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福根酒館有些安靜,所有人都似乎憋着一股怒火,不清楚發生什麽的外來者也被這股氣氛感染,說話不由得小了許多。
福根酒館的大門被推開,一個拄着拐杖的身影走了進來。
他摘下面罩,露出了眼角的淚痣和病态蒼白的臉色。
在座的有人認出他了。
“喔喔喔,這是誰啊,這不是大才子維克托嗎?你怎麽屈尊到下面來了。”一個臉上有着花紋的男子走了過來。
“阿迪,我不是來跟你吵架的,讓開。”維克多看着面前的男子說道。
“吵架?我還要動手打你呢!”阿迪走上前,拍了拍維克多的面頰。
“诶呦,最新款的呼吸器?”阿迪一把搶走了維克多手上的呼吸器:“怎麽了?需要帶呼吸器才能走在祖安的街道上了嗎?”
“看來你在上層過得不錯嘛?怎麽樣,吸同胞的血是不是讓你賺到盆滿缽滿啊,維克多。”阿迪說着,四周的人冷漠的打量着,沒有人說話,有新來的覺得這是在欺負一個殘疾人,想要說話也被一旁的人阻止了。
“我從來沒有這麽做過,我是在學院進修,你不要胡說八道,阿迪,我知道你從小就對我有意見,但是,這不是你冤枉我的理由。”
“叛徒,還這裏說什麽屁話。”阿迪:“我冤枉你?這可是最新款的呼吸器吧?你這麽有錢?錢哪裏來的!”
“這就是我發明的。”維克多說道:“沒有花錢。”
“然後呢?皮城佬把這種呼吸器的錢擡到了多少?你不會不知道吧,你不用花錢,可我們呢?”阿迪說道。
“我有想過辦法,但是我能做的隻有這麽多!我能做的隻有用力壓低成本而且保證更好的效果,當我拿着這東西到祖安的時候,又有誰願意投入成本,你們都安于現狀,用着最原始的型号,哪怕它們早就應該被淘汰了,沒人願意接受新鮮事物!現在的最新款價格已經比前一款降價了百分之10!這都是我努力的結果,你又做了什麽!”
“我能做什麽,我能打·······”聽到維克多的話,無話可說的阿迪氣急敗壞的擡起了手。
阿迪的同伴趕緊一把抓住阿迪的手。
“要打架,出去打。”範德爾從地下室走了出來就看到現場亂糟糟的。
“阿迪,你不會忘記規矩了吧。”範德爾走到阿迪的身邊,眼神如同盯着獵物的獵犬,聲音沉悶的問道。
“阿迪,隻是手癢了撓頭,撓頭,哈哈哈,誤會誤會,範德爾。”阿迪的同伴将阿迪拉走了。
“謝謝,範德爾。”維克多說掉。
“謝什麽?我應該做的,别忘了這裏是福根酒館。”範德爾回答到。
“沒事你不會專門下來的吧,聊聊?”範德爾将維克多帶到吧台。
“喝點什麽?”範德爾問道。
“不了,我是來找人的。”維克多說完,就将那半張圖紙放在吧台上。
範德爾看到這個東西,瞳孔猛地一縮,生氣的問道:“誰派你來的!”
“沒有,沒有人。”維克多不知道爲什麽範德爾突然生氣,趕緊解釋起來。
他講報名日的事情仔細的說了一遍,範德爾默默地聽着。
“沒想到,在你手裏。”範德爾歎了一聲,給維克多到了杯水。“開水不收錢。”
維克多沒有拒絕,他講了這麽多話也有點口渴了。
“這東西能解答我一直以來對呼吸器的各種難關,便攜,增加效率,降低成本,誰完善了醫生的發明,這不是道格醫生一個人做的,對吧,另一個人是誰,還活着嗎?可以的話,能讓我見見他嗎?”
“不太方便,過段時間,我幫你聯系一下。”範德爾說道。“他願意見你的話,我會找人聯系你的,不過東西要留下來,你不能帶走。”
“這東西我們應該立馬投入生産,早一天就能救不知道多少因爲灰霾而飽受折磨的人!”維克多着急的說道。
“維克多,維克多,你到底還是個孩子。”範德爾拿起煙鬥敲了敲桌子。
“太天真了,你在皮城的這麽多年已經讓你忘記了這裏是哪裏,這裏是祖安,你的老師給你保護的太好了,你不用看到那些光明背面的東西!有消息我會通知你的,現在,回你的皮爾特沃夫去吧!”範德爾抽了一口煙說道。
維克多沒有動,範德爾也不催,兩人對視了一會兒維克多站起了身子:“我是祖安人,我一直都是。”
說吧,維克多拄着拐杖離開了。
範德爾收起那張圖紙,叫來在一旁的希爾薇對她說道:“把東西給眼鏡,告訴他,不要做傻事,有什麽事情讓他跟我說。”
希爾薇點點頭,拿着東西走了。
範德爾眼神空洞的看着大門,他的思緒已經回到了以前。
“矛盾,無法調和。不知道,我又能堅持多久。”範德爾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話說道。
另一邊。
維克多走在回去的路上,他沒有戴呼吸器,即使範德爾将他從阿迪手中給自己拿回來了。
他不在乎空氣中的灰霾會不會讓自己的病加重,他現在隻想好好地,再次呼吸這裏的空氣,這個生育自己的地方,即使它有着各種各樣的問題,那也是這裏的人帶給它的。
這片土地,又有什麽罪呢?
祖安,皮爾特沃夫,不都是一個地名啊,明明隻是一座橋,爲什麽,天差地别?
維克多想不懂,黑默丁格的教導告訴他,所有人都是平等的,他也是這麽做的。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像教授那麽想的,教授他,畢竟是個約德爾人。
人,總是複雜多樣的,偏見,是無法移除的一座山。
它永遠的堵在那裏,堵在,每個人的心中。
維克多站在天橋上打量着,四周的人各式各樣,每個人都在爲生活忙碌着,用他們自己的辦法活着。
維克多走着,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他隻是想看看這片土地,自己在皮爾特沃夫帶的太久了,久到自己都忘記了這裏的人應該是什麽樣子。
“小哥,不要再往前走了。”一個老人攔住了維克多的腳步。
“再往前就是輻光區了,你打算什麽裝備都不穿,進去送死嗎?要送死也别來這裏,走遠點,祖安可以死人的地方多着呢。”
老人用老眼昏花的眼睛打量了一下維克多,突然他忒的吐出一口痰,吐在維克多的鞋子上。
“皮城佬,你來這裏幹什麽,滾!這裏不歡迎你。”老人拿着手中的拐杖想要打維克多,但是他又突然看到維克多手中也拄着拐杖,也就沒有下手,但是嘴上還是不依不饒的罵道:“快滾,皮城佬。”
說吧又向着維克多吐痰。
維克多不知道如何跟這個耳背,眼花的老人溝通,輻光區的污染已經摧毀了老人的辯知能力,他根本認不出眼前的人是誰,隻能通過衣服來判斷,祖安人可穿不上這種綢緞一樣的衣服。
維克多還是走了,他甚至無法确認這個老人是不是真的是老人,灰霾,輻射,污染的食物這些東西都有可能讓人一夜衰老到無法動彈。
“矛盾,已經這麽深了嗎?”維克多不知道該往哪裏去,站在原地,低聲的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