證人口數量和人口質量。在長時間内,科技造人技術隻在嚴格管控的條件保障下按計劃、按規定實行。
我的第一反應也是這樣,她要什麽就給她什麽,這本也不是大事。本來當時都想一口答應她了。隻是我突然想起甯老闆你以前說過,她很狡猾。她确實狡猾啊,要是沒有您當初制定的策略,我早就和以前的人一樣無功而返了。遵照您的安排,原先實驗室裏的人變美的變美,換崗的換崗,也所剩無幾了。我現在差不多是她的第一朋友了,她最好的朋友小魚兒,如您所預見,已經開始疏遠她了。
也不能讓她沒有朋友,孤獨的人更可怕,因爲沒有人知道她的想法。你覺得她把你當朋友?朋友也不是無話不談的。
我明白了,所以您讓我通過和她近距離接觸,這樣才更可能知道她的内心。她絕不是因爲害怕違法不敢去做的人。用她的話來說,沒有什麽事是不可以做的,那些不會被人發現的,可以做做;那些不危害社會,最多隻傷及自身的,也可以做做,隻要自己承受傷害;還有一些如果你很想做,那就參照前面兩條去想辦法。
你覺得她是什麽意思?
她那麽狡猾,她目前在實驗室幹的事兒,也沒有完全合乎律法。我覺得她是在試探我們,能容忍她到什麽程度。
當然是什麽都能容忍,她最初那些亂七八糟的預算,照單全收。還有别墅,爲了讓她早點開始幹正事兒,我安排的人賣給她的,就是要她把精力都給我放在永生課題上。
她沒把那些看在眼裏。她仍住在她的小房子裏,我安排了經常吵架的鄰居、總也不清運垃圾、經常斷水斷電,她也不搬走。那别墅就是聚會吃飯,和我們一起的時候她才去一下。
難道神是看中了她這點?毫無道理。她有物質需求,也穿好衣服、用好東西,這點和我們沒有區别。
我覺得她是害怕了吧,以前無人問津,諸事不順,突然天降機緣,然後什麽願望都給實現,還對她沒有要求。她說過,這讓她沒有安全感,你往前一步走,一粒兒小米,再往前一步,還有一粒兒,再往前還有。那肯定頭上有個大簸箕!我什麽事都鼓勵她,對她的想法隻有支持、變着法兒支持和繞着道兒支持,這就是灑了一路的小米。以她的狡猾,她肯定覺得您就是那簸箕。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這次不是真的要立法支持,而是看這個簸箕是不是想蓋下來就蓋下來?
哦,我還沒想到這一層。果然還是和甯老闆商量才能開朗。這麽看來确實是這樣,如果她真的要什麽給什麽,要更改律法就更改律法,那将來要收拾她還不是如更改律法一樣簡單?要讓她知道,我們還是有原則和底線的,大到如法的事情,我們也不是說改就改,我們還是有所受限,不是爲所欲爲。
果然是個狡猾的家夥。看來我當時派你去是對的,深入了解的辦法看來是選對了。以前可是很難想像普通人中竟然也有這麽聰明的家夥,我以爲他們都是愚民。
其他人不好說,她太與衆不同。
還好我早有準備,我估計她若真找到了永生的辦法,就不會乖乖地讓我們也永生。所以你更要認真留心她的每一步實驗,包括她的想法,盡量摸透了。還有,能培養她順從的品格就更好。
這可真難。她最大的特點,那就是不順從。爲了接近她,我可是說了不少蔑視你的話才博得她認同。這點你從我傳回來的信息裏應該看到比比皆是。
你做得對,我還不至于那麽糊塗。不過這也是一個頭疼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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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她無怨無仇的,她就這麽恨一個老人麽?慢慢來,改變她的想法。
她對老人還算尊敬,隻是方式不一樣,她有個奶奶,她說起來滿是難得的溫情和同情。她奶奶也很老了,身體也不好。
得讓她奶奶好好活着,讓她保持尊老的傳統。我也是老人,也許将來能從這裏想想辦法。如果我要改變一個人的想法,我會先讓她以爲她已經改變了我。
宋思索了片刻:明白。
生命不等待,在宋和甯老闆彙報的時候,元喜的奶奶已經走到了人生的盡頭。元喜接到醫院的通知,奶奶走了。
她許久才放下全息通訊器,她仿佛看到生命力如煙飄散,她真看到了。她連哭的聲音也沒有,她隻是覺得在這世上的情感線又斷了一條。如果真如某位哲人所說,活着就是活在各種關系中,親情,友情或愛情,那麽她活着的理由又少了一條。她在世上沒有親人了。可是這又是無可奈何的事,活着并不是任性的爲所欲爲,而是去承受輕之輕、重之重。
她覺得她應該哭一下,可是就是沒有眼淚,她深深地明白生死的道理,所以連淚水也沒有。奶奶已經很老很老,老到誰都坦然接受她的死亡。最後這一年多,她全靠呼吸機維持着,沒有說一句話,沒有提一個要求。她已經在一年多以前就死了,後面的時光隻是活人的意願,奶奶隻是連否定也說不出來了。元喜衣服也沒脫就走進水龍頭下,她隻是眼睛難受,心裏難受,以緻于全身都難受。她覺得她應該哭一場,她想起小時候奶奶說的,人死了連個哭的人也沒有,就白活了。
那嘩嘩的流水代替了眼淚,她心情是低落,隻是淚腺暫時受損,不能發揮功能。她不知道她在水下呆了多久,剛開始還站着,後來就坐在地上,什麽時候靠着牆睡着了、暈過去了也不知道。她是在寒冷中醒來的,原來大家早已下班,沒有人注意到她還在裏面。那條小魚兒,她也好久沒煎了。宋去了總部,她花了甯老闆那麽多經費,宋總要多少交點兒成果。她滴答着一身的水走出來,已是夜半。她感覺不到冷,耳邊還回響着奶奶嚴厲的聲音:你這樣穿着濕衣服是想感冒了?還不趕緊脫下來,不然看我不打你。
她條件反射樣地在心裏和奶奶頂嘴:你什麽也不懂,我不會感冒。
我的竹條什麽都懂,你要不要試試?
以後倒是沒有人用竹條問她了,她也不必費力和她解釋寒冷和感冒沒有直接關系。
從實際經驗來看,這是有必然關系的。第二天她根本就起不來。宋早接到彙報,她沒有來公司,所以宋也火急火燎地回來。他很快知道,她那個炸丸子的奶奶去世了。她回了家,然後沒有出來。
已經兩天了,宋決定去探望。
盡管已經在秘密監控中多次看過她的家裏什麽樣,宋仍不免唏噓。小魚兒和一衆兄弟們真不夠醒目。真要是貪圖财富享樂的人,怎會居此陋室?何況外面還有一名正言順的大棟私宅。
元喜躺在床上,頭發淩亂,衣衫不整。宋搖醒了她。
嘿,醒醒,小喜兒,我們聽說了,節哀順便。
元喜睜開眼,她反應了好久,眼前是竹竿一樣纖弱的宋,那她是在哪裏?環顧四周,這不是她自己的家麽?她不說話,隻是睜開眼茫然地看着。她任憑宋摸着她的額頭,手,看她有沒有在發燒,她不想拒絕,以前她奶奶也是這樣檢查她。
她隻是有輕微的發熱,好家夥,身體可以啊,宋覺得如果自己冷這麽一糟肯定會大病一場,不過這點在宋看來并不是優點,人就該嬌弱一點,五大三粗,健壯得跟牛一樣那是人還是牛?有辱斯文,有失雅緻。
人老了,都有這麽一天的。想開點啦!現在的科技有限,是人就要承受生老病死。現在是不是覺得如果我們的科技發達一點,能避免死亡這件事就好了?可惜奶奶等不到那天了。
元喜突然發起抖來,他叫她的奶奶也是奶奶。
宋抱住了她:許久才慢慢地說,我也害怕死亡。我沒有親曆過親人的死亡,因爲我沒有見過他們任何一個。我隻知道,我父親給我一大筆财富。我詢問他們的消息,身邊的人都說不能告訴我,我想知道的話,等自己将來長大吧。也許他們已經死了,老死、病死或者意外。有時候我想,我不知道他們生死,是否就可以認爲他們一直活着?也可以認爲他們已經死了。我不知道他長什麽樣,是做什麽的,有些什麽樣的想法,是個什麽樣的人,對我有什麽期望。我一無所知。假如有一天,我死了呢?會不會也把财富留給某個遠方未曾謀面的兒子?雖然我還沒有兒子。如果我沒有兒子,我的遺産就分配給社會了。但是如果這個兒子我連面都沒見過,他不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不知道我要什麽,那我留給他和分配給社會又有什麽分别?宋正在打算如何從安慰過渡到研究永生、或者活着就要實現自己的意願之類的話上,沒成想元喜又睡着了。
他也有點累了,他終于完全變了一副神情,嚴肅而又警惕地盯着眼前這張入睡的臉。這絕不是什麽傾國傾城之姿,爲什麽能獨得神的青睐?而且,自己費神伺候甯老闆那樣的權貴也就算了,這算個什麽東西,自己還得變成底層人一樣,就爲了接近、了解這麽一個人物?
他很嫌棄這些底層人,包括他們吃的、用的東西。可是這床單,這被子,很有可能就是神也用過的,想到這裏,宋輕輕地躺了下去。并沒有什麽舒服的,他輕輕地起來,仔細地看着房間各處皆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真令人費解。
他看着她的日常用品,太少了,還不到他的十分之一。她現在也有的是錢啊,還是跟個窮人一樣沒見識。衣服、家具倒是品味提升了不少,隻是這房子太小了,顯得有些不搭配。好家具當然是放在大房子裏才符合氣質。終久是個暴發戶,不是從小就生活在富裕裏的。宋一邊看,一邊批評,心裏真痛快,在心裏用不着支持、變着法兒支持和繞着道兒支持,這時他可以回複那種與生俱來的、金錢裏滋生出的驕傲了。
他看着她沉睡,心裏卻在想着别睡了,快起來幹活,我還有重要的任務呢。給你錢了,就得幫我們實現我們想要的。窮人,你連悲傷的時間也不配有。他突然爲自己的這點心理活動感到害怕,這多麽像一個奴隸主揮舞着皮鞭哪!嘿,肮髒的奴隸,你不配喘息,趕緊起來拉着磨旋轉。
宋趕緊讓自己從這樣的思緒中掙脫出來。他還不能扮演這樣的角色,他的任務還沒有成功,他要做一個淡泊金錢,爲人類主動進化不吝财物的纖弱的朋友。
小魚兒小魚兒,你快來,元喜叫不醒啦。
小魚兒還是關心這個昔日的好友的,盡管不像以前那樣願意,他還是第一時間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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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宋一起把元喜送到醫院。當然宋也可以直接叫醫院來接元喜,不過他并沒有這樣做。
小魚兒累得哼哧哼哧,元喜已在神遊的狀态,真是死重死重:死不了,放心吧,我知道,這點程度算啥。
宋示意他輕點兒聲兒:她奶奶去世了,她很傷心。
知道怎麽安慰她不?置之死地而後生。拿枕頭捂死,她就重生了。
宋連忙把多餘的那個枕頭拿開:不行啊,你别亂來。誰都有脆弱的時候,我們多照顧一下她吧。
你有你的照顧辦法,我有我的,信不信我的比你的管用。我再教你一招啊,掐她,掐大腿,她可喜歡了。小魚兒說着就要上手。
宋連忙拉住他。
那掐臉也行,就是醜了點,我下不了手。
宋忙用手蓋住元喜的臉。小魚兒就去掐腿,宋又來擋住元喜的腿。看着宋手忙腳亂的樣子,小魚兒玩得不亦樂乎。
元喜被他倆的親密動作折騰得醒了。她側過身子,把小魚兒的手壓在臉下,讓他也掐不着。
起來吧,回家了,你這打鐵的身子就别浪費醫院的床位。宋對你可真好啊,還給你要的總統套房。
元喜仍是不說話。
宋輕輕地拍着她,像是安慰又像是在哄她繼續睡。
你用點力,大力點、大力點,還要,還要,就是那兒。小魚兒鬼叫着。
元喜幹脆把臉壓在枕頭上,整個身子趴在床上了。
她讓你打她屁股,你看你這眼力見兒。小魚兒那語氣裏,充滿了猥瑣。
宋不好意思地抽回了手:吃點東西,我們帶你回家吧。你吃點東西我們才放心。
元喜翻過身來,臉上忍不住笑,宋知道她沒事兒了。是的,在這個年代,生老病死已是每個人坦然接受的事了。
宋遞上來一顆草莓。
元喜搖了搖頭,指着草莓點了兩下。
宋完全疑惑。
她的意思是說上面有釘釘,她不吃。小魚兒解釋。
宋把草莓放下,又拿起一顆碩大的黑紅櫻桃。
元喜拿手指在櫻桃上畫了一圈,仍是不說話。
她的意思是說沒削皮。小魚兒又解釋。
要不說還是多年的老戰友,就是這麽知道心裏的意思。
宋哭笑不得,這速成的朋友還是不如舊友啊。即使一言不發,還是知道她的意思。
小魚兒一把掀開她的被子:走走走,沒事兒了,回家!要矯情回家矯去,讓宋給你拔草莓釘子。你能自己走不?算了,我們倆今天就好人當到底,你挑一下,是讓宋背你呢,還是讓宋扶着你?
元喜拽着小魚兒從床上起來。
回到家,元喜坐在沙發上,她靜靜地看着家裏的一切。宋說要給她的換一下床上濕掉的床單,讓小魚兒看着她吃點東西。
小魚兒溜進來,壞壞地看着宋,低聲說:跟哥老實交待,是不是喜歡上我們小喜兒了?啥時候開始的事兒?
我沒有,我這是關心同事。宋趕緊解釋。
得得得,都是爺們兒,别裝了啊。我看你今天這關心的勁兒就不對頭。我都知道了,你走的這兩天密切關注着小喜兒呢。聽說她奶奶去世了,趕緊就回來了。急啥啊?還一回來就跑去她家裏。
宋低估了小魚兒,原來他關注元喜的事,小魚兒都知道。她不是花了我那麽多錢嘛,我得跟甯老闆有個交待啊,鳗魚,放電的那個,她養的,我來這裏這麽久,工作成績全用它。
拉倒吧,誰信啊。就那破魚,你要多少我給你多少。
你弄的不一樣。
對,要小喜兒的,是不是?你說說,啥時候的事兒?我幫你,我能使壞點子麽?
真沒有真沒有,純粹關心下屬。你好好幹活,我也關心你。
好啊,你給我拔草莓釘釘啊。你不會撒謊,你看你在醫院那眼神,那動作,啧啧啧,不是深情凝望,暗戀已久都沒有那效果。小魚兒打趣地捅了宋一把。
宋要閃躲,卻被床單絆倒在床上。小魚兒趁機要他交待。兩個人在房間裏纏綿許久。
元喜在客廳裏聽着卧室裏細微的動靜持續了很久,任誰也猜得出來裏面定是春風無限。加上在醫院裏,兩個人親密互動,玩你攻我擋的遊戲——當然,她隻是充當了那個遊戲品。小魚兒和宋那些對話,很難讓人不瞎想。兩個大好男兒青春已過還沒正經處個女朋友,哦,原來是興趣愛好不一般啊。
怪不得宋要幫她換床單。怪不得小魚兒還要跟着進去。
她寫了張紙條,輕輕扣了下門,從門下塞了進去,上書:你們在找東西嗎?找到了不?
她很明顯聽到宋推開了壓在他身上的小魚兒,宋起來看了字條:快了,沒找到呢,一會兒就出來,很快啊。宋以爲她指的是床單。他們在房間裏折騰了這麽久,雖然早找到了,但是此時正好說沒找到,不是正好可以把耽誤的時間應付過去?
元喜對自己家裏的東西很熟悉,她知道在哪兒。
她又寫了一張紙條:你們慢慢玩,我出去散散心,順便請幾天假,免得你們明天就看見我尴尬。
她又扣了兩下門,把紙條塞了進去,然後又塞了一枚保護措施。考慮到他們也許會交換,又塞了一枚。
能爲好朋友做點貼心的事,也是開心的。元喜自認爲考慮得很周全,她輕輕地帶上門,踏上了遠足的路。
宋魚二人并沒有及時看到第二張紙條和兩枚保護措施。等他們終于打鬧完畢,打開門看到地上的東西才明白。
他以爲我們倆......?宋魚二人大吃一驚。你等等,不是,這誤會大了。
她這什麽意思?
我太了解她了,這種情況讓她自己靜靜就好了,她會自己回來的。小魚兒說。
你看,她這字條,還有這個,這...兩個。她什麽意思。
這個啊,她以爲我們倆在裏面換床單是......考慮得挺周到啊,還兩個。
這怎麽解釋?等她回來肯定說啥都晚了。宋很無奈:要不我們把床單換回來?
換回來更說不清楚了。小魚兒說得有道理。
那如何是好?宋還真沒這麽緊張過,應對甯老闆也沒這麽緊張過。
别用紙,一張都别用她的,也别用她廁所!等她回來你就跟她表白吧,還能挽救一下。以他對元喜的了解,她不是會根據孤證就下結論的人。她回來的第一件事肯定是像個偵探一樣尋找蛛絲馬迹,然後推測出來裏面的情況,讓小魚兒和宋無可辯駁。當然,最後她還是會衷心地祝福他們的,她可不是那種狹隘的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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