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内,西陵玥紫瞳炯炯,他的目光堅定而果絕。
“清悠姑娘,明瑤姑娘,勞煩你們二位,替本王吩咐下去,召集熾焰門各堂堂主、龍門死士,明日午時,在這裏,本王有大事要宣告。”
“沒問題。”慕清悠跟夙明瑤擡眸間,眼中俱劃過一道好玩的光色。
賢王府中,夙明玉百無聊賴地趴在桌子上,她看着窗外的星星。她一雙明亮的清明眼瞳,滿滿的憂愁,漾開在眼底。
她的身後,那圓木大桌上,明豔華麗的鳳袍,純金打造的鳳冠,顯眼而孤寂地在暗處,散發着幽幽的光芒。
夙明玉她擡眸望着潑墨般的夜空,她托着腮幫,淡淡的雙眉,微微地凝起。
玥,玉兒好幾天沒見過你了,你還好嗎?玉兒好想你啊,你想不想玉兒呢?
天上的星星似眨了眨眼睛,亮亮的。
玥,玉兒給你傳遞了那麽多消息,你可曾都破解了嗎?
你可一定要破解出來啊,要不,玉兒三天後該怎麽辦呢?
玥,你一定不能看着玉兒下嫁給三哥當皇後的,玉兒不想,玉兒非常不想的。
玥,你一定要及時來救玉兒啊,一定要來啊。
夙明玉明亮的眼睛裏,晶瑩的水光,隐隐地浮動着。
她迎着冷冷的夜風,不由地地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身後,溫暖的披風,披在了她有些冰冷的雙肩上。
夙明玉回頭,便撞進了一雙溫潤如水的黑亮眼瞳中,那裏,柔光漾滿,笑容溫柔。
“炫,不是說你今天很忙,不過來了嗎?”
西陵炫淡淡地笑了笑,他幫着她理了理額前吹亂的發絲。
“聽管家說,那鳳袍鳳冠今日已經做好拿過來了,炫想要看看玉兒穿上它們的樣子。”
夙明玉心中一震,面上卻未有什麽變化。她調皮地笑着撒嬌道:“炫,鳳袍鳳冠這種高檔次的東西,玉兒要在特别的場合穿上它,一定要轟轟烈烈的才行。”
西陵炫好笑地點了點她的鼻子。
“玉兒,炫答應你,那種日子,很快就到了。”他自然地拉起她的手。
夙明玉眉眼盈盈,她笑了笑。
“炫,那我就等着那樣的日子到來。”
西陵炫眉眼一柔,他的唇便壓了下來。
夙明玉剛不知道如何處理的時候,門外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
“什麽人?”西陵炫不悅道。
“回王爺,屬下暗影,有急事回報。”門外的聲音急促而焦慮。
夙明玉推了推西陵炫。
“炫,你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就不用陪着我了,玉兒也困了,好想睡覺了。”
她不由地打了一個哈欠。
西陵炫替她整了整衣衫。
“也好,不早了,玉兒就早點歇息吧,炫明天再來看你。”
西陵炫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憐惜的親吻,随後走了出去。
夙明玉驚險地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剛才真的好險啊,她緩緩地呼出了一口長氣。
啪——
“你說什麽?淑妃娘娘不見了。”
西陵炫眼底一抹陰狠的光芒,一閃而過。
“回王爺,屬下等人趕到落尼庵的時候,發現已經人去堂空,淑妃娘娘不知道被誰帶走了。不過屬下在庵堂裏發現了這個腰牌。”
暗影将撿到的一塊繩索斷裂的玉牌,遞送到西陵炫的面前。
西陵炫淡淡一瞥玉牌,眼波竟然出奇地平靜了下來。
他擺擺手,淡道:“應該是四哥早有察覺特意派了他的貼身護衛,提早轉移了淑妃娘娘的去處了。這件事情暫時就不用去管了,對了,蒼狼國大皇子那邊,好幾天都沒有信函過來,這是怎麽一回事情?”他凝眉,心中有些不安。
“回王爺,不用擔心,大皇子剛剛派人送了密函過來。他說一定會将這場戰事拖延到九月重陽節之後,請王爺放心。”
暗影将那封密函,交托到西陵炫的手中。
西陵炫打開密函,看到熟悉的字迹,他本可以安心了。
但是莫名的,他心中有一種無形的恐慌,壓制着他的胸口。
“暗影,加派一些人手,本王要你們這幾天内,尤其要注意天牢跟品雨殿的一舉一動,任何異常事情發生,都要親自來向本王報告。”
西陵炫好看的雙眉,緊鎖而起。
暗影領命道:“屬下立即加派人手,請王爺放心。”
黑色的影子,躍起,在夜色中,逐漸地淹沒了。
宰相府中,夙青峰對于得到的消息,他沉默了好久。
“相爺,再不及時救小姐,小姐可真的要下嫁給三王爺了。”暗處的影子,面有急色。
夙青峰轉身,黑亮的瞳仁掠過一抹精銳的光。
“就算是這樣,那也是甯王爺的命,誰讓他沒有保護好我的女兒,那麽,他失去我的女兒,便是老天給他的懲罰。”
“可是小姐喜歡的人是甯王爺啊?”暗處的影子脫口而出。
“那有什麽,玉兒她服下了絕情殇,那會忘記了過往的一切。現在的她,對甯王爺也好,對三王爺也罷,都是沒有特别的情感。隻要日後她慢慢地跟三王爺培養起感情來,那麽,她便能過着世上女人最幸福的日子,榮登皇後寶座,母儀天下。”
夙青峰眼瞳中,閃爍着一種身爲人父無比榮耀的發亮光芒。
“可是相爺,若是日後小姐想起來呢,那小姐豈不是很傷心?難道相爺不曾想過,女人的幸福根本不是靠榮華富貴、崇高的地位來衡量的。”
“先前的皇後娘娘可謂風光無限,可是最後呢——更何況,小姐她一向聰慧過人,獨立而堅強,她定然不喜歡糊裏糊塗地被人設局擺布而過完這一生的。”暗處的影子争辯道。
夙青峰眼瞳微眯而起,他危險地盯着暗處的影子,他冷道:“放肆!這些話也是你該說的嗎?”
“屬下不敢。”暗處的影子立即下跪,低頭不語。
“你嘴上說不敢,其實心中定然不是這麽想的。不過,難得你有一心爲小姐着想的心意,罷了,你起來吧。”夙青峰揮了揮衣袖。
暗處的影子,起身站到一旁去。
“那相爺的意思,是不是要幫甯王爺了?”含着喜色的口吻。
夙青峰卻突然發怒道:“你告訴本相,說說看,那個臭小子有什麽好的,他三番兩次弄丢我的愛女,還讓她時刻陷入險境。那個傻丫頭,爲什麽要那麽死心眼地跟着他啊。”
“要說别人的女兒,那三從四德的,也就罷了。本相的女兒根本不在乎這種世俗禮節,她完全可以休了那個臭小子的,反正她那麽能幹,又有我這個當相爺的爹作靠山,她還怕沒人要她嗎?”
撲哧——
暗處的影子看着發怒的夙青峰,不由地失笑出聲。
那流轉的眼波中,一種了然的目光,淡淡地飄向夙青峰的臉龐。
“你笑什麽?”夙青峰不悅地看着暗處的影子。
“我覺得相爺好像在吃甯王爺的醋,覺得小姐對甯王爺好,相爺不高興了。”
暗處的影子,坦然道。
夙青峰面色一沉,尴尬的紅暈,漾開在臉頰上。
忽地,他大聲呵斥着暗處的影子。“放肆,大膽,竟然取笑本相!”
“屬下不敢。”暗處的影子,立即閉口,收斂了笑容。
夙青峰見此,滿意地點了點頭。他冷哼了一聲,吩咐道:“明日傳訊号給那個臭小子,如果這臭小子還想要我女兒的話,叫他滾到南山客棧來見本相。”他氣嘟嘟地揮袖而去。
暗處的影子笑意不由地從嘴角流瀉而出。“是,相爺。”
深夜子時,皇宮的高牆上,飛躍下一道又一道的影子。
他們急速如風,一聲夜行裝,目标明顯而準确。
一批身影進了天牢中。
他們迅速點了看守天牢侍衛的睡穴,潛了進去。
又一陣夜風經過。
那些倒地的侍衛翻然清醒,他們摸了摸自己有些迷糊的腦袋,神情還有些茫然。
“你們這是什麽樣子,趕緊給我打起精神來,十打十的精神,明白嗎?”
巡邏的暗影厲聲呵斥道。
那些侍衛立即挺直了腰杆,站得筆直筆直的,如風中的标槍。
“這裏可發生過什麽異動?天牢中關押的人可還安分?”
暗影目光陰沉,他視線略過天牢陰暗角落中的那些瑟瑟發抖的身影。
“回将軍,一切如往常一樣,并無異動。”領頭的侍衛回道。
“很好。繼續加強戒備,不可松懈,明白嗎?”暗影冷冷地囑咐道。
“屬下明白。”侍衛異口同聲道。
暗影見沒什麽問題,便帶着衛隊,撤出了天牢。
“走,我們去品雨殿看看。”他揚手一揮,侍衛隊便齊齊地朝着品雨殿前進。
而此時幾道身影正躍入了品雨殿,他們身手敏捷,劈倒了守衛在品雨殿的侍衛,将他們拖了進去。
“皇上今日情況如何?”暗影巡視到品雨殿時,他問着守殿的侍衛。
“皇上神智越發渙散了,昨天屬下進去,他還認得,今日,屬下進去,他就不認得屬下是誰了。”守衛回道。
暗影眼瞳内,隐隐掠過一抹笑光,他道:“本将軍知道了。記得,好好看守,兄弟們辛苦了,隻要再辛苦幾日,本将軍到時候一定親自犒賞各位。”
“謝将軍。”侍衛們俱高呼着。
暗影朝身後的侍衛隊一招手。“走,再到别處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