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人雖也生活在二十一世紀,但是他們卻沒有外界人那樣開放。
不過男子跟女子若是真心相愛,婚前住在一起倒也沒什麽。
隻是誰都知道,動了苗女,那就真的隻能一生一世一心一意。
任何一個苗女,不管她平日裏再和善、再嬌弱。
在她爲了個男子獻出自己寶貴的身體時,都會把一種“情蠱”種在那男人的身上。
“情蠱”究竟爲何物,外人永遠無法得知。
有人說“情蠱”是一種蟲子,也有人說“情蠱”隻是苗女從嘴裏吹出來的一口氣。
但是誰都知道,不管是“情蠱”也好,還是别的什麽蠱也罷,最好都不要沾上。
因爲苗人的蠱一旦沾了,這輩子也就别想要再去除。
至于“情蠱”的下場,這要由下蠱者自己說了算。
如果下蠱者說對方若是背叛,就要他死。
那麽,那個男子肯定逃不過死亡的下場。
而且這個死亡是極其恐怖的。
那個與女子相愛的男人好像與她有過一個約定,說是一年之後一定回來見她。
隻可惜,眼瞅着一年期限已過,那男人卻依然杳無音訊。
直到有一天,女子已經絕望,卻等來了一具被人擡着的屍體。
慕容雪看到那女子哭着撲上前去,而那屍體的樣子,就與現在地上躺着的這個疆域人,一模一樣。
于是她知道,這疆域人身上是帶着蠱的。
隻不知道這蠱是何人所下。
當然,她聽說過疆域人本身就擅使蠱,但爲什麽這蠱要被下在自己人的身上?
在前世就百思不得其解的、關于“蠱”的問題,如今又擺在了眼前。
慕容雪又感到了那一種特别特别的無奈與無助。
對于“蠱”,不管是科技發達的二十一世紀,還是現在這個還不曾出現過高科技文明的古代。
那都是一種太過神秘的存在,無人能解,更無人能懂。
不過,慕容雪畢竟是接受過二十一世紀科技文明的人,在她看來,所謂的“蠱”,其實是一種細菌。
而這種細菌不知道何時被苗疆的人們所掌握并加以利用。
那種細菌可能最初的時候就出現在苗疆,而苗人在掌握了它的一切特殊功效之後便嘗到了甜頭,從而将其視爲上天賜給苗人的一種能力。
他們選擇蟲子做爲那種細菌的寄生體,再借由蟲子将那種細菌有選擇性地傳播。
隻是那種細菌對于已經有了一定程度文明的二十一世紀人來說,還都處于未知狀态。
曾經有中了蠱的人去國際上醫療手段最先進的醫院去做全身檢查,可是檢查結果卻是那個人很健康。
所以,“蠱”是查不出來的,哪怕你明明知道它的存在,但是你就是找不到它究竟是以一種什麽形式存在于自己的身體之内。
查不到,自然也就治不了。
一直到蠱毒發作,是死是傷,那就要看下蠱之人許了自己怎樣的一個心願。
……
“公主!”慕容雪突然之間的呆愣讓暗室裏的人都跟着慌了神。
特别是那疆域人古怪的死法就在眼前,珍珠早就吓得哆哆嗦嗦。
“沒事!”她擺擺手,“我隻是想到了一些事情,好像知道他是怎麽死的。”
“那……”周正猶豫着要不要再問下去。
因爲慕容雪如果想說,不用他問她自己就會說。
如果不想說,他問了也是白問,憑白的招主子煩而已。
可是慕容雪現在的狀态就是,看着像是想說,但話就堵在嘴邊,怎麽也說不出來。
知道周正要問什麽,慕容雪輕歎一聲,再站起身,又圍着那疆域人轉了幾圈。
然後站定,道:
“我的确是知道他是因何而死,或者說是什麽東西要了他的命去。但我卻不知道怎麽能跟你們說得明白,有很多事情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
一邊說一邊下意思地在屋子裏又轉了幾圈,再道:
“也不是無法形容,是我怕我形容出來的,你們也聽不懂……你們可聽過‘蠱’?”
說着說着,突然扔了一句問來。
薛齊皺着眉思緒了半天,搖了頭。
周正也想了好一會兒,也搖了頭。
珍珠跟阿福更是直接地就答:
“不知道。”
躺在榻上的越齊也微弱地出聲:
“不知。”
隻有葛神醫,在一聽到“蠱”這個字時,手中動作馬上頓了一下。
然後回過頭來,看了看慕容雪,再看看了那個已經死在血泊中的怪人,疑問出聲——“蠱?”
“嗯。”慕容雪點點頭,“對,蠱!”
葛神醫放下手中的東西,示意越齊稍等,然後站起身,也到那個怪人處瞅了瞅。
之前他一直專注于越齊的傷,雖然珍珠也有大呼小叫,卻并沒有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去。
如今慕容雪提出“蠱”這個概念,這一輩子行醫之人才終于有了反映。
“你是說他死于蠱術?”
葛神醫七十上下的年紀,慕容雪跟東方淩對他非常的尊敬,他平日裏也就不願王爺公
主的叫。
幹脆就直稱爲你,直接又方便。
“沒錯。神醫可曾聽說過‘蠱’?”
老人點了點頭,道:
“聽說過。還聽說最西邊兒有一個部落是會蠱術的,但他們基本隔絕于世,不與外界相互往來。”
禁軍是被催眠,皇帝是被下蠱
她知道葛神醫所說的西邊的部落就是疆域,看來疆域人會使蠱,知道的人雖然不多,卻也絕對不少。
葛神醫的話還在繼續,他道:
“聽說中了蠱術是無人可解的,下蠱的人說要對方什麽時候死,對方就什麽時候死。說要對方怎麽死,對方就怎麽死!”
他說得有些懸乎了,甚至周正等人都有些不相信地搖起頭來。
在他們這些五大三粗的漢子看來,那樣的事情實在太過詭異了。
不過薛齊卻在跟着搖了一會兒頭之後又停了下來,然後皺着眉想了想,突然開口道:
“那蠱是不是也可以支配人的行動?就比如說禁軍将士們!是不是吹那笛子就是給人下蠱了?”
慕容雪搖頭,道:
“不是!jinwei軍的情況跟蠱是兩碼事。那笛聲隻是一種重度催眠,一旦不吹了,将士們便不再受對方的控制。可是……”
“皇上中的應該是蠱。”葛神醫接了話來,再看向慕容雪,道:“你沒回來之前,有一個人從宮裏出來見我,跟我描述了皇帝的情況。當時我就懷疑皇上不但是被人迷惑了神經,應該還是中了那種傳說中的蠱毒。因爲那個人說皇上除了神智不清之外,他還看到皇上的經脈會不時地遊動。每到那時,皇上就會很痛苦。”
她深吸了口氣,經脈遊動……伸手往地上指去:
“如果跟這個人剛才是一樣的狀況,那應該就是被下了蠱。我雖然見過中了蠱的人并不多,好像隻有過三次,但情形都是差不多的。不管最後那個人是傷是死,他們的經脈都曾經像是裏面被埋了一顆會動的珠子一樣,不時地就在血管裏竄動!”
遭了!大事不妙!
經過這兩年的相處,葛神醫已經能夠明白她時不時冒出來的那些不屬于這個時代的語言。
可還是對她說曾見到過三個中了蠱的人有些奇怪。
想要問,卻被慕容雪擡手攔住,隻含糊地道: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而後,有半晌的停頓,不多時再開口,卻是與葛神醫問道:
“你說宮裏出來人見你?”
“嗯。”葛神醫點頭,“那人看上去六十多歲,可我探過他的手骨,依骨齡來斷,至少也有八十了!”
慕容雪心中一動,炎赤皇宮裏頭那個一直被她視爲最神秘的人又于眼前浮前。
可還不等她再做多想,又一個十分緊急的事情被想了起來。
她道:
“遭了!”
暗室裏的人同時向她望來,但見得慕容雪狠狠一跺腳,滿帶着急切道:
“遭了!這人被帶出來,沒有人吹笛子,禁軍将士會醒來!”
薛齊也是一愣,而後道:
“到晌午就會醒醒了!笛子一天隻吹兩遍,晌午一遍,子時一遍。”
可是再又想想,卻是道:
“将士們醒了不是更好嗎?醒了就幹脆在宮裏頭鬧起來,讓大家都知道三殿下的所作所爲!”
他說得咬牙切齒,再看向越齊,更是蓄了滿腔的怒意。
可是慕容雪卻搖了搖頭,急聲道:
“不行!現在不能鬧!現在去鬧那就是送死!”見薛齊不解,又道:“禁軍将士才有幾個?東方寒的勢力再不成熟,對付那些個将士也夠了。他本就是個yin毒之人,一旦翻了臉和,很有可能那些人就全軍覆滅了!而且你别忘了,宮裏頭還有一個會吹笛子的在控制着皇上!到時候那人隻要站在将士面前吹上一曲,那将士們不就是等于伸長脖子等着人去砍!”
她這話一出口,衆人都生出了一身冷汗。
周正最先開了口,道:
“沒錯!現在咱們還都沒準備好,淩王那邊也不知道如何,還沒有消息傳來。如果在這個時候暴露了行蹤,再引得jinwei軍出事,那對我們來說,實在是太不利了。”
“那現在怎麽辦?”薛齊也意識到自己想得太簡單了些。
他們現在的情況不隻是不好,而且還很糟。
他不知道慕容雪這次回來是不是帶了兵力,但依目前來看,恐怕她是隻身一人回來的。
“越兄弟!”他看向越齊,“九門都府那裏有沒有出事?不會是也被人控制了吧?”
躺在床榻上的越齊搖搖頭,“沒有!九門都府可以随時集合起來。”
他的話音剛落,卻見慕容雪突然擡起手,示意衆人安靜。
大家都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一下子都閉了聲。
她側耳聽去,再往通道那邊走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