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曉晨從來不知道,這隔壁的另一間公寓,竟然也是伍賀蓮所擁有。而且,公寓的鑰匙還是同一把?顧曉晨望了眼空蕩蕩的公寓,真是冷清得讓她感覺有一絲寒意,空氣裏的味道也像是久無人居一樣,看來他從來不來這間公寓。
伍賀蓮抓起她的手,将鑰匙放在她的掌心,“你自己看着辦。”
“阿賀,這間公寓太大了。”顧曉晨輕聲說道,确實爲難。
伍賀蓮瞥了眼空落落的公寓,轉身走回隔壁那一間。他的聲音從前方傳來,漫不經心似得,十分低沉,“那就買東西塞滿。”
而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忽然間讓她有了些觸動,那份落寞從心底生起。
顧曉晨輕握成拳,也握住了那把鑰匙。
他……一直也是一個人住的嗎。
好不容易整理安置完那些衣服,才發現已經是下午五點。算算時間差不多了,顧曉晨打算去超市采購些食物。套了件外套,出門之前,她扭頭望向正坐在沙發上看着槍戰電影的伍賀蓮,輕聲問道,“阿賀,今天想吃什麽?”
伍賀蓮睨了她一眼,吐出兩個字,“随便。”
随便?顧曉晨感覺這是最難的選擇了。
房門關上,伍賀蓮的身影宛如雕塑。那張俊逸奪目的臉龐,卻有了一絲暖意。
顧曉晨買了新鮮的雞尾蝦,打算做蝦仁。回到公寓,她将手裏的口袋微微提起,睜着眼睛問道,“阿賀,我買了蝦。你喜歡吃嗎?”
她的目光帶着期許,伍賀蓮“恩”了一聲。
顧曉晨一喜,奔進廚房清洗鮮蝦。突然,手機一陣急促鈴聲。她擦幹了手,從衣服口袋裏拿出手機接聽。電話是餘玫打來的。她告訴顧曉晨,明天回香港,更不忘記提醒她讓她煮點好吃的給她吃。
顧曉晨十分高興,想來這麽長時間沒見到餘玫,于是一口答應。
“明天回來?還是大骨褒湯嗎?”
“親愛嘀,還是你對我最好。别想我噢,明天見。”餘玫逗趣了幾句,這才将電話挂斷。
顧曉晨還沉浸在欣喜中,可是猛然響起的男聲讓回神,“高中女同學?”
“恩。”顧曉晨握着手機回頭,想着餘玫這次回來,也許會和她住在一起。可是她現在……這該怎麽辦?忽然又發現,他們之間不過是一場契約。可她竟然在很多時候都會忘記?這間公寓,竟然像……一個家?
“她找你?”伍賀蓮凝眸問道。
“餘玫難得回來,以前都會住我家。”顧曉晨坦白地說道,頓了頓,才開口問道,“能不能……”
“不能。”伍賀蓮硬聲拒絕。
顧曉晨下意識地咬着唇,央求道,“幾天就好。”
“過來。”伍賀蓮沉聲喊道。
顧曉晨将手機放回衣服裏,低頭走到了他面前,“阿賀,真的幾天就好。”
“親我。就讓你去。”伍賀蓮凝望着她,痞痞地說道。
顧曉晨不敢置信地擡頭,而他一張俊容占滿了她的視線。白皙的小臉泛着好看的紅暈,那雙眼睛閃爍着光芒,燈光下像是寶石,看得伍賀蓮莫得一怔。
“阿賀……”她十分難爲情。
“快點。不然的話,我要反悔了。”伍賀蓮皺眉,沉聲催促她。
“我不會。”顧曉晨脫口而出,懊惱得想死。她從來也沒有主動親過誰,從小到大,也不大和男孩子說話。除了個别的例外。“親吻”這種事情,對她而言簡直是困難的事情。
伍賀蓮炯亮的雙眸閃過一抹深邃,卻開始慢慢倒數,“5、4、3、2……”
每說一個數字,顧曉晨整個人慌亂一分。直到他快說出最後一個數字,她立刻俯身,柔軟的唇映上了他薄涼的唇。并沒有抽煙的他,可是唇上卻也帶了煙草味,那習慣的味道。
隻那麽輕輕一吻,她立刻站直,嬌羞的臉龐格外好看,“好了。”
那嬌媚的神情讓伍賀蓮有一瞬癡迷,他冷漠道,“不算。”
她蹙眉,他怎麽能耍賴到這個程度?
“我不管。”顧曉晨嘀咕出聲,“反正……反正你答應了。”
伍賀蓮霍地起身,顧曉晨吓了一跳,她朝後退去,而他直接打橫将她抱起。
“阿賀,你做什麽?”
“阿賀,快放我下來啦。”
“阿賀,我還沒做飯。”
寬大的床,他将她輕輕平放。沉重的身軀壓了上去,解着她的衣扣,大掌撫過她早已被自己熟悉的身體,密密麻麻的吻随即落向她。癢癢的、麻麻的、軟軟的,還有……一陣莫名悸動伴随,将她拉向了天堂。
當他扶着她的腰搖擺,她無法承受地呼喊他的名字,“阿賀……”
“乖。”他寵膩地應聲,吻着她的唇,“我知道你也想要我。”
“我沒有……”來不及反駁,他霸道地吞沒她的話語。
整個世界突然化爲虛無,惟有他的體溫和聲音,在黑暗中那樣清楚地感受。顧曉晨遲疑地擁抱住他,細細的胳膊,不能将他完全擁抱,隻将頭埋在他的胸膛。直到他趴在她的身上粗重喘息,她亦是起伏呼吸。
“舒服嗎。”他在她的耳畔詢問,讓她羞紅了臉。
索性沒有開燈,他瞧不見她臉上的紅暈。
“收拾東西,我送你回去。”他突然說道,顧曉晨一愣。
當晚近八點,伍賀蓮駕車行駛至住宅區。
顧曉晨捧着一袋衣服,肩上提了挎包下了車。
鑽出車子,她微微彎腰,輕聲說道,“路上小心。”
伍賀蓮扭頭瞥了眼她一眼,那張晶瑩的臉龐在月光燈光下有些模糊,卻是那樣清晰地映入眼底。他薄唇微動,像是要說些什麽。可最終隻是“恩”了一聲,踩下車門揚長而去。
車子的尾燈閃着紅光,徐徐消失于眼前。
顧曉晨收回視線,轉身走向住宅區。
一段時間沒有人居住的公寓,卻仿佛隔了幾年未曾回來一樣。她的家,和離開的時候沒有半點變化,除了空氣裏泛着陌生的粉塵味。想着明天是周日,餘玫就會飛來香港。立刻将公寓收拾了下,累得滿頭大汗。
擦了地闆,擦了桌椅,換了幹淨的床單被套,這才坐在沙發上得以休息。
方才的電話裏,顧曉晨更是答應餘玫明天會去接機。
早上九點的航班,她特意調了個鬧鍾,不讓自己遲到。
洗完澡,顧曉晨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十一點了呢。回到屬于自己的房間,躺在那張睡了十幾年的床上,閉着眼睛卻發現自己有點睡不着。半睜雙眼望向窗外,思緒卻飄到了某個地方。
深夜十一點,他睡了嗎。是不是還在抽煙呢。
顧曉晨不禁拿過手機抓到自己眼前,屏幕亮着白光,她的手指遲疑地按着鍵。隻是按了又删、删了又按,如此反複了幾次,終究還是沒有勇氣,将手機放回一旁的床頭櫃。她将被子拉高,蓋至自己的眼睛下方。
忽然,想到了什麽,她再次抓過手機,急促地按着鍵。
被子一陣簌簌地響,她翻了個身,握着手機閉上了眼睛靜靜等候。
寂靜的夜空,兩顆相鄰的星辰,那麽近。
可是之間卻隔了無數光年,偏偏又是那麽遠。
送顧曉晨回家之後的伍賀蓮卻獨自一人駕車兜轉在街頭,車窗升了一半,冷風吹拂過臉龐。他在外邊兜轉了兩、三個小時之後,這才回到了銀申府邸。
公寓裏很溫暖,離開的時候并沒有關中央空調。開了燈,他默默換鞋。隻是一低頭,卻見他的拖鞋旁邊,放着另一雙女式的拖鞋。眼眸一凝,他徑自走向酒櫃倒了杯紅酒。
伍賀蓮喝了口紅酒,側身望去,隻見茶幾上的手機一閃一閃。
那是他的手機。
伍賀蓮彎腰在沙發上坐下,抽了支煙,這才拿起手機來看。蔚藍色的屏幕,一行小字。
信息寫着:阿賀,廚房裏的蔬菜我忘記放冰箱裏了。還有,少抽點煙。晚安。
伍賀蓮盯着手機屏幕,莫得扭頭望向廚房。
廚房的廚台上還放了一些蔬菜,那是她沒有煮完的食材。今天晚上的晚餐,她買了鮮蝦,甚至還将蝦一隻一隻剝了蝦殼做了蝦仁。空氣裏似乎凝聚起飯菜殘留的香味,他眼眸深邃。
隻是放下手機,悶頭抽煙。
“各位乘客,飛往美國紐約的NY739次航班将于上午十點起飛,請各位乘客提前做好登機……”機場的廣播裏響起播音員清亮的女聲,提醒乘客登機。
明亮的大廳,顧曉晨站在人群後頭,張望着從甬道處源源而出的乘客。
她的視線掃過一張張陌生臉孔,尋找着餘玫的蹤迹。
忽然,黑鴉鴉的人群裏閃現一道靓麗的身影。
一頭大波浪卷發,風情而妩媚,盡顯女人的别樣柔美。她穿了一件不對稱的大領外衣,火紅色的外衣,一如她給人的感覺那般。她那張臉,美得妖娆,一眼望去就會讓人認定這女人一定給人做情人的。
餘玫踩着七分高的高跟鞋,模特似的身材,像條蛇一樣“S”型走來。
頃刻間,吸引了周遭的注目。她也并不在意,依舊将頭擡得高高的。
餘玫的目光瞥見某人,立刻揚起迷人笑容,那聲音酥麻得足夠軟了骨頭,“親愛嘀,快給我一個大擁抱。”
顧曉晨從人群後站了出來,也不顧及别人的注目,就這樣站在原地,讓餘玫緊緊擁抱。她這才伸出手,輕撫着餘玫,微笑說道,“回來啦。累不累呢。”
“餓了。”餘玫的聲音有一絲疲憊,下一秒又精力充沛,“走!給姐姐我煮飯去!”
顧曉晨點了點頭,被餘玫摟着手腕,親密地奔出了機場。
回家之前,兩人去買了些東西。餘玫出手闊綽,買了整整一車的東西。兩人提着滿滿兩隻手的口袋回家,一路上累個半死。顧曉晨立刻開始煮飯褒湯,餘玫洗了個澡,盤腿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玫玫,你這次回來,打算住多久?”顧曉晨随口問道。
“呦,不歡迎我啊?”餘玫調着電視頻道,不滿地發出抗議。
顧曉晨急忙回頭,“不是,不是,我隻是……”
“好了好了,跟你開玩笑呢。别這麽當真行不行。”餘玫的語氣有些不耐煩,可是卻知道她一向都是認認真真,不管是對人,還是對事。忽然想到什麽,她饒有興趣地問道,“哎?曉晨,你那個幕後戀人呢?”
顧曉晨一窒,幕後戀人?伍賀蓮?
餘玫見她不回答,小心翼翼問道,“該不會是那個男人負心了吧?”
“沒有啦。我根本就沒有,哪裏來負心。”她拿着勺子攪着湯,想到昨天晚上的信息,他并沒有回。
餘玫義憤填膺,“最好沒有,否則我一定收拾他。”
晚上的時候,兩人擠在一張床上睡。聊天的時候,就會想到從前,那時的顧曉晨和餘玫還未滿二十歲,那麽青澀的大好年華。隻是回憶起來,竟然會覺得有些遙遠。可是似乎又像是昨天一樣。
“曉晨,你和阿姨還有聯系嗎。”餘玫背對着她,輕聲呓語。
顧曉晨“恩”了一聲,淡淡說道,“有。”
“阿姨雖然嫁人了,可是我知道阿姨一定很想你。”餘玫的聲音從耳後傳來,十分悠遠卻讓顧曉晨感覺一暖。
顧曉晨轉過身,望着餘玫的背影“恩”了一聲。
餘玫整個人明顯一怔,而後慢慢地轉過身來。她親昵地拍了拍顧曉晨,催促一聲“睡吧”。
餘玫和顧曉晨成爲朋友以來,卻從不來顧曉晨的家中玩。所以也沒有見過她的媽媽林芬。隻是時常會聽顧曉晨提起,每次顧曉晨說起林芬的時候,餘玫的眼中總會閃爍出光芒,那種渴望的光芒,會讓人心顫。
顧曉晨後來才知道,餘玫的家庭支離破碎,她隻和外婆一起生活。
所以她深切明白餘玫對于家,有一種特别的渴望。
關于盛夏,那個十八歲的盛夏。
生命的裏程碑才剛剛開始,林芬不在她身邊。而餘玫也開始走南闖北,偶爾才會突然出現,給她一個驚喜。顧曉晨并沒有告訴她,她的媽媽嫁給了誰。餘玫也沒有主動談起林芬。這是心知肚明的事情。
或許,這樣的沉默也是一種體貼。
她不說,她也不問,知道就好。如此便是默契。
隻是會相信,明天的明天,充滿了陽光。
暫時搬回家的顧曉晨終于在周一的周會上瞧見了伍賀蓮,他還是和以往一樣,沉默寡淡的樣子。她不經意間擡頭,瞥見他英俊的側臉,莫得想到他孩子氣的一面。刹那之間,讓她揚起唇角,心裏暗自好笑。
“部門正在研發BNW新項系統,新系統的誕生将會爲伍氏帶來全新收益。根據調查顯示,香港方面,近百分之七十的人群選擇……”某主管正在做着彙報,男聲激昂。
伍賀蓮的目光漫不經心地投向角落,瞧見她低頭淺笑。白皙的臉龐,那羞澀的神情,明顯的愉悅,卻不知道爲誰。
霍得,他不悅地皺眉。
散會後,伍賀蓮起身離開會議廳。
伍昊陽徑自坐在原位,看着衆人陸續而出,也不急着離去。等到人走得差不多了,他這才有所動作。剛一擡頭,姚詠心拿着文件的靓麗身影閃出視線,率先一步離去。
“曉晨,中午有空嗎。”言旭東走到顧曉晨身邊,沉聲問道。
顧曉晨狐疑地扭頭望向他,點了點頭。
忙碌了一個早上,等到中午時間,言旭東果然來到了投資部。顧曉晨也正好暫時收工,與言旭東一起下了樓。兩人去了附近的一家餐廳,點了些食物。吃飯期間,言旭東并沒有多說什麽,隻是一些有的沒的閑聊。
言旭東爲人風趣,惹得顧曉晨不時歡笑。而他瞧見她的笑顔,眼角也有了笑意。
吃過飯,兩人各自一杯咖啡。
言旭東喝了一口,忍不住皺眉,“好象還沒你沖的味道好。”
“很好喝啊。”顧曉晨也喝了一口,相比而言,明顯是這裏的咖啡味道比較好。
“有些東西是看感覺的。”言旭東幽幽說道,顧曉晨一愣,他褐色的雙眸專注,忽而又道,“就像夏秘書,她在蓮身邊那麽幾年,可是她沖的咖啡就是沒有那種味道。”
提到夏媛,顧曉晨這才明白言旭東是爲了她而來。拿着湯匙輕輕攪拌,她輕聲說道,“夏秘書,她走了嗎。”
她記得那通電話,應該是從機場打來的。
“她不走,那就等着坐牢。”言旭東俊容沉凝,就事論事地說道,“作爲公司的員工,作爲賀總信任的秘書,她應該得到法律的制裁!況且,她太過陰險了,心機這麽重的女人,太可怕。”
陽光照耀在顧曉晨的臉上,她白皙的臉龐顯得透明虛無。明亮的雙眼卻十分清澈,她捧着咖啡,輕聲說道,“作爲女人,她隻是以自己的方式在愛一個人。雖然做法不對,但是愛一個人怎麽能算有錯呢。”
“她的愛太狹隘!”言旭東清朗的容顔顯出幾分不滿,更像是在替誰打抱不平。
顧曉晨低頭盯着杯中的咖啡,莫得擡頭望向對面的他,動了動唇,微笑說道,“愛一個人,本來就自私。愛一個人,永遠也沒有對和錯。”
言旭東被她說得沒了火氣,無奈搖頭,“曉晨,你總是這樣諒解别人,可别人未必領情。”
“我爸爸說過,活着不容易,開心最重要。”顧曉晨恬淡地說道。
言旭東一聽這話,忽然沉寂。半晌之後,他才溫煦說道,“今天下午我就要回加拿大,大概要一段時間才能回來。”
“回家看望家人?”顧曉晨問道。
“恩。”言旭東應聲。
顧曉晨笑了,“的确是該多陪陪家人。替我向伯父伯母問好。”
言旭東微微點頭,緊鎖着她的容顔,像是想了很久,終于忍不住喊道,“曉晨。”
“恩?”
“回來以後,我有話對你說。”他望着她,那眼神溫柔深情,他的聲音亦是溫柔。
顧曉晨頓時一怔,她隐約察覺他将要說的話會是什麽,慌張了思緒。
“時間差不多了,回去工作吧。”言旭東朝她微笑,扭頭喊道,“Waiter,買單。”
周一的晚上,伍昊陽請客,工作室的組員們一起去狂歡。伍昊陽坐在一邊喝酒,和漂亮的女職員在劃拳猜謎。顧曉晨安靜地坐着,看着大夥兒玩得興奮。快到十一點,這場狂歡才告終,大夥兒各自回家。
出了KTV,伍昊陽走向顧曉晨,沉聲說道,“我送你。”
衆人的眼神刷刷掃來,顧曉晨有些尴尬。坐着伍昊陽的車回家,一路上也沒有說話。直到下了車,她才說了聲“謝謝”。伍昊陽什麽話也沒說,開車揚長而去。顧曉晨一轉身,卻瞧見餘玫站在不遠處。
燈光灑下,餘玫的笑容顯得有些奸詐,一副“被我抓到”的樣子。
“呦,找了個不錯的男人啊。那車挺貴。”餘玫摟着顧曉晨走回公寓,她身上帶着些酒氣和煙味。
顧曉晨輕聲解釋,“不是的。他是公司的副總。上個星期拿下一個項目,今天大夥兒一起去慶祝。正好順路,就送我回來了。”
餘玫聽見她這麽說,也不再調侃。那麽多年的朋友,她自然知道她不會撒謊。
而且女人啊,如果是在戀愛中,那種眼神一定會不一樣。
顧曉晨扶着走路有些搖晃的她,關心說道,“玫玫,少喝點酒,少抽點煙,對身體不好。”
“得,你就别和我念叨了。”餘玫嘟哝道,拍着她說道,“姐姐自己知道。”
兩人依偎着走進了大樓。
餘玫這次回來,留了許多天。每天回家之後,兩人一起吃飯一起看電視一起聊天。往往這個時候,顧曉晨會莫名想起伍賀蓮。他是一個人嗎。盡管在一個公司,可是也沒有見上一次面。
幾天之後,顧曉晨忍不住還是給他打了個電話。
已經是下班時間,她坐在辦公間裏握着手機,聽見電話被接通,緊張地說不出話來。
可是那頭卻傳來女聲,“顧秘書嗎?”
顧曉晨一陣慌亂,“伊小姐。”
“蓮現在不方便接聽電話。顧秘書有什麽事嗎。我可以替你轉告呢。”伊琳輕柔地問道。
“沒什麽大事。隻是公司上的一點小事。真是不好意思。不打擾了。再見。”顧曉晨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心跳一下子加快,胡亂地說了一通,直接挂斷電話。
原來他和伊琳小姐在一起。
正發呆出神,手機一陣震動響起鈴聲。
顧曉晨以爲是他打來的電話,心中一緊。隻是抓起一瞧,屏幕上顯示的号碼卻是周城澤。
“喂。”顧曉晨煩亂地按了接通鍵。
“過幾天就是雅茹的生日宴會,芬姨說你會來。”周城澤如此說道。
生日宴會?顧曉晨回神,又是懊惱自己怎麽給忘記了。她蹙眉說道,“周先生,我會去的。”
周城澤在電話那頭默了下,沉聲又道,“我最近不在香港。”
顧曉晨“噢”了一聲,可是這關她什麽事?
“宴會那天見。”周城澤低聲說着,叮咛一句“注意休息”,而後将電話挂斷了。
這通電話剛挂下,又進來一通電話。簡直像熱線。
顧曉晨一下措手不及,隻以爲又是周城澤。但是号碼顯示的名字,讓她整個人頓時一怔。“伍賀蓮”三個字不停閃動,催促她将電話接起。她慌張地接通,放在耳邊聆聽。
“什麽事。”他富有磁性的男聲一下在耳畔響起,她支吾着不知道該說什麽。糾結了半天,才蹦出那麽一句話,“廚房裏的蔬菜我忘記放冰箱裏了。”
電話那頭忽然寂靜無聲,突兀地也來了這麽一句,“你剛才在和誰打電話。”
“我的高中女同學。”顧曉晨默了下,隻怕他又追問,索性以他的口吻回答。
“恩。”他淡漠地應了一聲,不再多說什麽,挂斷電話。
一家休閑會所的室内溫泉池,一百多町的浴池,極其高檔的裝潢。男人黑發黑眸,露出精壯的胸膛。伍賀蓮靠着池沿,将手機放到一邊,閉着眼睛喝道,“以後不準接我的電話。聽明白了?”
他的語氣有一絲不悅。
伊琳正在替他捏肩,忽然一窒。她怔了下,像是什麽事也沒有發生,笑着說道,“蓮,以後不會了,是我不好。”
顧曉晨?那個女孩子……
下班回到家中,顧曉晨剛将鑰匙捅入門孔中,門卻由内被人打開了。她錯愕地望着房門打開,餘玫朝她笑得生動。顧曉晨來不及開口,餘玫猛地伸手摟住她,逼供似地問道,“快給姐姐老實交待,那位周先生是誰?難不成就是你們副總?”
周先生?顧曉晨腦子裏跳出一個人,隻有他姓周。
“怎麽了?”
餘玫指向客廳,啧啧說道,“裙子真好看啊。那一套可是法國今年的最新款,而且還是限量版。誰這麽舍得又這麽有心。”
顧曉晨順着餘玫所指的方向望去,瞧見客廳的茶幾上,放着一隻精緻的禮盒。她走近細看,禮盒中是一套寶藍色絲質的飄逸長裙。胸口的大花朵設計格外顯眼,綻放出美麗姿态。光是禮服的品牌,想也知道價格不菲。
顧曉晨拿起卡片一瞧,上面寫着:穿來宴會。署名:周。
字迹蒼勁,看來還是親筆。
“穿來宴會。好霸道哦。”餘玫呢喃念着,突然從身後拿出一雙漂亮的珍珠色高跟鞋,“配這雙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