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嚓——”打火機蓋的聲響,黑暗中有人點了一支煙。
寂靜無聲的圖書館六樓,落地窗前的地闆上,兩人緊緊相擁在一起。伍賀蓮靠着牆正在抽煙,他的胸前趴着全身近乎赤裸的她。西薄外套覆在她的身上,顧曉晨累得睡着了,她光滑的肩頭半露,還有他陧咬過的痕迹。
沉默地抽完手中的煙,伍賀蓮輕輕地推了推她,試圖想要将她推醒。顧曉晨惺忪地睜開眼睛,像是可愛貓咪,半眯着睡眼,嘟哝說道,“阿賀……我好困……”
“晨晨,我們回家了。”伍賀蓮溫柔叮咛,見她累得連動彈的力氣都沒有,他開始替她将胸衣、裙子穿回。而後自己也穿上了衣服,他将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摟着睡意朦胧的她起身離開圖書館。
午夜的校園,熱風吹在臉上,顧曉晨這才有些清醒。
兩人走回林蔭小道,取了自行車又從側門雙雙出了學校。
攔了輛車先是返回停車的地方,幾經周轉才趕到銀申公寓。
路上的時候,顧曉晨又睡着了。等停了車,伍賀蓮不舍得再弄醒她,将她纖細的雙手環過自己的脖子,索性抱着她上了樓。騰出一隻手開門,用胳膊将門關上了。他抱着她走向卧房,輕輕地将她放下。怕她熱着,開了中央空調,又怕她冷,替她蓋了條小薄被。
顧曉晨翻了個身,終于舒服安然地睡去。
伍賀蓮望着她熟睡的可愛小臉,嘴角一抹笑意。他突然凝眸,像是猛然想到什麽。急忙扭頭瞥向挂鍾,隻見時間已過淩晨一點。劍眉一蹙,他大步走出卧房,将門輕輕掩上了。
伍賀蓮拿出手機,剛要按鍵打電話,可是卻發現不知在什麽時候進來一條信息。正是伍妙可發來的,兩三句話,口氣還挺歡樂,帶着幾分抱歉:二哥,今天我睡在好朋友這兒,你不要擔心。明天早上,我電話聯系你,還要你送我回家啦。我睡了噢。
腦海裏浮現起伍妙可那張活潑青春的笑臉,伍賀蓮卻是無可奈何。立刻打了個電話過去,可是伍妙可的手機已經關機。
他握着手機,突然有些煩惱。這個丫頭,不會出什麽事吧。可是她也不是三歲孩子,已經長大了。再三躊躇,思忖了半晌之後,他才将卧房的門推開。
站在房門口,隻見顧曉晨睡得香甜。他脫了衣服,掀開被子躺在了她的身邊,相互依偎,将她抱緊緊。
晚安,我的寶貝。
早晨七點,伍賀蓮就起來了。洗梳了一番,他已經換上了幹淨的衣服。走回卧室,坐在床沿輕撫她微熱的小臉。顧曉晨還在熟睡,他的大手卻是有些涼意,讓她蹙起秀眉,他沉聲說道,“晨晨,我出去一下,你再睡一會兒。”
顧曉晨無法睜開眼睛,乖順地“恩”了一聲,帶着濃濃的睡意。
伍賀蓮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這才起身離去。
出了銀申公寓,伍賀蓮立刻撥打伍妙可的手機。手機已經開機,電話通了,伍妙可在電話那頭抱歉地嚷嚷,“二哥,對不起,對不起啦,讓你擔心了!那你現在來接我嗎?”
“地點。”伍賀蓮的口氣有些凝重,硬聲說道。
即便是伍賀蓮再怎麽寵愛自己,伍妙可也不敢在這個時候繼續惹怒他,立刻說了自己所在的地點,伍賀蓮囑咐一聲,“我馬上就到,你自己先吃點東西。”
車子開了二十多分鍾,伍賀蓮終于趕到了伍妙可所在的咖啡館。咖啡館的二樓,伍妙可精神熠熠,安然無恙地坐在沙發上,她點了蛋糕、咖啡,正悠閑地吃着,更不忘記替他也點了一份。
“二哥,我在這裏!”伍妙可眼尖地瞧見了他,輕聲喊道。
伍賀蓮沉默地走向她,在她對面的沙發坐下。他冷着一張俊容,僅是望着她,卻一句話也不說。
“二哥,你吃了沒有?”伍妙可熱心地問道。
伍賀蓮隻是他微抿的薄唇以及緊蹙的劍眉,顯示出他此刻的不悅。
伍妙可咽下口中的食物,放下叉子,雙手合十,撒嬌嘟哝,“二哥,我錯了!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可他依舊不出聲,伍妙可索性起身坐到他身邊,一張青春可愛的笑臉湊向他,讓人無法肅穆以對,她摟着他的胳膊說道,“二哥,二哥,我知道你擔心我。可是我不是好好的嘛?你不要生氣了!好嗎?”
“昨天你到底睡哪了?”伍賀蓮的神色微微松緩了些,側目瞥向她。
伍妙可頓時支吾,目光閃爍起來,“我睡在好朋友那裏啊。”
“妙可!”伍賀蓮沉聲喊道,伍妙可立刻投降,卻怎麽也不好意思開口,“哎呀,二哥,我……”
隻見伍妙可一臉羞澀,周身散發出芬芳甜美的氣息,那是蝴蝶的蛻變。伍賀蓮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凝眸說道,“我跟你說過,不要和他發生關系。”
伍妙可低着頭,認真地說道,“可是我也說過,女孩子,如果不是很喜歡很喜歡的話,不會随便的。”
“你很喜歡他?”伍賀蓮反問道。
伍妙可的側臉像是嬌媚的花朵,含苞待放,完完全全是沉浸在愛河裏的女人。女人?伍賀蓮望着身旁的伍妙可,忽然意識到她是真得長大了,這個小丫頭已經不再是孩子了。他默然無聲,聽着伍妙可喜悅地訴說,末了,隻是提醒一句,“做好安全措施。”
伍妙可漲紅了臉,點了點頭,一聲不吭。
“有時間的話,約他出來和我見個面。”伍賀蓮沉聲說道。
“好。”伍妙可一口答應。
而後伍賀蓮送伍妙可回了伍家,一踏進别墅大廳,氣氛驟然壓抑。管家隻說,老爺和夫人在偏廳等候。伍妙可吐了吐舌頭,想着這次慘了。兩人前往偏廳,果然瞧見了伍繼宗和紀嶽華。伍繼宗不由分說,厲聲喝道,“越來越沒規矩!竟然敢徹夜不歸?”
“爸爸,我知道錯了。”伍妙可低着頭說道。
伍賀蓮沉靜開口,“昨天玩得有些晚,所以讓妙可睡在我那裏。”
“妙可,吃過早點了嗎?”紀嶽華溫婉詢問,目光卻是同時望向兩人。
“媽,我和二哥已經吃過了。”伍妙可回道。
“那你和我上樓去。”紀嶽華站起身來,走到伍妙可身邊,摟着她上樓。轉身的時候,伍妙可朝伍賀蓮挑眉,意思就是順利過關了。
紀嶽華帶着伍妙可離去後,伍賀蓮也不再逗留,“我走了。”
“你也是時候收收心。”伍繼宗翻閱着手中的報紙,這句話卻是對着正要走出偏廳的伍賀蓮而說。
回到銀申公寓,伍賀蓮拿着鑰匙開門。門一打開,他還站在公寓外邊,就聞到了空氣散發的濃郁香味。換了拖鞋,他走到客廳,側頭望去,隻見顧曉晨正在廚房裏煮着什麽東西,嬌小的身影十分美好。
顧曉晨太過專心緻志,并沒有注意到他回來了。
伍賀蓮悄悄地走到她身後,伸出雙手環住了她。突然的擁抱讓顧曉晨一驚,她愣了下,而後安然地靠向他的胸膛,“你回來了。”
“在煮什麽,好香。”伍賀蓮低沉問道。
“奶茶,随便學着煮煮,也不知道行不行。”顧曉晨輕聲說道,手裏還拿着剛剛從電腦上查來的奶茶制作方法。
“煮給我喝嗎?”伍賀蓮低頭望向她手中的便條紙,握住她的手攪動鍋子裏煮開的奶茶。
顧曉晨“恩”了一聲,小手放慢了動作,任他握着自己的手攪動那淡咖色液體,幽幽說道,“剛才宋小姐來找你,你不在。她讓我告訴你,她等你電話。”
那個上午,大約是九點的時候,顧曉晨還穿着那件褶皺的裙子,頭發都沒梳,剛剛洗完臉。聽見門鈴響了,隻以爲他忘記帶鑰匙,她急忙放下毛巾,奔出洗浴間。門一打開,臉上的笑容卻是微微一窒,神情都變得不自然起來。
宋方笙柔美亮麗,雙手提着草編包,朝她微笑喊道,“顧小姐。”
“宋小姐。”
“阿賀,不在家嗎?”
“他出去了,你要不先進來坐吧。”
“不了,如果他回來了,請幫我轉告他,我等他電話。”
宋方笙簡單一句,沒有多作停留,優雅地離去。
可是顧曉晨卻無法優雅微笑,無法像她那樣處之泰然,無法平靜淡定。伍賀蓮的默然,讓她愈發不安。她不該那麽小心眼,畢竟他們也是朋友。朋友可以吃飯見面,可以電話聯系,可以訴說心事。更何況,他們認識那麽久了。
她相信他,給他足夠的空間。
可是她發現自己就是沒辦法當作什麽事也沒有發生。
八年呢,那仿佛是一道跨越不了的檻兒,硬生生地橫在他們之間。
此刻正在商銀公司的會議室開會,房産商近期就會趕到香港,定奪最後的開發方案,顧曉晨卻走了神。袁飛在一旁喊了好幾聲,顧曉晨半晌才回神,她連連道歉。袁飛并沒有說什麽,反倒是對她十分寬厚。她望向會議桌上的衆人,開始解說關于伍氏那期度假區的開發項目。
會議結束,顧曉晨回到辦公間。
想着晚上是不是要一起吃飯,拿出手機準備給他打個電話。
可是卻發現手機進來一條信息。
信息是林芬發來的,問她今天晚上有沒有時間。
顧曉晨立刻回了信息過去,告訴她有時間。于是和林芬約好了,下班後去周家見面。剛發完信息,伍賀蓮的電話打來了,低沉的男聲傳來,沒有起伏,“今天晚上約了朋友,不一起吃飯了。你早點回去。”
顧曉晨一下握緊手機,隻是“恩”了一聲。
還想開口問的話語,卻沒有問出口。
阿賀,你是約了宋小姐嗎。
顧曉晨原本以爲林芬找她是想詢問有關伍賀蓮的事情,因爲那天在書店,她遇到了周雅茹。可是到了周家後才知道,林芬找她是爲了先前提到關于外出旅遊的事情。時間已經定下來了,讓她安排好請假,免得到時候又有事要忙,那就不好了。
顧曉晨點點頭,一口答應。
兩人聊了一會兒,看着時間差不多了,顧曉晨打算離去。臨走之前,林芬去取烤好的餅幹,讓她等一會兒。顧曉晨靜坐在房間内,等待着她折回。
突然,門輕輕敲響,而後打開了。
顧曉晨自然以爲是林芬,微笑擡頭,眼前卻是一道颀長身影。
周城澤不再是以往的正裝打扮,隻穿了白色的休閑上衣、煙灰色長褲,一副居家男人的形象,他漠漠地朝她走來,從容内斂。他在顧曉晨對面的沙發坐下,這才開口說道,“聽說你和他複合了。”
顧曉晨一怔,瞬間明白過來,并不說話。
“我去樓下等她。”半晌才開口,顧曉晨站起身來,作勢就要離去。
“你以爲他對你是真心?”周城澤低沉的男聲卻如雷鳴般響起,讓顧曉晨的步伐停了下來。他取下自己的眼鏡,一邊拿着巾帕擦拭,一邊幽幽說道,“伍賀蓮,伍家二少,金融界的商業巨子,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撇開家世不談,你也應該清楚明白他身邊的女人有多少,更應該知道他向來隻是玩玩就算。”
顧曉晨心裏微涼,腦子卻是一熱,“謝謝周先生的提醒。”
她急忙繼續邁開腳步,朝着大門的方向走去。握住門把手,将門一下打開,身後卻傳來周城澤如夢魇般尖銳的男聲,帶着一絲絲嘲諷,“我勸你别再做夢,傻得天真。”
顧曉晨向林芬匆匆告别,抱着餅幹走出周家。
坐上了的士,車内的冷氣讓她渾身輕顫。
别再做夢,傻得天真。
這樣的話語,有多少人對她說過。難道隻想喜歡一個人,這也是在做夢嗎。
車水馬龍的街道,前方而來的車打着光亮,一下飛馳而過,照亮了路人的臉龐,同樣照亮了并肩而行的伍賀蓮以及宋方笙。剛一起吃過飯,宋方笙提議飯後散飯步。走了一會兒,瞧見路邊有一家便利店,宋方笙停下腳步,隻說口渴想喝水,轉而朝着便利店走去。
伍賀蓮沉默跟随,卻隻站在了店門口,并沒有進去。
收銀的櫃台前,挂着無數巧克力和糖果。
宋方笙取了兩瓶水,放在櫃台上,立刻有人将兩盒糖果放在了礦泉水邊上。她徐徐扭頭,隻見伍賀蓮拿出錢買單。宋方笙心中微動,望着那兩盒糖果,低頭笑得既辛酸又開心。
他并沒有忘記,她愛吃糖果。
走出便利店,宋方笙提着口袋,快步走到他面前轉身正對向他,笑着說道,“阿賀,我知道最近有你喜歡的歌手舉辦演唱會,我們一起去看吧?你還記得嗎?我們當時約好了……”
伍賀蓮慢慢停下腳步,開口打斷了她的話語,“笙……”
“阿賀。”宋方笙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突然說道,“如果當時我沒有走,我們會在一起對嗎?”
周遭是來往而過的車輛,燈光從宋方笙的身上徐徐照向了伍賀蓮,交織而過的光影,昏暗中映現出他一張冷漠俊容。嘈雜的聲響呼嘯,宋方笙頑固地望着伍賀蓮,秀眉微擰,晶瑩的瞳眸一眨不眨地注視他深邃的雙眼,期待着某個答案。
僵持了許久,低沉的男聲漠漠響起,透過風聲車聲傳來,“沒有如果。”
“沒有如果……”宋方笙喃喃重複他的話語,一手抓緊口袋,一手緊握成拳,悲怆的神情異常痛苦,固執地追問,“那你爲什麽還要遵守約定!爲什麽要來看我跳芭蕾!爲什麽在那麽多年以後,還要去學校和我見面!爲什麽!”
“阿賀,你明明沒有忘記我!你心裏一直有我!不是嗎!”宋方笙眼中帶淚,聲音已經發顫。
伍賀蓮站在她面前,幽幽說道,“我不想失約。”
不想失約?
如此簡單的回答,卻讓宋方笙辛酸難擋。
他就站在她的面前,想了那麽多年,念了那麽多年,依舊是那個距離,五米的距離。他總是保持着這個距離,等在學校外面,等在宿舍外面,等在林蔭小道,等在……太多太多回憶裏的地方。
宋方笙突然開始讨厭這五米的距離,猛地咬唇,邁開腳步奔向了他。她張開雙手,将他一把抱住。淚水盤旋在眼眶,她哽咽地說道,“阿賀,我不要沒有如果,我不要,我不要……”
她不斷地說着“我不要”這三個字,試圖想要抓住些什麽。
伍賀蓮站在原地任她擁抱,聽見她壓抑的哭泣聲,沉聲說道,“笙,别這樣。”
“爲什麽還記得我喜歡吃糖!”雙手揪緊了他的襯衣,她恍惚問道。
“我們是朋友。”伍賀蓮的聲音富有磁性,沉靜無波,卻讓宋方笙忽然無力,那麽無奈地輕笑了一聲,一下松開手,轉身大步跑了。
眼前五光十色,視線朦胧不清,在霓虹中奔向未知的前方。
回到家中的宋方笙再也忍不住那份傷心,一下跪坐在地闆上,大哭出聲。淚水滴落而下,手中還握着那隻口袋。那是他給她買的兩盒糖果,靜靜地躺在口袋裏。她發瘋似地抓起糖果,撕開包裝,一顆又一顆地吃,甜到發膩,竟然有了苦澀味道,難以下咽。
她靠着牆壁蜷縮在角落,拿出口袋裏的那枚徽章,卻顫抖了手。
“嗨,我們是同校的哎。噢,我忘記自我介紹。我叫宋方笙,剛剛考進香港高中。同學,你叫什麽名字?同學,你是幾年紀的?同學,你怎麽不理人?”
“阿賀同學,我這麽辛苦把徽章還給你,你是不是該請我吃飯?”
“阿賀,總有一天我會站在劇院的舞台上跳舞。”
“你一定要來看哦。”
等待電話響起的心情,就像是坐上雲霄飛車,時間那麽慢那麽慢,飛車一點一點開向最高點。當到達最高點的時候,突然暫停,之後一下飛馳而下,那一瞬間就像是電話鈴聲響起,手機屏幕上顯示的“阿賀”,讓顧曉晨有種暈眩的感覺。
接通了電話,她抱着枕頭跟他通電話。
他在電話那頭問她在做什麽,她告訴他,她正在看電視。他又問她晚上吃了什麽,她告訴他,下班後在小店随便吃了點東西。幾乎都是他在發問,她在回答。終于還是忍不住,她輕聲反問,“阿賀,你在做什麽?”
話音落下的同時,公寓的房門也被人敲響。
“有人敲門,我去看看。”顧曉晨狐疑說道,握着手機去開門。
可是房門一打開,伍賀蓮手中挽着西薄外套,另一隻手還握着手機。他揚起一邊唇角,望着她笑得十分迷人。
顧曉晨頓時一愣,沒有想到他竟然站在她的公寓外面。
隔了一道镂空的防盜門,伍賀蓮望着她的雙眼,沉沉說道,“在想你。”
他的聲音不知道是從電話那頭傳來,還是從空氣中傳來,她燦爛了笑容,一顆心竟像是盛開着絢爛煙花的夜空,黑暗裏綻放了璀璨的光芒。原來也有人像她一樣想念着一個人,而那個人也那麽湊巧地想念着自己。
很多時候,顧曉晨都覺得伍賀蓮像個孩子。兩人單獨相處的時候,他完全沒有了公司裏的那份沉默沉穩,也沒有了外人面前的那份生疏淡漠。日常起居生活,竟然什麽都不會,甚至都要她幫他擠毛巾,恨不得她幫他擦臉。
當然,這僅僅是在單獨相處的時候。
“賀總,丁先生的助理聲稱丁先生将會在三天後抵達香港。”
像是此刻,一群人聚集在會議室裏開會。顧曉晨坐在會議桌的一邊,記錄着詳要。不經意間擡頭望去,居中而坐的伍賀蓮,他是那樣遙遠不可及的存在。她低下頭,聽從着安排,有關兩方派人接待那位大客戶的事宜,最終确定了各自人選。
助理起身将會議室的大門拉開,卻見伍昊陽冷着一張俊容站在會議室外,他的神情陰霾,微眯鷹眸,斂着濃濃怒氣。
“陽、陽總?”助理支吾喊道,顯然吓了一跳。
伍昊陽并沒有理會,銳利的目光筆直地射向了伍賀蓮。伍賀蓮默然地朝他走去,而後伍昊陽低聲說了什麽,兩人雙雙離去,隻留下一群人詫異相視。
會議室内,顧曉晨望着兩人離去的身影,隐隐覺得有些不安。
發生什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