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這是怎麽了?”北瀾遲醒來之後,望着守在床邊的江希影和北思黎,眉梢微皺。
他隻記得,他正在想以前的事情,忽然他的大腦就猛地一痛。痛的很厲害,然後,然後……他是暈過去了嗎?
北瀾遲想着,伸手按向了太陽穴。
“表哥,你的頭還痛嗎?”北思黎目光很是擔憂,雙手緊緊的抓着床上的人。
直到剛才,北思黎才知道,原來自家表哥他得了腦瘤?
腦瘤,那可是腦瘤啊!
得知這個消息的小丫頭,狠狠的将自家男人數落了一頓。責怪他,爲什麽不在昨天将這件事情的告訴她?
如果他和她說了,她一定從時時刻刻的守在自家表哥的身邊!
“還好,現在不是很疼了。”北瀾遲說着,臉上露出了一抹淺淺的笑容。
隻是他如此蒼白的臉,配上這樣一個清淺的笑容。這個笑容看在北思黎的眼底,除了悲傷和難過,就沒有其他的感覺了。
“表哥……”
“思黎,你今天很奇怪。”北瀾遲握了握北思黎的手,看向她的眼神溫柔。
“能告訴表哥,我,究竟得了什麽病嗎?”男人的聲音平靜,昨天江希影沒有對他說什麽,今天應該說了吧。
“表哥,你……”
北思黎正要說,他什麽病都沒有呢?病房的門被人推開了,一道醇厚的聲音響起,直接将北瀾遲想要知道的答案,告訴了他。
“小子,你已經是腦瘤晚期了。”白振岩緩步走來,站在了北瀾遲的床邊。
“腦,瘤?”北瀾遲的口中輕喃道,看了一眼告訴他病情的中年男人。
“是你?”他是聲音平靜中帶着一份壓抑。
“小子,表情别這麽可怕嘛。再怎麽說,我也是你的主刀醫生啊。你用這樣的嫌惡的表情看我,我會心情不好的。”
“身爲醫生,心情如果不好的話,手術中難免會出現意外。這要是有意外發生了,你可就……”
白振岩說着,還将目光移到了北瀾遲那小子的身上。不過讓他意外啊,某個臭小子竟然一點反應也沒有?
這樣的他,白振岩最不喜歡了。
“我不會做手術的,所以你沒有那個機會了。”北瀾遲笃定的聲音,看了一眼白振岩之後,便将自己的目光移開了。
盡管他知道白振岩是這方面的專家,但是他也說了,他已經是腦瘤晚期了。
晚期……那不就是無藥可救了嗎?
既然是這樣的話,他爲什麽要做手術!這個手術,一定不是好做的,十有八九他的人就會從手術台上下不來。
如果這樣的話……
北瀾遲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病床上的歐陽天心的人,一顆心平靜的如同靜谧的湖面。
老婆,怎麽辦,我竟然已經是腦瘤晚期了。我,沒有辦法再陪在你身邊了嗎?
男人的唇角扯起了一抹微笑,很燦爛的微笑。
“遲,你怎麽能不做手術?”白敬臣一聽北瀾遲這話,他的人猛地按住了床上男人的肩膀。
“遲,你不能不做手術!如果不做手術的話,你會,你會……”他的聲音很大,眼底盡是憤怒。
“會死,對吧?”北瀾遲一雙深邃如海的眸子望着白敬臣的人,眼神認真。
聽到他這話的白敬臣,猛地松開了壓着的他的人。
“臣,我還有很多事情想要和我老婆做。”他有很多地方想要帶他老婆去,一旦做了手術,可能連一個地方,他們都去不了了。
“可是,可是……”白敬臣還想說什麽,想要阻止已經做了決定的北瀾遲。
可是他知道,不管自己說什麽,這個男人都不會聽的!
因爲,他就是這麽一個倔強的人。
“小子,生命可是很寶貴的,你确定你要放棄這樣一個……活下去的機會嗎?”白振岩的聲音響起,望着病床的北瀾遲,眉頭微蹙。
“白叔,你有些煩耶。”北瀾遲聽着中年男人的話,給了他一個淡淡的眼神。
“你,你這小子……”
白振岩現在真是多看一眼北瀾遲的心情都沒有了,他走到了歐陽天心的身邊。
不管是什麽時候,都是這個小丫頭比較可愛,就連躺在病床上的臉龐,都是小丫頭比較好。
紅撲撲的,還真是……可愛兩個字,還沒有蹦出在白振岩大叔的腦中,他的手猛地就摸向了歐陽天心的額頭。
不僅僅如此,他忽然從被子下面,抓出來歐陽天心的手。
“小臣,你們醫院是怎麽照顧病人的?”
“孩子已經胎死腹中,你們怎麽不立刻給這丫頭做手術?”
“她現如今高燒不退,這樣會出人命的!”白振岩一番呵斥,聽的在場的幾人全部都瞪大了眼睛。
“叔,叔,你……你說什麽呢?”
“胎兒怎麽了,怎麽就胎死腹中了?”白敬臣一聽這話,立刻就跑到了歐陽天心所在的病床旁。
他同樣是把起了歐陽天心的脈搏,明明心中早已經确定,胎兒已經死了。可是他仍舊不願意相信,因爲他替歐陽天心做完手術的時候,胎兒明明還是好好的!
可是現在,現在……
短短的大半天的時間,都發生了什麽事情?
“表哥,表哥你這是怎麽了?”北思黎望着突然咳嗽的北瀾遲,當他的手從唇邊移開,能夠看得到他掌心的鮮血。
“表哥,你,你怎麽吐血了?”她焦急的聲音,一張臉上滿是要哭的表情。
“表哥,你不要吓我,别吓我啊!”
“我們的孩子,孩子已經……”北瀾遲的随便擦了一下嘴角,掀開被子他的人就要下床。
不過就在此時,他的大腦猛地一痛,他的眼前一黑,整個人都倒在了床上。
“表哥——”
“遲——”
病房中,一時之間響起了各種的聲音。
當北瀾遲的人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此時此刻床邊,隻坐了白敬臣一個人。
他看到北瀾遲醒了,扶他坐了起來。
病房中微弱的燈光下,兩人同時靜靜的望向對方。“遲,你不能情緒在激動了。”
“你現在的情況很危險,稍不注意,你就可能……”後面的話,白敬臣相信,就算自己不說,面前這個男人也知道是什麽意思。
“我老婆她……”
“已經處理好了。”
兩個男人的目光,同時落在了一旁的病床上。神情各異,但是同樣的悲傷。
“如果我老婆知道孩子流掉了,你說她能夠接受的了嗎?”北瀾遲輕輕的說着,目光自從落在了歐陽天心身上之後,就沒有再移開過。
“天心會接受的。”
“可是你的病,你覺得她能夠接受的了嗎?”白敬臣将目光收了回來,落在了面前男人的身上。
“她,能夠接受孩子已經掉了嗎?”對于這個答案,北瀾遲心中的答案和白敬臣,不太一樣啊。
“至于我的病,我不打算告訴我老婆。”男人說道這裏的時候,猛地将目光收了回來。
“你想做什麽?”身爲北瀾遲做好的朋友,白敬臣隻是望着他的目光,就知道他心中已經有了計劃。
隻是這計劃,一定不會是什麽好的計劃。
“我想,離婚。”
北瀾遲輕輕的念出了‘離婚’兩個字,明明之前他說過,他一定不會和自己老離婚的。
可是現在……他竟然輕易的說出口這兩個字了呢?
“遲,你是瘋了嗎?”白敬臣一聽他這話,心中已經猜到了他會怎麽做!
“瘋什麽,我沒有瘋。”
“始終都會痛的,不同讓她恨我,記我一輩子。”
他北瀾遲在臨死的時候,可說不出來,讓她以後找個好男人嫁了的話。
那樣的話,她會很快将他忘掉吧?
一個你愛的人,如果不在了,你會很快就忘記的。可是恨着的人,仿佛能夠記挂一輩子!
人啊,就是這麽奇怪的一種生物。
“遲,不要再思考思考嗎?隻要你願意做手術,會有六成的把握你能夠活下來的!”
“六成?”北瀾遲聽着白敬臣的話,一雙黑眸緊緊的盯住了他的人。
“臣,你在我面前是無法撒謊的。如果我有六成的可能能夠活下來的話?你最開始就會那麽說了。”
“我和你兄弟那麽多年了,可不是白當的。”
“五成,就算是五成,也已經是很高的概率了!”
“遲,你不要什麽都不做,就要放棄自己的生命好嗎?”白敬臣的心情十分的憤怒,他怪北瀾遲的心中隻有歐陽天心一個人!
他都不想想北老爺子,北叔叔和阿姨嗎?還有北小莫,他這個做父親的,有沒有想到一丁點自己的兒子啊?
如果他不在了,又和天心離婚了,他讓小莫一個人怎麽辦?
“我的生命,我想自己做主。”
“一個人如果連自己的命,都無法決定的話,那豈不是太可悲了嗎?”北瀾遲說着,看了一眼白敬臣的人。
“臣,你也回去休息吧。我老婆沒有醒過來之前,我什麽都不會做的,我要保存體力。”
什麽都不想,腦子才沒有那麽痛。
“臣,如果我不接受手術的話,我還有多長的時間?”躺下的北瀾遲問着一動不動的白敬臣,想要知道自己還有多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