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這青衣少年跑了一段路,終于在一個大院子前停下。
這院子很熱鬧,很多人進進出出的,還有無數的箱子被裝上馬車,看樣子正準備出行。
“就是這裏!”少年向院裏一指,“看到那些箱子沒?最前頭那兩輛應該是舞姬們裝衣服的,你要是能想辦法躲到那裏面,就可以順利出宮了。”
“你怎麽知道?”蠍子偏頭看他,卻從這少年的眼中看到了一絲自信。
“你去就是!”他呵呵笑着,又馬上止住。“他們要走了,你行動要快。這地方我不便多留,姑娘保重。”
青衣男子伸出手,很自然的在蠍子的發上揉了揉。
在他看來,不管有多堅強,這始終是一個還未經世事的孩子。
“快走吧!那箱子是裝衣裳的,你藏進去也能暖合點。”
“你是皇親?”少年正欲轉身,蠍子突然開口,小聲道:“不然你怎麽會對今晚宮中的情況知道得這麽詳細?”
“你爲什麽不猜我隻是個使喚下人?”
蠍子向他身上指去:
“你穿的袍子上有絲綢,袖口處的繡如果我沒看錯,那應該是融了金子抽出來的金絲。下人可穿不起這樣的衣物。”
“聰明!”少年贊許的點頭,“不過我不是皇親,或者說不是這炎赤國的皇親!之所以我會對今晚宮裏的情況這樣子了解,是因爲……他們那宮宴,宴的就是我!”
最後一句話扔下,青衣少年再不多留,一個閃身,迅速地隐于夜色。
蠍子望着那背影愣了半晌,随即将心思收回。
現在不是想那閑事的時候,她得盡快從這鬼地方逃出去。再耽擱,怕是自己惹下的禍事就要被人發現了。等到追兵過來,她可不敢保證自己能不能走得了。
藏進那箱子不是難事,成功避過幾個裝車的大壯,蠍子輕輕撬開最上面的一隻箱子,迅速向裏面鑽去。
箱子很大,至少在她看來這裏面鑽進去兩個人是不成問題的,更何況她現在這副小小的身子。
一邊想着一邊在衣裳裏頭尋找舒服的藏身空間,可是突然間的一個觸感卻是着實将她吓了一跳。
她摸到了東西,準确的說,她是摸到了一個人。
蠍子的反映很快,雖說最開始的時候吃了一驚,但是很快便明白是這箱子裏頭先自己一步已經有人藏了進來,或者說是有人被塞了進來。
那被摸到的人也受驚吓,竟是“啊”地一聲叫了出來。
蠍子暗道一聲麻煩,憑着感覺往聲音發出的方向按了去,成功地将那人的嘴巴封住。
“别出聲兒!我不會害你!”
自剛剛那一聲驚呼她已經聽得出自己身邊的是個年輕女子,而且聽起來她很害怕,想來,應該是跟她一樣,也是偷偷鑽進來的。
“你是什麽人?”她繼續發問,捂上去的手松了松,卻沒移開。
“你是誰?”那聲音哆哆嗦嗦,卻沒直接回答她的話。
這時候馬車已經緩緩啓動,蠍子明白,她們已經在出宮的路上了。
“好了!”她盡量将聲音放得輕些,以免再吓到那個女子。“我不管你是誰,你也無需問我。看來你我都一樣,隻是想借着這一夥人送自己出宮。那就都老實點,不要亂動,也不要大聲說話。等出了皇宮咱們各走各的路,誰也管不着誰。”
那女子聽她這樣說,拼命地點頭表示同意。
她放下手來,再無心與她多話。
箱子裏頭裝的果然都是衣裳,這時候與這些衣物擠在一起,蠍子才覺出異常的暖合。
許是剛才凍壞了,冰天雪地裏,她穿着不遮體的衣物跑了那麽遠。
若不是一直都處在極度的緊張中,怕是這具小小的身體根本就承受不了這樣惡劣的天氣。
下意識地将身體縮成一團,她打定了主意,一會兒出了宮之後,一定要将這箱子裏的衣服也順手帶走一件。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總不能被凍死。
她這樣想着,身子也漸漸放松下來,正準備閉上眼睛先小歇一會兒,卻在這時忽聽得箱子外頭一陣騷亂,載着自己的馬車也“咯噔”一下停了下來。
蠍子心道不好,一定是有人發現了那男子被廢,外頭的騷亂八成是來抓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