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我,我就廢了你

動我,我就廢了你!

隻道:早晚有一天,你們會重新變回我所熟悉的利器。而且我相信,那一天并不遙遠!

前往那小湖的路她是知道的,雖然從未從長信宮的方向往那邊走過,但至少她在宮裏住了這些日子,這長信宮也曾來過,幾條小路還是很清楚地在她的腦裏形成了一副線路圖。

以最快的速度選擇好了一條路線,之後再不多等,輕一提起,腳下步子加快,三竄兩竄地就往目标方向奔了去。

與此同時,就在她剛剛離去的那堵宮牆之下,一抹淡青色的身影也自夜色中漸現而出。

那人環抱雙臂,盯盯地望着前方的青磚牆。

月色的閃照下,四個小亮點很快便入了他的眼來。

他帶着疑惑輕步上前,這才發現那幾個亮點居然是四枚插入磚内的銀針,一時間有些怔然。

試着用手握住其中一根,用力往外拔了拔,發現釘得很緊,他要運了幾分力氣才能将東西拔出。

“真是個奇怪的女孩。”隐逸呢喃開口,再瞅瞅面前的宮牆,一轉念,竟是運了輕功,也跟着竄了上去。

他就知道這丫頭跟他回來準是有事,除了怕昨天的冬圍給東方淩惹麻煩之外,一定還有别的事。

他耐着性子等到現在,終于等到那一抹雪白的小身影跳窗而出。

那既迅捷又謹慎的小模樣像極了一隻豹子,冷不丁兒的看去,會讓人生寒。

他再一次感歎,女孩子真的不應該這樣,特别是像慕容雪這麽美、這麽小的小孩。

慕容雪沒有想到身後會有人跟來,從屋子裏出來之後她一直很小心周邊的動靜。

隻可惜她還是高估了這具身體各個感觀的狀态,特别是以這樣的身體狀況去防一個身懷絕技之人,有些聲音、有破綻就不是隻靠小心就能辨得出來了。

她一路向前,左轉右拐。

偶爾有巡視過的将士會覺得身邊有一股疾風刮過,但再看去,卻隻剩得黑夜白雪。

隐逸緊随其後,小心地與其保持着一個固定的距離。

慕容雪慢,他也慢,慕容雪急,他也急。

他猜不出來慕容雪是要做什麽,本來以爲她是想要去莫雲軒,畢竟之前她是住在那裏的。

可是這一路跟下來又覺得路線不對。

後來他以爲慕容雪是要偷跑出宮,可再一想,也沒有道理。

若是不想進,她不答應就得了,自己又不能從淩王府裏強行綁人。

終于當前面的人影站定,隐逸再看去,卻是将疑問放到了最極緻。

湖邊?

他不解。

眼瞅着慕容雪對着前面那一片已然被冰封住的人工湖左看右看,他幹脆放棄猜測,隻等她下一步的動作。

這地方很避靜,周圍又有枯林圍着,禁軍隻會在宮院之間進行巡視,這裏算是個茫點。

且說慕容雪站到這片小湖前,找準了之前扔下東西的地方之後,便默默地在心底計算開來。

算那東西掉下去之後會沉到何處,算那東西存在水裏會不會被河底沒有冰凍的水流沖走。如果沖,會沖到哪個方向,飄走多遠。

沒多一會兒,心中已然有數。

再扭頭向周圍看去,見确無人注意,便彎下腰,運力搬起腳邊一塊兒大石頭向冰面砸去。

“撲通”!

冰層應聲而碎。

敲開的冰窟窿并不算大,剛好容得下她的小身子。

慕容雪滿意地看去,随即開始動手解去披在身上的鬥篷。

在她身後遠遠看着的隐逸有些呆愣地看着她所做的一切,忽然之間似乎明白了些什麽。

他想要阻止,想要告訴她不可以跳下去。

在這樣的季節跳入冰湖,水性再好的人怕是也會被凍個半死,更何況她這小小年紀,怎麽可能承受得了那樣的極寒?

可惜,慕容雪并沒有給他喊出聲的機會。

那鬥篷剛從肩頭去下,人便已經縱身一躍,以一個極優美的姿勢跳入冰窟。

冰層下面的水在将人接納之後小小地展了一朵水花,之後便又複了平靜。

“呀!”隐逸一跺腳,一聲疾呼已然出口。

之後再也顧不上許多,幹脆運起了輕功直竄到慕容雪落水之處,沖着那個冰窟窿大聲地叫着——

“慕容雪!慕容雪!”

叫聲自然無人應答,他氣得抓起石塊兒用力地向那窟窿的邊沿敲去。

“死丫頭你給我上來!”

一邊砸着一邊喊去,卻又小心翼翼地不敢讓那石塊兒脫手,怕傷到水下之人。

幾下過後,冰層的破口漸大,他估摸着可以容得下自己,這才學着慕容雪的樣子将鬥篷解下,而後直朝着水面跳将下去。

先入水的女孩自然是聽到了外頭有人在喊,最開始沒太聽清,還以爲是自己的行動被人發現,便暗叫糟糕,開始尋覓這湖底有沒有逃生之路。

可是再聽下去,卻發現上面的人叫的是自己的名字。

她知道,如果是巡視的禁軍來了,斷不會這般叫喊。

于是停了遊動,再仔細聽去,這才知道,上面的人是隐逸。

她很無奈,甚至是生氣。

氣隐逸的多管閑事,也氣自己感觀能力的退步。

有人跟到此處,居然半點沒有發現,這讓慕容雪生出了一種危機感。

看來從今往後,必須要對這具身體進行一系列的調整,不然自己早晚會栽到這上面。

她這邊正想着,那隐逸已然入水。

慕容雪隻覺得自己的身後“撲通”一聲響起,随即水流疾動,水底下那個就快要被她拿在手中的盒子竟是随着這樣的疾流一下子被沖出去好遠。

她大怒,繼而雙腿一瞪水面,直朝着那盒子飄去的方向就遊了去。

剛入水的隐逸不明究竟,隻一心想要将人快些拉出這極寒的水底。

于是也加速了遊動,在快要接近慕容雪時,竟是一伸手臂,直接抓住她的小腿,想也不想就将人往後扯。

慕容雪被他這麽一拽,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去,眼瞅就要到手的東西又跟自己拉開了距離。

她的肺都要氣炸了,猛地回過頭,狠狠地向隐逸瞪去。

隐逸這時也急了,他的功夫底子是不錯,水性也極好。

但怎麽說也就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年,比起東方淩來還要小上兩歲,這樣的寒冷直讓他覺得自己也受不住多久。

因此,想要拉住慕容雪的心便更加急切。

見人向自己瞪來,他也不示弱,以從未有過的淩厲回敬了去。

同時兩唇動了動,慕容雪看得出他是在說:跟我上去!

她搖頭,也學着他的樣子無聲開口,卻是道:用不着你管!

隐逸不管那些,扯住她小腿的手死也不放,同時開始遊動身體,一點點地向水面浮動。慕容雪真的怒了,隻覺得跟這個人喜歡多管閑事的人實在是講不明白道理,于是幹脆将身子縮到一處,整個兒人竟一下子翻轉過來。

隐逸沒想到她這麽快就變了動作,一時間沒反映過來,而就在他呆愣的這一瞬,慕容雪的一張臉已然湊到了他的近前。

女孩的手輕輕張開,直沖着那抓住自己小腿的手腕就抓了去。

她做這動作時姿勢很怪,腿在上,身子在下,頭卻是從跨間以一種詭異的姿态鑽了出來。

而那隻抓向隐逸腕間的手臂竟是向着關節相反的方向翻轉而來,完全違了人類身體的常理。

這一幕,直到許多年以後隐逸再想起來也是心有餘悸。

他怎也不明白爲什麽慕容雪的所作所爲都是那麽奇怪,甚至連她的身體都可以怪成這樣兒。

詫異的瞬間,隻覺得手腕一麻,一處穴道被小小的手指狠按了去。

隐逸一激靈,抓着她小腿的手一下子松了開,面前的女孩就借着這當口抽身離去,那動作,利落得就像是一條魚。

他不放棄,翻了翻腕,不等那麻勁兒過去,人又直奔着慕容雪而去。

這一次,他的目标是她的胳膊。

見這人怎也甩不開,慕容雪有些急了。

她不是傻子,也沒有自負到認爲自己可以在這冰冷的水裏挺過太長的時間。

本想着撈了東西就回,可是被他這麽一耽誤,在水下的時間拉長,漸漸地,小身子也有些受不住了。

暗裏咬牙,再看向隐逸的目光中帶了仇恨。

隐逸心裏一沉,他是救人的,卻沒想到被救之人竟對自己生恨。

直到這時他才反映過來,難不成慕容雪是要到這水底找什麽東西?

隻可惜,他這個明白來得太晚。

慕容雪沒再給他機會,一個團身,人又再次竄至他面前,繼而雙臂直出,成了爪狀的雙手直沖着他的脖勁處就探了去。

隐逸急忙側身躲過,卻不想,慕容雪這一招根本就是虛的……

見人向旁側開,女孩一邊的嘴角邪邪上揚,竟是突然使出了千斤墜,讓身子急墜直下。

她沒沉太底,隻是讓五指可以夠得到他垂在下方的腿部。

對準了小腿肚的兩處穴道,手上加力,生生扣了上去。

遊水的人最怕腿抽筋,而慕容雪這一招又剛好促進了腿部痙攣。

隐逸隻覺得自己痛得快要冒出汗來,再看慕容雪,卻已經借着這個空檔又遊了開去。

他想要再跟上去,卻已經沒有了行動的能力。

不但如此,腿部的巨疼再加上體力的衰減,已然使得他的身子開始漸漸下沉。

慕容雪沒有回頭看他,卻也想得到隐逸此時的狀況。

她無奈輕歎,隻努力地讓自己的動作能快點再快點。

隻有成功地拿到了那盒子,才能夠回過身來将那個多管閑事的人救上岸去。

隐逸是好人是壞人她沒辦法去下定論,但至于在這件事上他雖然又幫了倒忙,卻也是爲了她好。

感不感謝是一回事,但總不好去加害對方。

這樣想着,她遊動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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