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情哪裏是我們外人能夠知道的,說不定是戰王妃自個兒樂意,喜歡住在這樣的地方,讨厭了那種勾心鬥角的日子,她就喜歡呆在這麽偏僻的小山村,想過平淡安靜的日子。還有,也可能是她跟戰王賭氣什麽的,這他們兩口子的事情,誰知道什麽理由,反正事實就是那樣子。”
“那我,那我明天去向她道歉,我一人做事一人當,讓她别牽扯上你家主子便是了。”
唐青青這個晚上可謂是心情大起大落着,原本以爲已經結束的感情,忽然又如此峰回路轉,連她自個兒都有些恍惚。
“行,你能這麽想就好了,明天你就去跟慕夫人道歉也好,不過千萬别提她戰王妃的身份。依阿然目前的觀察來看,慕夫人跟戰王估計在鬧别扭,二人賭氣着呢,所以唐姑娘若是不想慕夫人惱怒的話,就千萬别提她戰王妃的身份。”
雖說戰王跟慕夫人之間有個六歲的兒子,可是戰王跟慕夫人究竟能不能有結果,誰都不清楚。更何況,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慕夫人看戰王一直看不順眼。
誰知道慕夫人最後會不會嫁給戰王當戰王妃,他可不能貿貿然地随便給扣上去了。
因而爲了免得生出什麽麻煩來,阿然很是細心地叮囑了唐青青一番。
而唐青青呢,她最大的威脅已經沒有了。
聽這意思,完全是她自個兒誤會了,南宮楚璃跟那位慕夫人之間不可能有那樣的關系,當下她應得爽快。
“行,我知道了,我去道歉的時候,不會提起這件事情的。”
說來關于這個,她還是相信南宮楚璃人品的,他絕不會在明知道慕夫人是戰王妃的情況下還敢觊觎慕夫人的。
如此,也就是說,隻是她一個人誤會了而已,南宮楚璃跟慕夫人之間根本沒有那層關系。
想到這兒,她心裏高興的同時,還有對南宮楚璃深深得愧疚。
剛才,是她沖動了。
現在,她也該去找南宮楚璃說聲對不起了。
“那個,那個,阿然,你家主子這會兒已經睡下了嗎?”
“怎麽可能睡得着,唐姑娘哭成這個樣子,我家主子怎麽還有心思睡覺。”
好人做到底,幹脆他阿然再說一件事情吧。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忘記告訴唐姑娘了,主子早就吩咐阿然将去痕膏藥放在唐姑娘房間了,唐姑娘現在還是好好歇着,塗抹點藥膏好了。”
“那效果應該挺好的,我家主子說過的,藥效極好,想來對唐姑娘應該很有幫助的。至于道歉的事情,還是明天說吧,今兒個想來太晚了。”
“謝謝你,阿然,謝謝你能告訴我這件事情,我知道了。我明天再去找你家主子,我會乖乖地養傷的,讓你家主子放心好了。”
唐青青一改先前頹廢的樣子,她欣喜地關了房門,轉而真的在房間的桌子上看到了一個玉瓶子,打開來一聞,果然是去痕膏。
握着去痕膏的藥瓶子,唐青青心裏既有甜,又有愧。
這個夜晚,無論是對南宮楚璃唐青青也好,還是對慕染染也罷,注定是一個難眠之夜。
而在京郊的一處客棧裏,對于趕路的一大家子來說,這個夜晚同樣是個不眠之夜。
望着夜空寥寥無幾的幾顆小瑾瑜,秦氏眼眶微微紅了。
女兒啊,都六年了,你在哪兒啊,如果你還活在這個世上,那麽可否來娘的夢裏走一趟,告訴娘一聲,你在某個地方活得很好,可以嗎?
“大小姐,外頭涼得很,大小姐還是别呆在這裏了,回屋吧。”
身邊的容嬷嬷看着自家小姐如此傷懷的樣子,便知道夫人又在想小小姐了。
“嬷嬷,我沒事,呆在屋裏我也同樣悶得慌,還是在外頭呆着心裏更舒服一些。”
秦氏想到如今秦家一家被抄家逐出京都,心酸不已。
當時,府門被封,秦家連個準備都沒有,這麽一大家子就這麽被趕出門來,身上除了一身衣裳之外,連個路費銀子都沒有。
若非相公有良心,肯跟她一同随老父一起走,恐怕她娘家沒到原籍羅峰縣,就得餓死在這路途之中。
而一想到這個,秦氏就覺得對不住她的一雙兒子。
她大兒子拜在沈大學士門下,是沈大人的得意門生,今年應考的話,沈大人又是主考官,到時候,憑她兒子的真才實學,定然會考到好名次,從而走進官場,将來前途不可限量。
而小兒子呢,也不差,在清風學院念書,素來出衆,将來無論是進武,還是進文,都是一條光明大道。
可如今,相公甯死不肯休了她,慕家落井下石,将她二房一家子逐出家族,她二個兒子的前途也就此毀了。
“嬷嬷,我這心裏難受得很,嬷嬷,我是個罪人啊。”
她不但牽累了二個兒子的仕途,也将她相公的前程一并給牽累了。
如今她相公一心想要跟着她娘家去羅峰縣,惹了當今皇上不悅,那剛剛好不容易得來的京中官職立馬就沒了,而是被聖上派去羅峰縣當一個小小的七品縣令。
這跟原來的三品可是連降了三級都不止啊。
每每想到這兒,她這心就痛得被刀子割一樣,她恨不得直接一根白绫了斷她自個兒,如此也不會牽累了她相公跟一雙兒子。
可是想到她那白發蒼蒼的老父親,想到年幼的弟弟妹妹,讓她在這種時候抛下他們,而一人求解脫的話,她于心何忍,她辦不到。
“嬷嬷,今晚你幫我忙吧,如今我們人還在京都城門外,夫君若是給我一封休書的話,他們還有機會回慕家。而隻要慕家的人知道我被休了,慕家就沒有理由逼迫我相公跟我一雙兒子了。”
“大小姐,你這又是何苦呢?姑爺願意跟大小姐一起吃苦,那表示大小姐當初眼光好,選了一個好夫婿,如今秦家有難,姑爺願意跟大小姐一塊兒擔當,大小姐又何必要傷了姑爺的心呢?”
容嬷嬷并不贊同這件事情,可秦氏作爲一個妻子,作爲一個母親,她是真的不想因爲她自個兒而牽累了相公跟兒子的前程。
“嬷嬷,這件事情也隻有你能幫我了,求你了,幫我這一次吧,我不想牽累相公跟一雙兒子。”
“可是大小姐,你明明知道的,淑倩那個丫頭根本不還好心,她給大小姐出這樣的主意,擺明就是想讓大小姐一輩子都擡不起頭來做人啊。”
“大小姐,你可要三思而後行啊,可不能聽淑倩那個丫頭安排啊,若是大小姐真的聽了那丫頭的話,設計這麽一局,逼得姑爺跟大小姐離心,逼得二位少爺懷恨大小姐的話,大小姐你這也太傻了。嬷嬷我舍不得啊,嬷嬷我做不到啊,做不到親手毀了大小姐。”
容嬷嬷說到這兒的時候,眼眶紅了,她忽然朝着秦氏跪下了。
“大小姐,你何必要聽那丫頭的話,姑爺自個兒難道不知道什麽更重要嗎?若是姑爺看重權勢的話,早在慕家逼姑爺休大小姐的時候,姑爺就應該做出選擇了。”
“他何必要選擇跟大小姐一塊兒南下去受苦呢,大小姐,你可不能讓親者痛,仇者快啊。還有二位少爺,你可是他們的親娘啊,親娘有難,做兒子的受點委屈又算得上什麽,真會出息的話,将來也總會出人頭地的,何必急在一時。”
“嬷嬷,你說得我全都懂,正因爲我相公待我極好,正因爲二個兒子太過孝順體貼,我做不到那麽自私啊,你得考慮考慮我的心情啊。我這個做娘的,做妻子的,什麽都沒能幫到他們,卻還牽累他們,你讓我怎麽能心安理得呢。”
秦氏明明知道淑倩那個丫頭不懷好意,甚至當年她就懷疑過,她女兒染染的失蹤跟這個丫頭有很大的關系。
可是她沒有真憑實據,也拿她沒什麽辦法。
如今,秦家落難,她這個養女卻出現在她跟前,給她出了這麽一個主意。
說隻要她能做到讓慕立明休了她,她就可以幫她相公跟兒子回慕家不說,還能保住他們的前程。
她說這話的時候,并不是空口白話,她的手裏就掌控着慕家的族譜,隻要她說不将相公跟她的一雙兒子驅逐出家族,那麽她相公跟一雙兒子就可以好好地呆在慕家。
同時,她身邊還有一個四皇子的親信,那個人保證,隻要她秦氏拿到休書,他家主子就可以保住她相公還有一雙兒子的前程。
說來,也就在昨天晚上,她才知道她這個養女竟然有這通天的本事,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麽手段,可以讓慕家的族長對她言聽計從。
另外,不知道她是怎樣搭上四皇子那條線的,竟然可以讓四皇子的親信出面。
到現在,她還沒消化完這二件事情,隻是,卻不妨礙她做出判斷。
隻要她拿到休書,她相公跟兒子就會好好的,如此,便可以了。
此刻的秦氏,想着無論她自個兒的将來會如何,隻要她相公跟兒子沒事就好了。
“嬷嬷,就這麽辦吧,今晚就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