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來海洋水族館?
顧曉晨望着他英俊的側臉,這個時候突然莫得有些傷感。她不知道他的背後究竟發生了什麽,無從得知,他更是不會去提起,沉默的就像是一座冰山,隻是突然就離開了伍氏。她還記得姚詠心電話裏所說的話,他絕對不會回伍家。
爲什麽不回伍家。那裏是他的家啊。
那裏有他的家人,他的親人。
還有他的媽媽。
她不小心聽到的對話,姚詠心和言旭東的談話。
他也是一個人的嗎?
一碗普通的面,他說和小時候的味道一樣。
會不會,他的媽媽以前也給他煮過呢?
顧曉晨咬了咬唇,鼓起勇氣,遲疑又猶豫,終究還是探向了他。她摟住他的手臂,拉着他朝海洋通道的深處而去,她一邊拉着他走,一邊說道,“阿賀,我們去那裏看看。我想看海星,那種漂亮的海星。”
顧曉晨張望着尋找海星的蹤迹,四周都是海洋魚,七彩的魚,打着幽綠色的燈光,看上去更加美麗神秘。
忽然,他緊抓住她的手,低沉地喊道,“晨晨。”
“恩?”顧曉晨心湖微動,停下了腳步。
她望向他,隻見他的目光盯着某處。順着他的視線望去,她瞧見了一隻猩紅色的海星。海星趴在礁石上,它一動不動,五角星的形狀,像是礁石的漂亮裝飾,作着绮麗的點綴。海水緩慢的波動,魚兒遊過海星,交錯而過的紅色和藍綠色。
“好漂亮啊。紅色的海星。”顧曉晨望着那抹猩紅,忍不住驚歎。
她的手還摟着他的手臂,渾然未覺。而他悄悄将手從口袋裏伸出,不經意間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小小的,袖珍的,卻是那麽軟。他低下頭,瞥向她的手,纖細的手指,沒有戴任何東西,十分光潔,指甲是飽滿的,顔色也很健康。
而他眉宇一皺,像是想起什麽。
“那兒還有!阿賀,我們去那裏看看!”顧曉晨喊道,抓着他的手,奔向了另一頭。
簇在一起的珊瑚,連成了海。沿着這珊瑚海慢慢前行,手指觸着玻璃壁,輕觸着小魚的身體。海龜在陸地上爬得很慢,在海裏就快上許多,悠閑地遊行。黑色的稚魚全體,集中了藍色的鱗片,前額與上側面上的白色的斑,周身泛着橘紅色的光芒,在珊瑚中穿梭嬉戲。
“這是什麽魚?”顧曉晨輕呼出聲。
“小醜魚。”伍賀蓮沉聲說道。
她詫異回頭,困惑他怎麽知道這麽多。她又是指向另一種魚,再次問道,“那這種呢?”
“神仙魚。”
“那個呢?”
“石頭魚。”
“……”
顧曉晨每說一個,他就回答一個。雖然她不知道他有沒有說對,可就是覺得他厲害得不可思議。怎麽會有人這樣,好象什麽都懂,就沒有他不知道的。似乎,從認識他那一日,他就是這樣的存在,那樣的無所不能。
她愣了下,綻放了笑容,“阿賀,你好厲害。”
這下輪到伍賀蓮一怔,徐徐望向她。
她以一種崇拜的神情凝望着自己,稚氣如個孩子,卻讓他感覺心像是滿滿的。
前方有人走來,腳步聲響起。
正是方才的工作人員,恭敬說道,“蓮少爺,已經準備好了。”
伍賀蓮揮了下手,男人立刻側身退到一邊。他牽着她的手,朝着前方走去。顧曉晨不知道他要帶她去哪裏,隻是跟随他朝前走。走過拱門,卻見一張玻璃的餐桌,映染了碧綠的海水,有水紋印着玻璃面細微地浮動。甚至連座椅,都是玻璃的制成的,晶瑩透明。映襯在這海水裏,好似是在海下的水晶宮裏,那樣的奇特和美麗,讓人會怦然心動。
餐桌上擺放着豐盛的晚餐,海星狀的酒架上,擱着一瓶紅酒。兩隻空空的玻璃杯,各自放了一邊,正在等待主人來品嘗喝酒。
四周靜悄悄的,海水的波動聲似乎很輕,似乎又很響。
伍賀蓮牽着她走向餐桌,将椅子拉開,扶着微愣的她坐下。他則走到對面坐下,凝望着她,忽而勾起了唇角,淡淡地微笑。這一切太過夢幻,顧曉晨恍惚地回神,瞧見他望着她淡然微笑。而她有些害羞腼腆地笑了。
開了紅酒,兩人碰杯喝上一口。
他姿勢優雅,宛如貴族的紳士,一颦一足之間都透出氣質來。
顧曉晨一向不怎麽喝酒,但是這個時候,她竟然覺得這酒的味道原來是甜的。像是吃了巧克力,一直甜到心裏去。兩人靜靜地用餐,沒有更多的話語。隻是他靜默地端過她面前的盤子,替她切着牛排。
他的舉動看似随意,将牛排切成小塊兒後,又将盤子端到她面前。
他的體貼,沉默而無聲,一如他一貫的性子。
自始至終,沒有說上半個字。
他惜字如金。
顧曉晨卻有些想笑,那是溫暖的笑。原來,他的記憶力有這麽好。他記得她說過的話,他都記得。
盡管她現在已經習慣用刀叉去切牛排。
兩人在水族館裏安靜地用餐,離開的時候已經近晚上十一點了。夜空裏閃爍着繁星,伍賀蓮騎着單車,載着她回住的大樓。其實這裏離住的地方很遠,如果騎車的話,就算是從近路走,恐怕也要耗費半個多小時。
“阿賀,左轉的話,可以近一點。”顧曉晨輕聲提醒。
伍賀蓮沒有出聲,像是沒有聽見一樣,踏着踏闆,依舊朝前而去。他偏偏沒有走近路,載着她穿梭在寂靜的小道。
等到回到所住的大樓,已經是十二點了。
“好晚了,你騎得累不累?其實剛才如果左轉的話,可以……”顧曉晨的話說到一半,卻被他硬聲打斷,“我知道。”
“我不想走近路。”伍賀蓮低頭望着她,沉聲說道。
我不想走近路。
顧曉晨在心裏默默念着這句話,隻見他正沉靜地凝望着她,漆黑的雙眸炯亮,在月光下泛着冰冷光芒。他忽然栖向她,高大的身軀也罩向她。單手撐住牆壁,另一隻手摟住了她。他的氣息,撲灑而來,她無法躲閃。
顧曉晨一愣,雙眸圓睜。
他的吻,來得那麽急那麽快,霸道而又溫柔,讓人忍不住沉溺。他愈發用力地摟緊她嬌小的身體,像是要将她揉進自己的身體,不斷地糾纏深吻着她,想要她的念頭是那樣強烈。
他快要失控!
“晨晨。”伍賀蓮一下将她擁住,在她耳邊沙啞低沉地呼喊。
顧曉晨同樣呼吸急促,呢喃地“恩”了一聲。她隻感覺身體很熱很熱,雙頰已是绯紅一片。迷離的雙眸,眼底占滿了他的俊容。他火熱的唇貼着她的肌膚,吻下一個又一個痕迹,那是一陣奇異的癢,會讓人喪失反抗的力氣。
一陣冷風吹過,他的唇瓣溫度卻是炙熱,顧曉晨回過神來,又是羞澀又是焦急。
“今天晚上,我想跟你睡。”伍賀蓮平複了氣息,修長的拇指輕撫着她柔嫩的臉頰,一雙眼眸帶着蠱惑人心的魅力。
心跳快了半拍,顧曉晨躲閃着他的目光,輕聲說道,“你回酒店睡。”
“車停在置地廣場。不方便。”他搬出了理由,卻是欠缺說服力。
“可以叫車。”顧曉晨立馬接下他的話。
伍賀蓮撇嘴,“叫不到。”
餘光瞥向一旁,顧曉晨随手指向那輛停靠的自行車,“自行車借給你。你騎車過去。”
“晨晨!”伍賀蓮低聲喊道,瞪了眼自行車,緊皺的眉宇已然不悅。
該死的自行車!真想砸了它!
“很晚了,我要睡了。”顧曉晨推開了他,他卻依舊攔着她,不讓她走。她微微蹙眉,心悸不已,喃喃呓語,“阿賀,别這樣。”
伍賀蓮摟住她的腰,低聲沙啞地問道,“明天我要去内地,幾天後才能回來。真的不讓我留下?”
顧曉晨咬着唇點了點頭,這話題真是尴尬到不行。
伍賀蓮默了半晌,盯着她看了半晌,隻是松開了手,不再蠻橫地阻擋她的去路,“我看你上去。”
顧曉晨匆匆收回視線,低下頭立刻轉身。
她朝前走了幾步,而他沉默地望着她走向大樓,離他越來越遠。她卻一下抓緊了挎包,遲疑地停下了腳步,總覺得就這樣走了不行,總覺得有些憋悶。身體僵了下,還是回頭望向了他。
燈光昏黃,月光皎潔,交錯而過地照耀在他身上,蒙上了一層溫潤、一層森寒光芒。雙手随意地插在西褲口袋裏,而他伫立的身影是那樣桀骜,凝然深邃的注目,像是一棵不會被風雨動搖的大樹,早就紮了根。
伍賀蓮恢複了一貫的從容沉靜,一張冷漠的俊容。
顧曉晨磨蹭了腳步,又是走回到他面前,她的聲音很輕,“我忘記一件事情。”
伍賀蓮凝眸,卻有一絲困惑。
“恩——”她拖着長長的尾音,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
顧曉晨突然抓緊了挎包,像是鼓足勇氣,猛地踮起腳尖,柔軟的唇湊向了他的臉龐,輕輕一吻,竟然連蜻蜓點水都算不上,唇瓣擦過他的肌膚,慌張地說道,“今天我很開心,還有……路上小心。”
一顆心快要跳出來了,顧曉晨不敢望向他,隻是拔腿一路狂奔進大樓。
伍賀蓮出神般地站在原地,伸手撫了撫方才被她吻過的臉頰,劍眉微挑。他不疾不徐地取了支煙,抽了幾口,而後走向那輛自行車。竟然一下将自行車扛起,大步地走出巷子,活像個十幾歲的大男孩。
路燈将影子拉得十分斜長,嘴角一抹飛揚的弧度。
“顧助理,這份文案請看一下!”
“好,給我吧。我先處理完手上的東西,下午的時候給你答複。”伸手接過同事遞來的文件,微笑說道。
小文忙得焦頭爛額,抓着頭發十分煩惱。她一下癱軟在辦公椅上,拿着手中的文件看了又看,不禁抱怨,“我的天啊,怎麽那麽煩啊。”
顧曉晨沖了兩杯折回,将其中一杯放在她面前,“喝杯咖啡提提神。”
“謝謝顧助理。”小文立刻拿起咖啡喝了幾口。
顧曉晨朝她笑笑,不經意間扭頭,瞥見窗外的天空徐徐飛過一架飛機。
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走了?
等到午休時間,部門裏的同事聚在附近的一家快餐店一起用餐。簡單的快餐,雖然味道一般,卻也是放松的時刻。幾個同事一邊抱怨工作太過繁忙,一邊盤算着是不是能漲漲工資。
“嗡嗡——”誰的手機在桌面上震動。
顧曉晨停下吃飯的動作,看了屏幕,那是陌生号碼。狐疑着是誰,還是接通了号碼,輕輕地“喂”了一聲。
“這是新号碼。”電話那頭響起那低沉的男聲,讓她驚愕。
顧曉晨乖巧地“噢”了一聲,他吐出兩個字,“挂了。”
“二十四小時都可以打。”挂斷之前,他補充一句。
伍賀蓮的一通電話過後,顧曉晨原本平靜的心卻無法再像之前那麽平靜。她從來沒有那麽在意過手機,誇張到十分鍾就會拿出來看一看。第一次感覺自己像是瘋了,簡直就跟得了強迫症似得。
拉開抽屜,按下鍵,看一眼手機屏幕。
她重複如此。
小文趕完了一份數據報表,中間休息了幾分鍾。她随意地扭頭,隻見顧曉晨拿出手機看了下,又放進抽屜裏。手指輕輕敲打她的桌子,嬉笑着問道,“顧助理,是不是在等電話呀?”
顧曉晨愣了下,一張臉泛紅,尴尬地點了點頭。
“男朋友吧?”小文八卦地問道。
顧曉晨又搖了搖頭,“不是。”
他們……他們隻是朋友。
“顧助理,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是什麽?”小文朝她眨眨眼睛,顧曉晨好奇地回望她。小文微眯眼眸,一副“過來人”的神情,她笑得狡黠,一字一字說道,“你這是戀愛中的女人!”
吓!顧曉晨被吓到了!
等到下班的時候,手機依舊沒有動靜。
回家的路上,顧曉晨緊抓着手機,隻怕它會在下一秒震動而起。
自己煮了點東西吃,洗了個澡。此刻,顧曉晨窩在自己的沙發上無聊地看着電視打發時間,餘光卻不時瞥向一旁的手機。十點的時候,她躺下睡覺。閉上眼睛,卻有些睡不着。
當天晚上,手機安靜地放在枕邊。
信息,那是系統信息。
電話,不是他打來的。
接下來的兩天,每天照常工作照常上班。顧曉晨卻不知道在僵持些什麽,想給他打電話,又怕他在忙。如果打擾了,那就不大好。
而且,爲什麽要她打給他呢。她不禁懊惱。
周五的下午,顧曉晨先後前往海升以及周氏兩家公司,提交電子平台展示會的初期方案。顧曉晨原本以爲會碰上周城澤,可是奇迹的是,并沒有碰見。也許他是真的去内地辦事了。隻是他額頭的傷,不知道怎麽樣了。
順利提交了方案,顧曉晨趕回公司向經理蔡桦彙報。
坐着電梯下樓,手機突然叫嚣而起。
擠在人群最後的顧曉晨吃力地掏出手機,瞧見了來電顯示,她的心一緊。拇指按向接通鍵,手機剛放在耳邊,就聽見陰霾的男聲低沉傳來,隐忍着怒氣質問,“爲什麽沒給我打電話?”
“叮——”電梯恰巧到達底樓,人群一擁而出。
顧曉晨步伐緩慢,輕聲說道,“我怕你忙。”
他默了下,又是問道,“你在哪裏。”
“剛剛下班,我正要走出大廈。”顧曉晨如實說道,前面就是旋轉門了。
伍賀蓮突然問道,“沒話和我說?”
四周十分吵鬧,腳步聲與喧嘩聲交雜,顧曉晨的心忽然一窒,而後更加迅猛地跳動。小手一下緊握住手機,她朝着外邊的陽光走去。隻是一句話,簡單的六個字,她輕聲問道,“什麽時候回來。”
旋轉門随之轉動,電話那頭一直默然無聲。
迎面而來一片明媚,顧曉晨徐徐擡頭,隻見馬路對面停了一輛黑色蘭博基尼。戴着流線型墨鏡的高大男人倚着車身,颀長的身型,左腿微微彎曲,姿勢十分潇灑,惹人側目。
他的手機握在手中,像是在和誰打電話。
顧曉晨忽而停下腳步,忍不住彎了眼角。而他已經将電話挂斷,摘下墨鏡,一張英俊邪魅的容顔,黑發黑眸,甚至比陽光還要耀眼。她微笑着邁開腳步,朝他筆直地走去。
“上車。”伍賀蓮打開車門,将她扶進了車中。
等他也坐上了車,顧曉晨扭頭望向他,忍不住問道,“怎麽這麽快回來了。”
原本她還以爲要好幾天呢。
他是星期三走的,這才星期五。
“事情辦完了。”伍賀蓮淡漠說道,雙手握住方向盤,一腳踩下油門。
車子平穩地朝前駛去,轉過了轉角。
顧曉晨不知道他要帶她去哪裏,一路上沉默無聲。她卻認出了這個方向,正是前往西郊的高爾夫球場。駛離了城區,偏郊的空氣清新了許多。車子在高爾夫球場前停下,兩人紛紛下了車。
侍應生立刻前來接應,伍賀蓮抓起她的手挽在自己手中,走了進去。
球場内的大館,明亮的休息區。
一處沙發上,風流不羁的男人擁着女伴而坐。
男人穿戴休閑時尚,修長的雙腿随意交疊。他擁有一雙桃花眼,縱然他沒有向誰放電,可竟也像是在眉目傳情,他的雙眼會勾人。慵懶的神情,一副散漫的态度,偏偏透着犀利鋒芒,隐匿着威懾。
顧曉晨認出了他,他們在法國巴黎見過面!
伍賀蓮攜着顧曉晨走向了他,雙雙而坐。
“原來是顧小姐。”雷紹衡朝她露出迷人的笑容,語帶深意。
“你好。”顧曉晨腼腆微笑。
雷紹衡幽幽開口,不疾不徐地說道,“顧小姐,上次沒有機會請你吃飯。這次不知道肯不肯賞臉?”
“不必,你很忙。”不等顧曉晨接話,伍賀蓮俊容微沉,冷冷說道。
而雷紹衡笑得一臉興味,擺明了唱反調,“不忙不忙,我一點也不忙。”
伍賀蓮摟着她起身,冷不丁說道,“我們很忙。”
“忙什麽?”
“看電影。”他吐出三個字。
雷紹衡一瞬錯愕,望着他們兩人來去匆匆,突然受不了地大笑出聲。
這個家夥……
從高爾夫球場走出,又坐回車中,顧曉晨卻想着他方才的話語。懷裏抱着挎包,她低着頭不說話。等到車子徐徐行駛,她側目瞥了他一眼。那張俊毅的側臉沒有任何情緒,凝視着前方的道路情況,他正在聚精會神地開車。
伍賀蓮先是帶着她去餐廳吃了晚餐。
離開餐廳的時候,大約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夜幕降臨,繁華的香港才剛剛上演夜的美麗。
伍賀蓮沒有立刻去取車,而是和她并肩漫步前行。如此甯靜安逸的夜晚,真是适合如此惬意地散步。可即便是什麽話也沒有說,光是這樣走着,怎麽都會心跳一下一下加快。
顧曉晨握緊了挎包提手,懊惱地咬唇。
你在緊張什麽呢。顧曉晨暗自呢喃。
前方的路邊,幾個行人圍站。
街頭藝人穿着寬大的衣服,就這樣自在地彈奏着吉他。悠揚的吉他聲,他唱着好聽的英文歌。臉上那歡快的神情會讓人愉悅,心情都會暢快幾分。每每有人經過他的身邊,都會忍不住停下腳步,靜靜聆聽一首。
“I know that it might sound strange,”
“But you made my seasons start to change,”
“It happened so suddenly,”
“Like heaven has waited up for me,”
顧曉晨望着彈唱着英文歌的街頭藝人,忽然感覺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那種十指交握的姿勢,那樣親密的姿勢。六月的天氣,已經溫暖。可是她的手卻還是微涼,他掌心的溫度襲來,像是一路溫暖進心裏。
她低頭一笑,竟然感覺像是置身于溫暖的春天。
“走吧。”伍賀蓮低聲說道,牽着她的手走過人群。
顧曉晨跟随着他而行,望着他高大的背影狐疑問道,“是不是回家了?”
“不回家。”
顧曉晨更加好奇了,“那去哪裏?”
難道……
伍賀蓮依舊朝前走去,他并沒有回頭,男聲從前方飄來,“看電影。”
顧曉晨一怔,臉上的笑容更大了。
真的去看電影哎!
每一步都走得輕快起來,顧曉晨微微用力,回握住他的手。月光從樹杈的縫隙中灑下光芒,落在她的發上,突然有種回到了青澀年紀的感覺。動聽的吉他聲隐隐約約傳來,英文的歌詞在她心中默默翻譯。
我知道聽起來很奇怪,
你改變了我的季節。
實在是太意外了,
彷佛天堂正恭候着我的到來。
……
晚場十點的電影,電影長爲一個半小時。
當他們趕到附近的電影時,電影馬上就要開始了。伍賀蓮牽着顧曉晨走向入口處,從西服口袋裏掏出電影票。顧曉晨甚至不知道他是在什麽時候買的票,難道他之前就買好了?隻是瞧見工作人員撕了票根,她又是被動地被他牽着走進了觀看電影的大廳。
從右邊的通道進入,兩人終于找到了座位坐下。
晚上看電影的人并不怎麽多,諾大的電影放映廳裏空了大半的座位。張望了下四周,顧曉晨有些奇怪,怎麽來看電影的都是一男一女,成雙成對的。她想了想,難道是愛情電影嗎。所以才有那麽多情侶。
眼前突然一黑,熒幕顯示出一排字幕。
還未适應突然的黑暗,顧曉晨眯起了眼眸。過了一會兒,她才望向熒幕。
這是一部日本大片。
電影開始很普通,沒什麽特别。
午夜十分,一輛車行駛在路上。可是音樂的氣氛卻讓她毛骨悚然,電影院裏的溫度有些低,空曠的大廳,冷風不時地吹來,配合上這音樂,顧曉晨感到有些恐懼,總算是明白自己在看什麽電影了。
怎麽會是恐怖片!
她扭頭望向伍賀蓮,他漠漠地望着屏幕,一動不動。
電影裏的男主駕着車行駛在高速公路上時,女主坐在身邊。突然間,聽到“咚——”的一聲響,一個黑影從前方閃過,他們趕緊刹車,但還是把橫穿馬路的貓給撞死了。
氣氛漸漸緊張凝窒,總感覺身邊什麽東西森然。
顧曉晨觀看着熒幕裏的電影,随着電影的徐徐放映,秀眉不斷緊蹙,死死抓着挎包提手,像是在安慰自己。耳畔突然有人尖叫出聲,她害怕地閉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過了一會兒,她想瞧瞧可怕的鏡頭過去了沒有,于是再次眯開眼睛。
而屏幕上是一張面無表情的孩子臉龐,呈現青色,那樣猙獰地笑。
顧曉晨再也忍不住,手一松,一下摟住了身旁伍賀蓮的胳膊,急急呼喊,“阿賀!”
伍賀蓮不動聲色,扭頭瞥向她。他将兩人座位間阻隔的扶手落下,什麽話也沒有說,伸出手将她摟在懷裏,任她依偎向自己。
顧曉晨本身并不膽小,可是她和普通女孩子一樣,非常懼怕這種恐怖片。所以她從來都不會看。這下她使勁往他懷裏鑽,恨不得貼他身上。
伍賀蓮鎮靜地望向熒幕,嘴角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