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繼宗冷哼一聲，默然認同。
“好了，老爺，讓顧小姐休息休息。”伍夫人急忙扯開話題，又是叮咛道，“顧小姐，有什麽需要你就說，不要客氣。午餐準備好了，我來叫你。”
“謝謝伍夫人，太麻煩了。”
“老爺，我們走吧。”
紀嶽華扶着伍繼宗離去，等到下了樓，她感歎說道，“蓮長這麽大，第一次帶女孩子回來住。老爺，你應該高興。”
“那又怎麽樣？”
“哎哎哎。”
這是顧曉晨第一次單獨和兩老一起吃飯，不免緊張。吃過飯，她回到房間才松了口氣，那裏的氣壓實在過低。而多多俨然是保镖，她走到哪裏，它跟到哪裏。等到午後，伍夫人怕她一個人無聊，準備了點心茶水送來。
房間内很暖和，兩人坐着閑聊起來。
顧曉晨這才發現伍夫人原來并不像之前見過的那麽嚴謹，面對面的她十分溫和，這會讓她想到林芬。時間不知不覺中度過，兩人竟然就這樣暢談了一下午。
“來，我帶你去看個東西。”紀嶽華突然想到什麽，拉着顧曉晨起身。
兩人轉到另一間房間，那是誰的書房。
牆上挂滿了獎狀，竟然全都是伍賀蓮的。
“蓮從小就很聰明，隻是他不大喜歡說話。你看看這些獎狀，全都是他的。其實兄弟幾個，蓮最優秀了。”紀嶽華柔聲說着，伫足在某張獎狀前。
顧曉晨的目光一一掃過那些繁雜的獎狀，也驚奇于他的厲害。她走到書架前，望向那些書籍，竟然全是有關金融。
“這是蓮小時候的照片，顧小姐，你看過他小時候的照片嗎？”紀嶽華拿起書桌上的相框說道，卻是吸引了顧曉晨的注意力，“沒有。”
顧曉晨走到紀嶽華身邊，低頭一瞧卻怔住了。
相框裏的照片，那是兒時的伍賀蓮。小小的他，看上去格外可愛，那是一個俊秀的小男孩，像個小紳士，穿着兒童版的襯衣西服。小時候的他就隻是冷冷地對着鏡頭，也不微笑，隐約可以預見長大後是如何的俊魅。
可是照片裏的他，懷裏卻還抱着一架火車模型。
“這個火車……”顧曉晨吃驚問道，紀嶽華歎息道，“這是他媽媽送給他最後的禮物。”
“媽！聽說顧曉晨住到咱們家了？”男人好奇的聲音響起，伍昊陽回來了。他一回家就聽管家說伍賀蓮帶了個女人回來，他一準就猜到了是顧曉晨。不過他的動作也太快了吧，竟然就這樣把人給帶回來了！
紀嶽華将照片遞給顧曉晨，走向他輕聲說道，“沒禮貌。”
“我們都這麽熟了，難道還叫顧小姐啊？”伍昊陽扯着嗓門，絲毫不在意。
“那你陪着顧小姐說說話，我去看看你爸！”伍夫人囑咐道，伍昊陽點頭答應，走進了書房，“怎麽樣？他小時候長的很秀色可餐吧？是不是想把他吃了？”
顧曉晨還拿着相框，被他這麽一說，小臉一紅。
伍昊陽漠漠走到她身邊，手指點了下相框。顧曉晨隻好拿給他，他輕巧接過，這才說道，“想不想要這張照片？”
顧曉晨擡眸望向他，滿是期許，末了，還是忍不住點了點頭。
伍昊陽得逞似地揚起一抹笑，沉聲說道，“你看我現在又接手伍氏了，身邊的秘書煮的咖啡也奇怪，辦事也總是慢慢吞吞。我還是覺得……”
“恩，我做你的秘書。”顧曉晨首次打斷誰的話語。
伍昊陽心裏樂了，将那張照片從相框裏取出，拿到她面前，“明天報道，一言爲定！”
“什麽一言爲定？”這個時候，姚詠心也趕來了，她的身後還跟着伍賀蓮。
顧曉晨将那張照片悄悄放進口袋，伍昊陽無聊地說道，“我跟顧曉晨說吃完飯打牌！她同意了！你們要玩嗎？輸了脫衣服的那種哦！”
“打牌？脫衣服？”姚詠心驚奇地嚷嚷，簡直不敢置信。這怎麽可能呢？顧曉晨一向中規中矩，據她所知平時也沒什麽娛樂活動。而且以前他們去會所聚會的時候，她連國王遊戲都沒有玩過，現在竟然會答應玩那種無聊的“脫衣服”遊戲？
伍昊陽瞧見她一副不信的樣子，伸手勾住顧曉晨的肩頭，大刺刺地說道，“顧曉晨，你還不告訴他們，我們是不是說好了？”
顧曉晨捏了捏衣服口袋，照片貼着一層衣物，她隻得尴尬地點頭。
“不是吧！伍昊陽！你一定是做什麽事了！你給我說！你究竟用什麽方法逼曉晨玩這種破遊戲！”姚詠心已經認爲是他威逼了，幾個大步沖到他面前。
伍賀蓮對于打牌遊戲倒是無所謂，隻是脫衣服的遊戲條款讓他不滿皺眉。現在又瞧見伍昊陽摟着她，這下更是刺目了。他不動聲色地走向兩人，大手一拉，不着痕迹地将顧曉晨帶離狼爪，護在自己身邊，低聲問道，“你和他說好了？”
“恩，我們說好了。”顧曉晨已經是騎虎難下。
“看吧？顧曉晨都這麽說了！我又沒逼她！”伍昊陽咋呼道。
姚詠心挑眉睨着他，十分鄙視。
“我說二哥，你玩不玩？”伍昊陽開始拉人一起，卻已經料定他不會拒絕。
伍賀蓮本身是不玩這種遊戲的，自從上了中學，他就不再玩這些了。但是此刻，他的目光從身旁的顧曉晨身上轉移，望向了伍昊陽，漠漠說道，“随便。”
“那好，算你一個！現在還差一個！”伍昊陽話鋒一轉，盯着姚詠心笑道，“三缺一，我就勉強讓你參加吧！怎麽樣？你玩不玩？”
“二少爺，三少爺，詠心小姐，顧小姐，開飯了。”傭人站在書房外，輕聲說道。
姚詠心調頭就走，堅決說道，“不玩！”
“喂！你這個女人怎麽這麽不識趣啊？大家都玩了，你幹嗎不玩？”
“煩死了，你像蒼蠅！”
“你說我像什麽？”
“蒼蠅！”
伍昊陽追着姚詠心而出，伍賀蓮側頭望向顧曉晨，低聲說道，“吃飯吧。”
吃飯期間，氣氛稍微融洽了些。伍繼宗沒有多說什麽，紀嶽華則一個勁地讓顧曉晨多吃些。伍昊陽的心情不錯，吃得格外津津有味，姚詠心索性無視他的存在。伍賀蓮沉默地吃飯，不經意間擡頭望向斜對面的顧曉晨，她淡笑的麗容讓他覺得這頓飯吃的美味。
吃過飯，一行人轉到偏廳坐了一會兒。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去打牌。”伍昊陽瞥了眼座鍾，催促道。
幾人紛紛起身，惟有姚詠心坐着不動，伍昊陽找了幫手，“顧曉晨，三缺一不能打牌。”
顧曉晨很少會主動邀約，輕聲說道，“詠心姐，一起玩吧，好嗎？”
聽到顧曉晨開口，姚詠心不玩也不行了。
四人換了地方，轉到了三樓的房間。
這個房間是伍昊陽的卧房，顧曉晨隻會打紅星，于是就拿了兩副牌，四人幹脆就坐在地毯上。抽簽結果，伍昊陽和伍賀蓮一組，而顧曉晨和姚詠心一組。伍昊陽眯眯笑，湊近伍賀蓮耳邊說道，“你可不能放水！”
伍賀蓮盤腿而坐，面無表情。
第一局開打，姚詠心搶了花色，打黑桃。顧曉晨的牌也是黑桃最多，兩人一搭一檔，打得格外順手，雙雙脫手，拿下了絕對多的分數。姚詠心望向兩人，微笑說道，“我點名伍昊陽，你現在是不是可以脫衣服了？”
伍昊陽低咒一聲，隻好脫了西服外套。
第二局開打，依舊是女人們赢。
姚詠心撞了下顧曉晨的胳膊，她的目光在兩個男人之間遊移，爲難地說道，“那我也點名伍昊陽。”
“怎麽都點我！”伍昊陽又脫了僅剩的襯衣，精壯的身軀沒有一絲贅肉，他倒也沒有尴尬，反是顧曉晨低下了頭。
第三局，伍賀蓮勝了，伍昊陽又是湊近他耳邊說道，“先說好，自己的女人自己點。”
“詠心。”伍賀蓮擡頭望向顧曉晨，想到她雪白的肌膚，他劍眉一皺，沉聲點名。在伍昊陽的瞪目下，姚詠心大方自然地脫去了外套。
第四局，第五局……
第N局過後，情況發生了轉變，那就是兩個男人脫的隻剩下貼身内褲了，而兩個女人除了外套脫了，一切完好。打完最後一局，兩人雙雙脫手，姚詠心笑的十分得意，“喂，你們兩個，誰把最後的脫了！”
“你們不怕長針眼嗎？”伍昊陽譏諷道，姚詠心搖了搖頭，“那就你脫！”
“爲什麽是我？”
“誰讓你話多了？”
伍昊陽眯起眼眸卻是咬牙切齒，忽然靈光一閃，他的笑容飛揚，“脫就脫！我數到一，我就脫！”他一邊說，一邊站起身來倒數，“五、四、三、二……”
“曉晨！欣賞脫衣秀！”姚詠心強裝鎮靜，死撐着盯着他，就是不閉眼。
顧曉晨自從他們脫剩下内褲後就低着頭，可是姚詠心偏要抓着她一起看。隻聽到他喊了“一”，她急忙閉上眼睛，姚詠心忽然一聲尖叫，恐慌之中，誰突然将她抱入懷裏。那熟悉的氣息，淡淡的古龍水味，還有煙草味襲向了她。
“伍昊陽！你變态！你給我去死！”姚詠心捂住眼睛，根本就不敢看。
“哈哈！”伍昊陽笑了，他一邊拿起浴袍穿上，一邊卻還在說，“你不是要看嗎？我真的脫了！你怎麽不敢看？”
“你給我把衣服穿好！”
“爲什麽？你還沒欣賞！”
“喂喂！我身材挺不錯的，你看看！”
“我不要！”
顧曉晨慢慢睜開眼，眼底映入一具寬闊結實的胸膛，她擡起頭來，隻見伍賀蓮已經披上了浴袍。而伍昊陽也穿回了浴袍，卻還在逗弄姚詠心。她這才意識到他們是在耍詐，伍賀蓮黑眸綻放光芒，溫柔寵膩地呢喃，“膽小鬼。”
伍昊陽實則根本就沒有脫内褲，他知道姚詠心也沒這個膽子看。等到他慢慢悠悠地将浴袍穿好，卻見姚詠心還用手捂着雙眼，他有了壞主意，故意想要吓唬她，沖到她面前硬是拉開她的手，“喂！你怕什麽！幹嗎把眼睛捂起來！”
“你别拉我！我讓你别拉我！”姚詠心叫嚷道，可是敵不過他的力氣，就這樣硬生生被他拉開了雙手。視線一陣朦胧漸漸清晰，伍昊陽那張俊逸奪目的臉龐赫然放大，瞧見他穿好浴袍，半蹲在自己面前沖她笑得有臉賊賊的，頓時恍然大悟，她知道自己是被耍了。
姚詠心恨恨咬牙，伸手就要去揪他的耳朵，“你這個混蛋！你竟然敢騙我！”
伍昊陽急忙站起身來，“你自己沒膽子看！”
“你給我站住！你這個騙子！”姚詠心滿臉通紅，抓起一旁的靠枕就往他身上砸去。
“哎呦？追不到，就想拿武器攻擊我？”
“我讓你站住！”
“你讓我站住我就要站住？太沒面子了！你有本事你來追啊！”
“你混蛋！”姚詠心已經氣瘋了，想不出什麽可以發洩咒罵的詞語，隻得又是這麽一句。
當下，兩人你追我趕，在這間套房裏上演了貓追老鼠的把戲，好不熱鬧。惟有中央的地毯上，顧曉晨和伍賀蓮兩人氣定神閑地坐着，觀看着他們這一出鬧劇。伍賀蓮笑出聲來，那低沉的笑聲傳入顧曉晨的耳朵，她忍不住扭頭望向他。
他的側臉，好看的弧度，眼底凝聚着光芒，嘴角微微揚起，讓人愉悅。
這個短暫瞬間，仿佛隻是這樣望着他，都像是一種幸福。
伍賀蓮似乎注意到她的注目，徐徐扭頭望向她。四目相對，她的粉頰太過美好，讓他有了想要親吻的沖動，卻已沒有資格更是不能。他怔怔地望了她好久，末了，卻隻是說道，“時間不早了。”
“恩，那我去睡了。”顧曉晨立刻接話，安靜地起身。
“咚咚咚——”伍夫人紀嶽華敲門而入，微笑問道，“鬧什麽呢？”
“媽！”伍昊陽急忙喊道，惡人先告狀，“她罵我混蛋！”
姚詠心自然不好将他們是怎麽鬧起來的告訴伍夫人，她收斂了氣焰，轉身的時候已經換上一副柔順的模樣，走到紀嶽華身邊，挽着她的手輕聲喊道，“阿姨。”
紀嶽華哪裏會信伍昊陽，隻将過錯全都怪在他身上了，和小時候一樣，“昊陽！你怎麽老說謊？”
“她真的罵我混蛋！”伍昊陽徹底無語，姚詠心則是暗爽。
“詠心，今天太晚了，你也别走了，我替你收拾好房間了。”紀嶽華叮咛一句，姚詠心立刻接話，“謝謝阿姨，那我就留下睡吧。”
“蓮，你也留下來睡。顧小姐，早點休息吧。好了，大家都睡吧。”紀嶽華說完，姚詠心扶着她一起離去。
顧曉晨掃過伍昊陽，望向伍賀蓮，輕聲說道，“晚安。”
在四樓的回廊轉角分别，顧曉晨走向盡頭的第二間卧房。關上了門，她拿出那張孩童照傻傻地看了又看。忽然聽見房門被人沉悶敲響，她狐疑地去開門，隻見多多蹲坐在門外，而它的身邊還放了一隻籃子，籃子裏有一條羊毛毯子。
她一向怕冷，怎麽睡也睡不暖。
顧曉晨彎下腰，摸了摸多多的腦袋，扭頭望向羊毛毯，忽覺溫暖。
次日清早，伍昊陽、姚詠心、顧曉晨全都起來了，三人在餐廳用餐。由于現在才七點過半，姚詠心不免狐疑，“曉晨，你起這麽早幹嗎？”
顧曉晨輕聲說道，“我上班。”
“恩？你不是不在雜志社工作了嗎？”姚詠心想到昨天，更是困惑了。
伍昊陽喝完最後一口牛奶，擦了擦嘴，擡頭得意說道，“難道我沒有告訴你嗎？顧曉晨現在是我的秘書了！”
“噗——”姚詠心差點噴了出來，幸虧拿餐巾捂住了嘴，“曉晨，真的啊？”
顧曉晨朝她點了點頭，姚詠心有些悶。
等到九點，伍家兩老以及伍賀蓮都起來了。
紀嶽華沒瞧見顧曉晨，于是詢問管家她是不是還在睡沒有下來，可是管家的話卻讓三人同時睜眸，更讓伍賀蓮不悅，“顧小姐同三少爺、詠心小姐一起走了，她坐的是詠心小姐的車。三少爺讓我轉告二少爺一聲，說是顧小姐從今天開始是他的秘書了。”
……
伍氏集團
頂樓的總裁辦公室，言旭東徑自敲門而入。他邁開腳步，走向大班桌坐下，“陽總，聽說六大部門的經理人選已經定了？”
“怎麽？言副總有什麽建議？”伍昊陽沉聲反問，卻已經料到他不會善罷甘休。
“這份名單，是我和幾位董事商議定下的，陽總參考之後再定奪。”言旭東将手中的文件放下，他的語氣雖然委婉，卻是在明着挑釁。
伍昊陽對于言旭東，那感情比起伍賀蓮和姚詠心淺了幾分，卻也同樣存在。他低頭瞥過面前的文件，打開瞧了一眼，盯着某一行字，改了那官方的稱呼幽幽說道，“言大哥，你真的要繼續下去？”
從小到大，伍昊陽很少會這麽喊言旭東，記憶裏隻有零星的一、兩次。如今呼喊，卻有着别樣的意味。
言旭東神色無恙，等待他的下文。
“難道你非要讓他坐牢？你的良心過的去嗎？”
言旭東垂眸，微笑已經代表一切。
“呵呵。”伍昊陽笑了，知道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此時，有人敲門而入，端着兩杯咖啡默默走來。那熟悉的味道是記憶裏的感覺，她的聲音亦是，“陽總，言副總，請喝咖啡。”
面前忽然遞來一杯咖啡，言旭東瞧見一雙纖細白皙的小手。擡頭望去，他瞧見了顧曉晨。
她的笑，一如初初相見時溫暖，沒有攙雜異樣，讓他不禁心顫。
言旭東瞧見顧曉晨穿着一身職業套裝，短發俏麗笑容甜美，那聲稱呼以及這兩杯咖啡讓他明白她爲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他剛到公司，就來這兒了，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她也重回伍氏，雖然不免有些詫異，卻也在意料之中。他沉靜地拿起咖啡，那香味一如從前，亦沒有改變。喝了口香濃的咖啡，他将杯子放下，沉聲說道，“名單的問題，我等陽總定奪。”
言旭東說完，徑自起身離去。
顧曉晨方才坐姚詠心的車，姚詠心将事情的大緻跟她說了一遍。她當然也知道了情況，隻是她沒有想到，沈若竟然會去當污點證人，再加上言家的勢力逐漸侵占伍氏，這場内部争鬥實則已經預謀了許久。
“陽總，今天下午我想請假。”
“剛上班就想請假，你想做什麽？”伍昊陽擡頭問道。
“我去看沈若。”顧曉晨知道沈若被保釋了，她應該在家。
伍昊陽皺眉，硬聲說道，“你還是不要去見她了，那個女人不會改口供的。她如果現在改了，那她就是做假口供！到時候開庭了，她個人的誠信問題，也值得法官懷疑！她的口供無論如何都沒有信譽度！”
“我相信是真話就有人信！”顧曉晨十分堅決，微笑說道。
伍昊陽似乎有些沒轍，隻怕他不同意，她自己也會跑去，基于安全考慮，他思量說道，“如果你要去，我派人送你去！你不能自己一個人去！”
顧曉晨沒有意見，“那我先出去工作。”
顧曉晨走出辦公室，反手帶上門，一回頭卻見秘書辦公間前站着一個人。言旭東并沒有立刻離開，而是靜靜等候，玉樹臨風的他，英俊溫煦。等她走到他面前，言旭東主動開口說道，“曉晨，中午一起吃飯吧。”
顧曉晨默了下，點頭說道，“好。”
等到午休，兩人并沒有去哪家餐廳，而是直接在公司的員工餐廳用餐。當言旭東與顧曉晨兩人走進餐廳的時候，員工們不由得注目。衆人都知道言旭東現在是副總，而且大夥兒私下議論他很有可能會成爲伍氏正主，這商場的事兒一向都是沒個準兒。
陽光充足的靠窗位置，面對面而坐，一人一份員工餐。
言旭東本來是要帶她去附近的西餐廳，但是她說她有個地方吃飯挺好的，沒想到是帶他來這裏。既然來了，也隻好留下了。兩人一邊吃着飯，一邊談話，顧曉晨輕聲說道，“玫玫突然有事就走了，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
言旭東吃飯的動作一僵，漫不經心地“哦”了一聲。
“等她回來，讓她煮飯吧。”
“恩。”言旭東又是應聲，握着筷子望着她，“曉晨，我一直記得當年我們去日本的日子，我很懷念。其實伍氏現狀，我想你也應該了解。蓮發生這樣的事情，誰也沒有料到，隻能希望他不會有事。伍家挺不安穩的，如果蓮的罪名成立，伍家就很難立足了。你給伍家辦事沒什麽好處，還會影響聲譽！我這邊的秘書位置給你留着，你不如考慮考慮？”
安靜地吃完飯，顧曉晨這才擡眸，她一如當年，那樣恬靜安然，她拿起一份餐巾遞給他，輕聲說道，“我記得當年，我們在這裏吃飯。那個時候，我剛接手與榮升公司合作的地皮投标案。你對我說，相信我能做好。”
言旭東嘴角的笑容隐去，他記起來了。
當年是在這個餐廳，似乎就是這個靠窗的位置，他對她說了那樣的話語。
言旭東默然許久，那抹笑再次浮現于俊顔，卻帶着幾分偏執。他突然伸手，緊握住她的小手，一并握住了那張餐巾，男聲低沉，從未有過的堅決，“曉晨，你爲什麽要執着一個這樣傷害過你的男人？你值得更好的！看看你身邊，有更好更适合你的人！比如我！”
言旭東緊盯着她，他的雙眼凝聚起深沉光芒，竟分不清是真是假。
顧曉晨清澈的眸底卻隻有期許以及信任，隻是淡淡一句，“旭東，我也相信你，我們都相信你。”
相信……
“呵呵。”言旭東輕笑出聲，卻有些自嘲。他霍地松開手，抛下一句話，起身就走，“你真的好好考慮考慮，下午還有個會議，我先走了。”
言旭東回到海外部，辦公室内已經有人等候多時。
夏媛扭頭望向他，站起身來，“老爺子剛剛來電話了，林正鋒還在觀望。林正鋒果然是隻老狐狸，現在還不打算放手。”
言旭東朝大班椅上一坐，夏媛又是說道，“言總剛剛和顧秘書一起吃飯了？”
“你的消息挺靈通。”言旭東瞥了她一眼。
夏媛笑道，“不是我靈通，隻是這麽光明正大在員工餐廳，我不想知道也難啊，而且現在又是這麽關鍵的時候。”她單手支着下颚，好整以暇地說道，“副總如果早點知道她有那麽多錢，那就不該這麽對她了。直接娶了她，一切都好辦。現在即便林家要撤資，伍家也能拿出資金填補空缺，幾位董事也拿他們沒辦法。”
“不過……”夏媛睜着美眸，“隻要伍賀蓮定了罪，伍家的名聲在圈子裏敗壞，相信這第一把交椅他們也坐不穩，這隻是遲早的問題。”
“咚咚咚——”
下屬敲門而入，低聲回禀，“言少爺，事情馬上就能辦妥！”
“告訴他們，要盡快！”言旭東冷聲喝道，下屬立刻回應離去，“是！”
夏媛自然知道是什麽事情，看來錢快要被洗白了。
“夏媛，你最好不要有纰漏，否則的話……”言旭東眯起眼眸，男聲森然，“你該知道你的下場。”
夏媛被他這麽一盯，隻覺得寒意上湧，紅唇微抿，“言總請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