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貴人愣了一下,笑着點頭。
心裏不是不酸澀,但是又能如何呢?
明顯看出,瑚圖裏如今對皇貴妃很信任了。
“這幾年,我也做了些東西,都是給你預備的。都帶來了,也不算好……好歹是我的心意。”裕貴人與自己的孩子說話的時候,并沒有自虐到一定要自稱奴才。
“那就多謝貴人了,我都喜歡。”瑚圖裏心裏還是高興的。
不管怎麽說,被人關心是好事。
見她肯收,裕貴人也高興。
母女兩個人又說了些話之後,裕貴人才支支吾吾的道:“你那個疤痕……”
瑚圖裏摸上去:“不礙事,就這麽小的。我都習慣了。”
“是我對不住你,當初……”
“貴人。”瑚圖裏打斷她:“沒什麽的。這都過去十來年了。就不必提起了。至于這個疤痕,我覺得不礙事。這麽小。宸額娘說過的,要是這點子傷痕都接受不了,怕也不是真的在意我。可是不在意我又如何?我畢竟是公主。”
她的姐姐們可以過的好,她爲什麽不可以?
就是二姐那麽沒脾氣的,還敢跟廖家和離了呢。
當初她都不覺得那是大事,震驚的很。
可皇阿瑪還不是準了?就因爲宸額娘一句話。她說明知道她不喜歡,過的不好,何苦撐着?堂堂公主,還不能選擇自己的日子了?
如今,她是小女兒,可是有皇阿瑪護着,她不也一樣?
婚後,想來也沒人敢欺負她。
“皇貴妃娘娘說的,自然是對的。”裕貴人點了點頭。
心中酸澀自不必說,可是這些年看下來,皇貴妃說的還鮮少有錯的。
至少,前頭兩位公主也算是出身不怎麽樣,尤其是大公主。弘昐都那樣了。
可是皇上并沒有不護着。
公主打了額驸,也就那麽打了,皇上不僅不安撫,還加了一頓打。
就可見是皇上護着女兒的心,再不必說二公主這裏。
如今到了瑚圖裏,想來是一樣的。
“我倒是也知道,萬一不好,你皇阿瑪和宸額娘爲你做主是肯定的。隻是我也盼着你好。婚後和和睦睦的過日子,豈不是更好麽?”裕貴人歎氣。
瑚圖裏看着她,又低頭:“我都知道。”
裕貴人走後,瑚圖裏摸着額頭的疤痕出神:“可是我真的不覺得這點傷痕,就能叫夫妻不合。”
瑚圖裏的婚事定在了後年春天,也就是說,還有一年多呢。
時間很充裕。
倒是四爺又下旨,給七阿哥和八阿哥選出了格格。
至于嫡福晉,那就要來年選秀的時候定下來了。
等十一月裏,第一場雪下來的時候,瑚圖裏和紮哈齊才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見面了。
正是在九州清晏裏。紮哈齊見一個穿着大紅旗裝,裹着鬥篷的女子進來。
那鬥篷很厚,鑲嵌着白色毛邊,看着就貴重又奢華。
當然,他不敢多看,隻掃一眼就跪下來了。
隻看那裝扮,便知道這是後宮無人能比的那位皇貴妃娘娘了。
她盛寵幾十年,隻是一眼,就看出氣勢來。
“叩見皇貴妃娘娘。”
“起來吧。瑚圖裏你瞧,這就是紮哈齊了,果然是個齊整的小夥子。”葉棗笑道。
四爺接了她的手:“怎麽來了?”
“來瞧瞧瑚圖裏以後的額驸。”葉棗一笑。
四爺也笑了:“是個好孩子。”
瑚圖裏看了紮哈齊好幾眼,然後低頭,心想長得是還不錯。
正是那種英氣的樣貌,挺好看的。
紮哈齊不太敢看,也還是看了幾眼。
走在皇貴妃身後的少女穿着剛好也是大紅色,隻是鬥篷的顔色不同。
果然很白,跟記憶中一樣的白。
嘴唇小巧,眉眼彎彎,也是真的挺好看的。
他又忙見禮。
“好了,你們兩個不如出去賞雪?瑚圖裏衣裳穿好,别着涼了。”葉棗擺手。
瑚圖裏打小身子好,所以出去走走也不礙事。
四爺見狀直接揮手:“去吧。伺候好了。”
随即就有人來帶領他們出去。
因葉棗潛移默化,四爺也不覺得婚前接觸有什麽關系,就不覺得是什麽大事。
出了九州清晏,瑚圖裏不好意思說話,還是紮哈齊道:“聽聞……圓明園有一處梅林,不知可否去看看?”
“圓明園最好的梅林,在蓬島瑤台上。那是皇阿瑪給宸額娘種的。此外,就是園子裏西南角的藻園附近還有一處梅林了。雖然不急蓬島瑤台的那一處多,可是也很有看頭。不如就去藻園如何?”
瑚圖裏也不可能帶着紮哈齊去島上的。
雖然島上并不被禁止,想去也可以去。但是一般來說,孩子們都避着,不怎麽去的。
“那就有勞公主了。”紮哈齊忙應道。
心想,三公主說話也挺好聽的,柔聲細語的。
看着很是溫柔的一個姑娘呢。
一路慢慢走着,就是紮哈齊是男人,也不知道此時該問什麽。
氣氛有點尴尬,總算是到了梅林處了。
這裏其實也很多梅花樹,并不比島上少,但是事實上是根本不到梅花開花的時候呢。
兩個人不由尴尬,瑚圖裏一笑:“都想着冬日裏就看梅花,可惜還不到時候呢。這光秃秃的也沒得看了。”
“那不如……不如就那邊亭子裏坐坐可好?公主怕冷麽?”紮哈齊被她這一笑,笑走了許多緊張。
“那不如坐坐吧,我……請你吃點心。”瑚圖裏笑道。
外頭那些小爺們互相結交,不就是要請喝酒麽?她就請他吃點心好了。
紮哈齊被她這個請字弄得好笑,忙應了。
兩個人很快就坐在亭子裏,擺上屏風,火盆子之後,倒也隔的一處亭子暖意融融的。
雖然與室内比,還是寒冷,但是又比站在幕天席地裏暖和多了。
很快,膳房就擺上了六種點心,又擺上茶果。
“請吧。”瑚圖裏道。
紮哈齊看了她幾眼,端起茶:“多謝公主的款待。”
他這會子與瑚圖裏面對面坐下之後,也就不可避免的看見了瑚圖裏額頭上的疤痕。
畢竟瑚圖裏身高比他矮的多。