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太長了,古代的通訊技術有限,怕是等各方人馬到齊之後,東方淩那邊已經支撐不住。
更何況,雖有虎符在手,但還是要先說動那些掌着帥印的皇子們。
當然她也可以不通過皇子直接調兵,但如果兵力都集中在一處還好,可如今是四下分散的,她總不能一個一個的去叫!
想來想去,就隻有先去找東方陽。
六皇子與東方淩素來交好,而東方陽本身就掌着一方兵權,在東方淩将自己的那一部份兵力交出之後,又有一半歸到了東方陽的帳下。
說起來,他手裏所握着的,是比任何一方面都要多的兵力。
方毅隻領了一半的兵,而東方陽,除了那一半之外,還有自己的全部。
也就是說,他手中的兵至少是方毅的三倍!
打定主意,慕容雪準備馬上啓程去見東方陽。
可還不等她出城,卻發現原本東方寒部署在京城的兵馬也正在開始集結。
她心生詫異,不知道東方寒在這個時候整兵幹什麽。
一轉念,卻是暗道不好,難不成他也得到了東方淩在圖州與隐逸開戰的消息,想要借此機會一舉登基即位?
發現這情況的時候,她正一個人悄悄溜至城門。
第一站的目标是雪山澗,要到那裏跟展放交待一下這邊的事情之後再換馬往東方陽的大營奔去。
她沒帶周正,留他在京都留意動向,随時與雪山澗那邊取得聯系。
可是在發現京都這邊大軍有動向的時候,慕容雪準備出城的腳步就停了下來。
如果東方寒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登了基,那她可實在是太窩囊了。
正想着下一步該如何行事,是要繼續出城還是要進宮去探探動靜。
卻在這時突然發現那些集結起來的兵将根本不是爲了東方寒要登基而往皇宮那邊去嚴防死守。
他們的目标是城外,但不是圍住京都,而是沿着往東的那條路急速行軍。
她有些迷糊了,不理解這是怎麽回事。
往東,那是去東盛的方向。
難不成……
她下意識地抹了下根本沒有汗的前額,心裏暗道:東方寒你該不會這麽傻吧!
這個時候他一不登基二不坐等,居然調兵要去幫隐逸?
是腦子進水了麽?
他跟隐逸之間的合作關系居然這麽牢靠?
不會吧!
再往城門處看去,走了一半兵力的空缺馬上又被人補齊。
可是補上來的人卻是扮向各異,很容易就看出,那根本不是炎赤的兵。
她再摸近了些往城樓上看,但見得那些人裏有一部從應該是疆域的人。
雖然那些人并沒有像以往她所交上手的疆域人那樣以長帽罩面,但他們那深陷的眼窩和黝黑的皮膚,還有略厚的嘴唇,都可以讓慕容雪一眼就認出來自何方。
不由得暗裏提起心來,隻道原來這都城裏已經來了這麽多疆域人,她卻根本也不知道。
的确,這幾天雖然查了幾處地方,也了解了一些事物。
但畢竟不能夠光明正大的查,而且她這邊也實在不好光天化日之下就大搖大擺地往街上走。
因此,所了解到的事情相當有限。
更何況,如果京都裏來了别國人,東方寒對這消息應該會死守,而不會去随處張揚。
這樣想着的時候,卻發現又有幾路兵馬從不同的方向往城門處擁來。
不但占據了城門,就連幾條重要街道的方向正不斷地配人尋去。
她再尋了個隐秘處藏身,而後向來人看去。
那是些着了輕甲提着兵器的将士,一個個神色嚴肅,目不斜視,以很快的速度便将這一處城門層層包圍。
已經守在上面的将士對這一幕并不好奇,隻是略微看了一眼,而後便繼續守着自己的崗位。
就好像那些人過來是他們早就已經知道的,而且也得到了主将的默許。
慕容雪發現後過來的那些人的背後都印着一個大大的“盛”字,不由得心裏動了氣。
很明顯,這是隐逸一早就調到炎赤都城來的兵馬。
不會太多,很有可能也就是兩三千人。
但他一定是把這些人交給了東方寒,并答應任由他調遣。
如今東方淩在圖州與東盛交戰,東方寒看起來應該是将自己手中的那部份炎赤大軍調到前方協助隐逸了。
他應該是想借此來做個姿态,讓隐逸瞧出自己的誠意。
雖然這樣很有可能使得京都這邊吃緊,但他相信疆域的人,也相信東方淩沒有多餘的兵力回救京都,這才放心大膽地些都城的主要兵力抽空,隻留下一些外人。
慕容雪冷笑,隻道這東方寒是真的傻。
京都這裏有個把個疆域人,還不至于造成太壞的影響。
但如果把大批的東盛兵引進來,那就很容易被人揣了老巢。
東盛那些人看似聽他的,可誰知道隐逸在臨來之前給他們說了些什麽。
沒準兒人家就是在伺機反目,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不過這對于她來說倒也是個機會,現在京都裏一大半都是别國人,她們再動手,也就有了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
隻是自己這邊就得小心再小心,同時也要加緊在京都部署自己的勢力了。
這樣想着,慕容雪悄悄地退回了身,暫時放棄了今日出城的打算。
京城這邊有了這樣的變化,她必須得在第一時間有所準備才是。
……
見她又回了來,周正先是吓了一步,而後急問:
“公主,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她點點頭,将在城裏看到的事情跟衆人說了一遍。
薛齊跟越齊二人聽了之後皆倒吸一口冷氣。
“三殿下真是糊塗!”坐于床榻的越齊長歎道:“這不是等于把炎赤拱手讓人麽!”
“無所謂!”慕容雪擺擺手,“隐逸在短時間之内根本到了不炎赤,更何況東盛那邊正被淩王牽制住,一時半會兒的興不起風浪。東方寒以爲自己的小聰明可以爲他争得皇位,卻不知道我人已經到了他的眼皮子底下。”
她冷哼,再跟薛齊和周正道:
“這幾日你們二人要密切注意城裏的動向,一是東方寒那邊,一是城内的那些外來勢力。”
“公主!”薛齊開了口,“莫不如咱們趁這機會,就直接打進皇宮,把三殿下給……”
“不行!”她趕緊出言喝斥。
薛齊的性子總是急了些,頭腦也不大會轉彎。
“雖然咱們手裏也有些兵馬,但一來眼下還不知道東盛方面有多少兵馬已經進了都城。二來,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這時候把東方寒弄死,這皇帝誰來坐?淩王還在圖州打仗,皇上被人下了蠱,神智都不清。咱們空打下來一個朝廷,是給誰?”
一番話點醒了夢中人,于是大家都明白,其實現在他們所能做的,還隻是暗中部署而後靜觀其變。
“不過……”慕容雪又開了口,“也不是絕對的不能打!你們記着,如果東方寒稱帝,就打!如果東盛方面的兵馬有異動企圖與炎赤開戰,也打!但是不幫東方寒,咱們打咱們的!”
她一邊說着一邊再看向珍珠,道:
“公主府裏有去年剩下的藍色煙花,一會兒你給拿到這邊來。”
然後再跟薛齊道:
“你熟悉宮裏的情況,但出入宮不太容易,讓周正帶你進宮一趟,去見白先生。然後就不要出來了,讓白先生把你藏起來。”
薛齊連連點頭。
慕容雪再沖着周正道:
“你這邊還是要天天在雪山澗和皇宮兩邊多跑跑,告訴雪山澗的人,也是以藍色的煙火爲準。他們那邊能看到城裏,到了不得不打的時候,你就站到王府裏最高的那個小樓上把煙火放出去。多放一些,有多少放多少。讓雪山澗的人看到之後馬上殺進城來,同時你送薛齊進宮的時候也跟白先生說,以煙火爲準,這邊煙火一放,他跟薛齊馬上帶着jinwei軍控制皇宮!”
說到這,她再提醒周正:
“記着跟白先生說,讓他這陣子盡量對jinwei軍的催眠放得松些,次數可以頻繁,但要保證每一次将士們都能在最短的時間内醒過來。”
她還是不放心,想了想,又再道:
“或者你問問白先生,會不會反催眠!”
她的話周正不是很明白,她也不解釋,隻是跟他說:
“把我的話轉達給白先生就行,他懂!”
周正點頭表示明白,慕容雪再跟越齊道:
“九門都府那邊除了你,現在還有誰能說得算些?劉生?”
越齊點點頭,“劉生行!他是副将!”而後想了想,再道:“我們安插在三殿下那邊的人,劉生也知道,公主可以讓周兄弟去找找劉生,等起事的時候,混到三殿下軍中的兄弟可以跟咱們裏應外合。”
“好!”慕容雪再跟周正道:“回頭你跟越齊再商量一下,多打聽打聽,然後把劉生帶到這裏來。起事的時候,你是各方兵力的總調遣官。jinwei軍由薛齊統領,九門都府由劉生統領,雪山澗的暗衛由展放統領。而這三個人,統統都聽你的調遣!”
一番話,直接将周正的地位給了一個飛躍性的提高。
别人到沒什麽,周正自己卻傻了。
特别是聽說他還要管着以前一直是自己第大的展放,一時間不知道這差事該不該接!
慕容雪沒工夫讓他再推辭,主動又開口道:
“你也不用有顧及,讓你來管這些人,是因爲這些天你一直跟着我,對于各方向的情況都比較了解。這三方面的人馬都是自家兄弟,誰也不會因爲争個統帥的位置而在心裏生了間隙!”
薛齊和越齊連連點頭,但聽得薛齊道:
“公主說得對!周正兄弟,咱們都是給王爺和公主效命的,誰管誰都無所謂,最主要的是把事都辦好!這裏面你最了解情況,跟大家又熟,如果換了個别人來,咱誰都不認識,還談什麽起兵!”
“就是!”越齊也接了話,“周兄弟你就放心大膽的做,九門都府和jinwei軍這兩邊一點問題都沒有!大夥兒都是實在人,都聽着話呢!”
聽到這樣的話,周正心頭一陣暖,于是也點點頭,算是應下了這份差事。
慕容雪再道:
“當然,這些隻是部署,至于能不能用得上,還是不一定的事。記着,如果東方寒不動,我們也不動!别國的兵力不動,我們更不要動!我去鋒台營見六皇子,你們隻要在我離開的時候記住這些話就好!等我回來之後,一切自會再做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