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偉哥,婉兒沒事,剛剛就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所以才不小心哭了出來,嘻嘻,婉兒是不是很沒用啊。”
望着上官婉兒,黃小偉愣住了,過了半響,他愕然的開口道:“可你......”
上官婉兒急忙打斷了他的話,“小偉哥,你今天怎麽來看婉兒了,對了,小天弟弟怎麽樣了,長大了沒有,是不是還那麽可愛啊。”
“奧,還行,婉兒,我這次來......”黃小偉低下頭,沉聲道:“是有事想和你說。”
上官婉兒可愛一笑,“怎麽了啊。”
黃小偉低着頭,支支吾吾的說了出來。
“婉兒,上次小偉哥可能說錯了話,你不要在意,我......”
上官婉兒歪着自己的小腦袋,笑嘻嘻的說道,仿佛忘記了一切般。
“上一次?什麽上一次啊,婉兒不記得了呢,小偉哥你也知道,現在皇後娘娘讓婉兒管理宮中的制诰,婉兒每一天都過的很累,也很充實呢,一些小事,婉兒全都不記得了。”
看着面前笑得如花一般燦爛的少女,黃小偉呆呆的愣在了原地,半天也沒回過神。
婉兒......這是怎麽了。
還不待他細想,隻見上官婉兒伸出玉手,推着黃小偉的腰,一邊将他退出大殿,一邊輕松的笑道:“小偉哥,婉兒一會兒還要去見皇後娘娘,還要去跟她商量商量宮中的大事,婉兒就不留你了哦,你過幾天再來看婉兒吧。”
這一刻,黃小偉好似化爲了一萍無垠的落葉,他居然被少女那弱小的力氣退出了殿外。
“哐。”當黃小偉被上官婉兒推出了大殿後,響亮的關門聲響起,上官婉兒關掉了寝宮的大門,隻留下黃小偉一人沉默的站在殿外。
“小偉哥,婉兒真的沒事,你回家去陪小晴姐吧,正好婉兒還要沐浴更衣呢。”上官婉兒依靠在緊閉的大門内,雙手用力的摁住了大門,眨動着布滿淚水的雙眸,強忍着心中的傷痛說出了剛剛那句話。
孤零零站在殿外黃小偉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可卻不知道該怎麽說,隻得敲着大門關心道:“可婉兒,你.......你真的沒事嗎?”
上官婉兒清脆的聲音從緊閉的大門後傳來。
“沒事啊,婉兒很好呢,小偉哥你走吧,婉兒真的沒事。”
這一瞬,兩人同時陷入了沉默,誰也不知道該繼續說些什麽,
黃小偉沉默的站在緊閉的大殿前呆了一會兒,最後,他又是伸手輕輕敲了敲緊閉的大門,柔聲道:“那婉兒.......小偉哥先走了,你要是出了什麽事情記得告訴小偉哥。”
“嗯,小偉哥婉兒知道了,婉兒一定會告訴你的。”
最後看了一眼緊閉的殿門,黃小偉歎了一口氣,随即轉身離開,他知道婉兒剛剛那副輕松地樣子都是裝給他看的,可他卻不知道婉兒爲什麽要這麽做。
他隻知道,婉兒現在不想告訴她自己究竟出了什麽事情,既然這樣的話......那就在等等吧,黃小偉相信,有朝一日,婉兒一定會告訴自己她究竟出了什麽事情。
“踏踏。”離去的腳步聲響起。
聽到黃小偉離去的腳步聲,依靠在大門後的上官婉兒,伸手捂住了自己嬌豔的紅唇,強迫的将那啼哭聲壓在了心頭,可雙眸浸滿的淚水終是不可控制的流下。
晶瑩的淚珠,一滴滴順着她的眼角流出,心中的一切終是全部崩塌,
上官婉兒一點點,一點點順着大門滑坐到了地上,盯着正前方那張書案,盯着書案上那靜靜躺着的那副畫卷,和畫卷上的人,上官婉兒清澈但卻布滿淚痕的雙眸,此刻遍布絕望心痛。
“小偉哥,你走吧,走了......就别回來了。”
“婉兒......婉兒已經回不去了。”
........
大漢。
河西。
渾邪王庭。
發絲半百,郁氣密布,被錢明光砍去了右掌的渾邪王此刻正,頹廢的坐在自己王帳中的高位上飲酒。
從臯蘭山之戰結束,直到今天,第二次河西之戰的開始,中間隻不過才隔了一個多月的時間而已。
但就是這一個月的時間,竟讓一位正當壯年,意氣風發的河西大王,變成了一位郁郁寡歡,滿身頹廢之氣的老者。
一月的時間裏,渾邪王愁白了半頭的黑發,一月的時間裏,渾邪王失去了數千部衆。
第一次河西大戰結束,霍去病用了一種極爲殘暴的方式對河西匈奴勢力進行了一次規模浩大的洗牌。
盧胡,折蘭,二王戰死,他們麾下的部衆兵馬全都被河西其餘匈奴首領瓜分,甚至連渾邪王和休屠王的部衆都叛變了不少,全都投向了其餘河西大王的麾下。
是啊,能不叛變嗎,三萬大軍圍殲一萬漢軍,結果到了最後,竟是河西二王的陣亡,和八千九百餘名匈奴精銳的戰死。
試問,誰還想跟着這樣無能的大王?這樣無能的領導者。
尤其是渾邪王,河西之戰結束,他遭到了全部河西匈奴首領的質問,所有人都知道,若不是渾邪王一意孤行非要去跟李田的兵馬糾纏,河西之戰怎麽可能會失敗,折蘭,盧胡二王又怎會死。
尤其是盧胡王,這個幾乎讓漢軍一半高層失去戰鬥力的男人,這個連霍去病都險些被斬殺的無敵戰神,居然也死在了漢軍的手中,河西匈奴怎能不憤怒。
因爲盧胡王......是他們河西匈奴的驕傲,甚至是他們河西匈奴心中的守護神!
可現在,盧胡死了,渾邪等人手中的精銳也是損耗了大半,試問他們河西匈奴,下一次還拿什麽力量抵禦漢軍的猛烈進攻?
第一次河西之戰剛剛結束之時,整片河西大地的匈奴部衆就陷入了絕望,唉,能不絕望嗎,他們河西最強的戰神都死在了漢軍的手中,河西匈奴最能打的兵馬都被漢軍打的傷亡慘重,匈奴人怎能不絕望。
原本,河西能稱得上是大王級别的匈奴首領,隻有四人,可現在卻變成了七人。
除了渾邪王和休屠王這倆個正牌的河西大王外,又有五名原本是河西中等匈奴部落的首領也先後稱起了大王。
事實上,他們麾下的兵馬和部落人口已然足夠達到大王這個級别了,不止是因爲全都吸收了盧胡王和折蘭王的兵馬部衆,更是因爲他們中不少人,在此前所擁有的軍事實力,就已然可以跟之前的河西四王的某一人相抗衡。
是啊,可以跟河西四王中的某一人相抗衡,但他們即便加在一起也不是當初河西四王的對手。
大王這個東西,不能太多,太多的話那就是大白菜了,在這一點上,渾邪,休屠,折蘭,盧胡,可謂是英雄所見略同。
所以他們不允許那些首領稱王。
在第一次河西大戰打響前,河西隻有四王,但現在卻是成了七王。
因爲在霍去病的幫助下,渾邪王和休屠王的勢力和威信大幅縮減,相反,河西其餘匈奴部落則是得到了大大的增強,此消彼長之下,新任的河西五王就這麽出現了。
渾邪王和休屠王已經沒有那個心情,也沒有那個實力去管其他人稱不稱王的事情了,尤其是渾邪,現在的他幾乎都要崩潰了。
兒子被人家活捉了,兵馬損失了一大半,就連右掌都沒了,河西諸王的威信更是早已随着臯蘭山一戰的慘敗而成了一場笑話。
他還有何臉面去阻止其他人稱王呢?
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兒子,他的兒子被漢軍活捉了,這豈不是說他渾邪要斷後了?
老天呐,你何故如此對我渾邪!!
在這一多月裏,渾邪王幾乎每一日都處于那種崩潰狀态。
渾邪王不管,不過休屠王倒是想去阻止那些首領稱王,但他也就是想想,不敢去做,因爲他的兵馬也在臯蘭山一戰損失了不少,被漢軍殺得隻是少數,更多的則是投到了其餘五王的麾下。
現在休屠王手中的兵馬和部落人口,隻有原來的一半再多上一點了,試問如此情況之下,休屠王要是站出來公然反對新晉河西五王,下場.......大概也免不了一死吧。
臯蘭山之戰結束的第五天,新晉河西五王便是一個接着一個的出現,他們開始大肆掠奪水草豐茂的草地,不僅是折蘭王和盧胡王的,渾邪王與休屠王的部落聚居地也是少了很多,但二王都心照不宣的選擇了沉默。
他們既然想要那就拿走吧,反正用不了幾日那些草地就會全部收入漢軍的囊中。
渾邪王和休屠王在當時就已然預料到了漢軍的卷土重來。
他們知道,漢人是絕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良機,他們一定會趁熱打鐵,一鼓作氣收複河西。
這一天不會太遠了,如果不是明年開春,就是今年秋季吧?
要是明年開春就好了,能多給他們點時間準備,也可以盡早向伊稚歇單于求援,秋季的話......唉,雖然漢軍勇猛,個個都有萬夫不當之勇,但傾整個河西匈奴之力,支撐到援軍到來的那一天應該不算太困難吧。
不久前的渾邪王在自己的王帳中,一邊喝着悶酒,一邊暗暗猜測漢軍的進攻時間,那時的他還以爲自己還能在河西這片故地都留些時日。
可今日,當一匹快馬将急報送到了他的面前時,渾邪王才忽然發現,自己低估了大漢。
低估了他們收服河西的決心。
據急報所述,漢将霍去病,漢将公孫敖,率軍四萬,渡過黃河殺向河西,其先鋒大軍距離河西已不足百餘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